容色在房間裡走來走去,已經將薄言的祖宗十八代都問候了一遍。大概是嫌問候祖宗十八代還不夠解氣,正在翻自己的包袱,企圖找到什麼毒藥直接塞到薄言嘴裡,毒死他!
將房間裡的薄紗都扯掉,有叫來店小二換了一套素色的牀單被套,順便將房間的薰香都換掉,這才稍微消消氣。
薄言過來湊熱鬧的時候,顯然被面前的景象驚呆了,忙不迭的問,“怎麼了小容兒,不喜歡這個客棧的擺設?”
“喜歡你大爺!”容色惡狠狠的道,“包子才五歲,你就讓我帶着她來這種地方,等他長大了會怎麼看待他這個做孃的?盟主你流連煙花之地也罷了,爲何還要拖我下水?”
“小容兒,說話可要憑良心,是你自己要跟着我從君悅來客棧搬過來的,可不是我求着你搬過來的。”薄言一臉的無賴。
容色氣的說不出來話,忙命初九將薄言趕出去。
這邊剛趕走薄言,那邊郝童就屁顛屁顛的跑過來,放了一大堆點心在桌子上,笑嘻嘻的道,“容夫人,這是我們家殿下給公子準備的點心。”
郝童說完也不待容色有反應,連忙將點心往桌子上一放便要撤。
聽到有點心,小包子歡天喜地的跑過來,還不忘想郝童道聲謝。爬到凳子上就立即去剝那些油紙包,“松子糖、桂花糕、豌豆黃、蓮子酥……”
小包子一邊拆着包裝紙,一邊唸叨着,末了還不忘說,“娘,還有您喜歡吃的,美人爹爹待我們真好。”
“吃人的嘴軟,拿人的手短,我沒有教過你嗎?”
聽到母親的問話,小包子連連點頭,“娘是有教過,但是沒有說不能拿美人爹爹給的好吃的。上一次同美人爹爹一起逛街,美人爹爹還給娘買了好多東西,也沒有見娘推脫啊。”
兒子的一句話又堵住了容色的最,容色的臉色現在異常的難看。
初九默默的走進來,在桌上放了一個物什,容色瞧見之後臉色立馬就變了。
那是一塊完整的玉牌,就是當初她在死人堆裡見到的那種樣式。
初九在小包子耳邊嘀咕一陣,卻絲毫沒有聽到聲音,即便是沒有聲音,小包子也明白初九在說什麼,“娘,初九叔叔說無法無天在附近活動,這個玉牌是沒人爹爹給的。”
容色的眼神暗了下去,當日的滅村之禍斷斷然不是小事,能用屍體讓瘟疫蔓延的法子定是經受過高人指點,但究竟是誰在背後搗鬼?
容色的困惑沒有人回答,當然以她的能耐也查不到什麼有用的線索。
情、趣客棧的賣點在於情趣,絲毫不在美食。所以想在這家客棧吃到好吃的,可能性極小。
作爲在吃方面絲毫不能湊合的容色等人,自然是不會花高價在沒有美食的客棧浪費時間的。這不剛找了一家酒樓,菜還沒有上呢,寧王便帶着郝童到了。
寧王絲毫不客氣的坐在容色的對面,原本容色想要攆人的,卻又想到桌子上的那塊完整的玉牌,只得忍氣吞聲了。
郝童從店小二那裡找來了菜單,寧王隨意點了兩個,郝童又匆匆的去廚房吩咐。
“殿下真是神通廣大,無論我到哪裡您都能找到。”
“自己的夫人和孩子自然是要看好的。”寧王說的理所當然,卻讓容色微微紅了臉,低聲呵斥,“誰是你夫人!”
“你。
”
容色氣極,卻又不知道怎麼反駁。小包子左看看右看看,一邊是自己的美人爹爹,一邊是自己的親孃,站那一對似乎都不太好,只能無奈的嘆氣。
別人家的爹孃莫不是恩恩愛、愛,唯有自己家的爹孃見面就知道鬥嘴,沒有一刻是恩愛的。
“無法無天……”容色想了想,還是不能鬥氣,得到自己想要的信息纔是真的,“難道已經入京了?”
