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吳雙是如何掛掉電話的,她已經忘記了。
她只知道,在掛斷電話後的很長時間裡她都沒有睡着。
其實不怪她太遲鈍,而是陸衡的表達太隱晦。
他甚至比陶然的體貼還要內斂,他又時常把自己隱藏在淡漠之下,這叫她如何猜得出來呢?
若不是今晚他的語氣中柔情滿溢,與他平日的風格相差太大,恐怕她還是聽不出來吧?
吳雙靜靜地躺在牀上睜大眼睛,明明電話已經掛掉了,可她的耳邊卻彷彿還有那個人在輕輕的說:“雙兒,我等你……”
她突然有些迷茫,上輩子因爲過得太苦太艱難,她還從來沒有談過戀愛。
可是這輩子她還沒有長大,卻已經接二連三的開出了好幾朵桃花。
陳鴻宇她是當作弟弟的,所以她從未動搖過,直接是拒絕。
而陶然她是當作親人的,更不可能會亂來。
那麼剩下的這一個陸衡,她該怎麼辦呢?她要接受他嗎?
在她重生的道路上,其實她從未考慮過自己的個人感情。因爲媽媽的遭遇,實際上她對所謂的愛情是沒什麼好感的。
不是她對所有的男人都絕望,而是她覺得情情愛愛的事情太飄渺,根本就靠不住。與其浪費時間談戀愛,她不如多看幾本書,多修煉一會兒,或者多陪媽媽和外婆聊聊天。
這輩子她的願望很簡單,那就是改變前生的悲慘,帶着媽媽和外婆過平安喜樂的日子!
如今她的願望基本已經實現了,所以她一直過得很安逸。可是就在她漫不經心時,卻突然冒出來一個陸衡。
這是她的緣分呢?還是老天故意在給她出難題?
陸衡這個人,起初她覺得他很冷漠,可是相處久了她卻發現他的內心其實很柔軟。
若不是因爲太過重情,他又怎麼會沉陷在心魔中20年不愈?
他表面看起來清冷孤傲,實際上他卻處處體貼。
吳雙細細的回想才發現,原來在兩人初識後不久,他就已經耐心的對她表達溫柔了。只是她那時候不明白,所以才一直視而不見。
那麼現在,她要牽手他的等待嗎?
吳雙翻來覆去的想了很久,直到睡着了也沒有想出一個結果。
不是她矯情,也不是她對陸衡反感,而是她突然想到了陸衡的家庭。
他那樣的高門貴胄,就算他喜歡,就算她同意,他們能走到一起嗎?
這世間有太多的癡男怨女,全都因爲一句“門不當戶不對”而被隔離在婚姻之外。
吳雙對自己的家庭並沒有自卑,但假如愛情要走到實質,最後必然是兩個家庭的聯繫,所以她不能不考慮現實。
接下來的幾天裡,吳雙沒有再接到陸衡的電話,甚至連他的短信也沒有。
那夜的那一句溫柔等待,彷彿只是她的錯覺一般。
因爲前來恭賀的親友們太多,吳雙每天都要接待很多人,忙忙碌碌中她漸漸放下了陸衡這件事。
這天徐文靜從省城回來了,一進吳雙的家門她就唉聲嘆氣:“哎,你們竟然都考上了京大,這讓我怎麼活啊?自從知道你們的成績,我爸每天都給我念經,我媽每天都勸我去上補習班,我真是要被他們折磨死啦!”
徐文靜雖然比吳雙大了兩歲,小時候又和她同級過,但後來因爲吳雙的跳級,徐文靜反而比她低了一屆。
今年徐文靜只是高二而已,此時她來抱怨,抱怨的正是高三補習班。
聽到徐文靜訴苦,吳雙搖頭笑笑:“真的?徐伯伯和丁姨逼你了?這不可能吧?”
她纔不相信徐老大夫婦會逼迫徐文靜做什麼呢,徐文靜上輩子就是倍受寵愛的小公主,這輩子更是過得逍遙自在。
徐老大和丁莉兩個人,從來沒有給女兒任何壓力,因爲徐家的條件根本不需要徐文靜去拼搏。
他們夫婦常說,女兒就是要嬌養的,怎麼可以辛苦呢?
見吳雙不信,徐文靜又嘆了一口氣:“哎,瞞不過你啦!其實不是我爸媽逼我,而是我自己覺得和你們相差太大啊!我們仨是從小一起長大的朋友,你們倆都考進了京大,假如我明年考不進去,那該多悲哀,多孤單呀!”
吳雙見她這樣子,笑着安慰她:“哈,明年你直接考進京城就OK啦!只要在同一座城市,不同校也可以常常聯繫啊!”
“哎,也只能這樣了!不過我好捨不得你們啊,你們都走了,我會很難過、很孤單的!”
徐文靜悶悶的抱住吳雙,心裡面有點兒失落。
其實她對京大並沒有什麼嚮往,她只是難過陳鴻宇考到那裡了。原來不論她怎麼改變,他都要追着吳雙的步伐前進的,那她該怎麼辦呢?她還要在後面再追着嗎?
吳雙看她這樣子,心裡也有點小小的傷感。
兩姐妹在一起難得的沉默了一回,突然劉向雪拿着一個郵政包裹進來了。
見她們倆摟在一起不說話,劉向雪詫異地問:“這是怎麼了?小靜在家裡受委屈了?”
“沒有,沒有,我就是捨不得又又要走了,所以才抱抱她呢!”徐文靜可不想讓大人們也知道了自己的煩惱,見劉向雪進來,她連忙放開了吳雙,立刻恢復了活力微笑。
“哎,我也捨不得又又啊,但你們總要上大學的,這是好事!又又還要等段日子才走呢,你要捨不得又又,就在我們家多玩幾天。”
劉向雪一聽她是爲這事傷感,頓時笑了。
其實她也捨不得女兒遠離,但女兒是要高飛的,她不能阻攔女兒的成長。而且她一直以女兒爲驕傲,如今女兒以全省第一的成績考上了京大,更是她大大的驕傲,她怎麼能傷心呢?
因爲徐文靜熟得都像自己的女兒了,劉向雪也沒有多說,直接把手中包裹遞給吳雙道:“又又,你的包裹。行了,你們玩吧,別再傷心了啊,拆禮物就會開心了!”
吳雙接過來一看,是從京城寄過來的,而且是部隊的地址,她立即猜到這是陸衡的賀禮了!
徐文靜一看是部隊的戳印,登時也來了興趣。
她本就是活躍的性格,剛纔難得沉默了一會,此時立刻就拋開傷感。
她盯着包裹問道:“又又,這是陸少寄來的吧?快打開看看,他送的東西肯定很棒哦!”
因爲和葉子烯學的,現在徐文靜每次說到陸衡都叫“陸少”了。用她的話說,只有這樣的稱呼才能真正配得上陸衡的那張俊顏!
吳雙也很想知道陸衡送的是什麼,於是當即拆開了包裹。
外層的郵政袋撕下去,裡面露出一隻小小的藍緞錦盒。
錦盒並不大,長寬大約只有15釐米左右。
吳雙實在想不到這麼小的盒子能裝什麼,她輕輕打開,頓時眼神一亮!
錦盒中裝着一把紅玉琢成的小小玉梳,玉梳的脊背上雕着一隻昂首飛天的鳳凰。那鳳凰的眼睛雕得活靈活現的,它長長的尾