寧王點了點頭,“半月前突然入京,我派人調查了底細。”
“那屠村一案……”
寧王簡單的敘述了一下,無非就是找了高手擒住了無法無天的高層。據被擒到的高層交代無法無天根本就沒有接到屠村的任務,所以屠村一案與他們無關。倒是無法無天的總部被人潛入進去過,貴重物品都有失竊,但更令人覺得奇怪的是他們門派的信物也被偷走了兩塊。
“所以屠村一案是有人栽贓嫁禍?”容色明顯是不相信的,但寧王卻點了點頭,“確實是栽贓嫁禍。”
“你有什麼證據。”
寧王嘴角露出一抹邪惡的笑容,雙眼之中有幾分冰冷,“進了寧王府的地牢,想要不吐出真話,這纔是最難的。”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因素,容色覺着自己被寧王的笑容嚇着了。
“那……那兇手究竟是誰,殿下那邊可有進展?”容色左顧而言他,不敢再揪着問究竟有沒有證據了。
再說了,有沒有證據關她什麼事?她不過就是收錢辦事的小跑腿,讓她去哪裡救人就去哪裡救人,誰生誰死與她又有什麼關係。
寧王笑了笑並沒有回答,這個時候店小二已經開始上菜了。
小包子往寧王身邊蹭了蹭,趴在寧王耳邊嘀嘀咕咕了一陣,寧王的嘴角露出了寵溺的笑容,拍了拍小包子的腦袋,沉聲道,“吃吧,若是喜歡再給你打包一份。”與小包子說完後,轉身又朝着身邊的郝童耳語數句,郝童又匆匆的離去。
“吃飯的時間,郝童去做什麼了?”容色驚詫的問,寧王同小包子一副就不告訴你的樣子。
然而吃完飯往回走的時候,容色終於知道在吃飯的時候郝童去做什麼了。
寧王並沒有將容色帶回‘有一家客棧’,而是直奔着君悅來客棧去了。到了君悅來客棧,容色才發現自己的額行李都被打包回來了。
郝童笑嘻嘻的說,“容夫人,所有的東西都給你搬過來了,一樣都沒有落下。”
容色完全不知道該用什麼表情來面對這場鬧劇,而小包子卻歡天喜地的撲到容色懷裡說,“娘,我就知道你喜歡這樣,是我求着美人爹爹給我們搬回來的。薄言叔叔住的地方真的太不好了,我知道娘不喜歡,我和初九叔叔也不喜歡。”
容色無奈嘆氣,“搬回來就搬回來吧。”
雖然是搬回來了,但是寧王出現在自己的房間是怎麼回事?
帶着書,看着文件正在研讀!小包子很狗腿的在旁邊給他研磨,容色嫉妒的雙眼中都能噴出火來。
這是怎麼回事!這裡還是不是她的房間了?!
然而根本就沒有人來理會正在抓狂的容色,人家正在父慈子孝呢。
本以爲經過換客棧的風波,總能清淨一下了,然而事實並不如意。不是容國公來騷擾,就是寧王殿下來做主人,現在就連皇宮裡的人都開始不放過容色了。
皇后宮中的內侍來請,容色是不去也得去。
就在容色正要登上來接她的馬車之時,她的手腕被人緊緊的抓住了。她側過頭去看,卻是抱着包子的寧王。
“殿下來做什麼?”容色皺着眉問,特別是這個男人還抱着自己的兒子。
“終歸是要見的,我陪你去。”寧王不由分說,將小包子送到車廂裡,又將容色打橫抱起,一把塞進了車廂,隨後自己也跟了進來。
原本比較寬敞的車廂,因爲額外加了一大一小,顯得十分的逼仄。
容色努力的往角落裡縮了縮,摟着自己的兒子道,“你來就來,帶着我兒子做什麼?”
“美人爹爹說是去見祖母,所以我就跟着去看看。”
正在等着寧王給回答的容色沒想到竟讓自己的兒子搶答了,容色半天沒有回過神。
寧王也湊了上來,近的容色幾乎能問道她他身上的淡淡的龍涎香。容色不自覺的往身後讓了讓,然而寧王似乎知道了容色的動作,隨即又往前蹭了蹭,“夫人,醜媳婦終究是要見公婆。”
“我沒有答應要嫁給你。”容色繼續重複這種沒有營養的話,寧王也不動怒,“你能違抗聖旨,還是你能將祁兒的生死置之度外?”
容色一時語塞,將懷中的包子抱的更緊,“我不想嫁給你。”
“只因五年前我辱了你清白?”
容色臉上微微有些發熱,說起辱了清白的事情,容色就異常的懊惱。
在容色這具身體裡的本體靈魂掛掉的那一瞬間她佔據了這具身體,但是在這具身體沒有掛掉之前她也來過,正值這位寧王殿下對這具身體行不軌之事的時候。那時候也不知道哪個混蛋掐着她的脖子,把她逼入了這具身體中。
雖然當時這個混蛋男人是對這具身體行了不軌之事,但是身體裡的靈魂卻是她好嗎!有感覺的也是她好嗎!
現在這個鬼男人還敢提起,當真她是吃素的不成!
但是當着兒子的面,又不能真的做些什麼報復這個男人,只能冷冷的哼一聲並不接話。
寧王湊上前,呼吸都噴在了容色的脖頸上,聲音帶着魅惑道,“容色,嫁給我可好?做我雲隱的妻子可好?”
好你大爺!
誰特麼沒事就患上斯德哥爾摩綜合症啊,誰會愛上當年強迫自己的男人啊!
腦子有病嗎?
“之前你我都身不由己,怨不得我。永遠活在過去是沒有將來的,看看現在的,看看以後的我,可願與這樣的我共同撫養祁兒?”
容色嘆了一口氣,覺着這句話大概是這座冰山能說出的最動人的情話了,然而她聽着卻一點感覺都沒有。
一個是天子的子孫,而她不過是千年前的一縷幽魂,兩個人怎麼可能有什麼結局?
當年說來就來,說不準往後突然就走了。
這種超出科學範疇的東西,誰都說不準。若是有一天她在這裡真的愛上了一個男人,而她的靈魂又不得不回去,這種痛苦誰特麼願意經歷啊!
關於小包子,當然這是沒有辦法的辦法。她也不想在人生地不熟的古代弄出一條人命啊,但是人命來了,也不能扼殺了。所以只能走一步看一步,而且她已經開始教小包子求生技能了,即便有一日真的要離開這裡,這個孩子也能靠着她教的技能在這裡套一口飯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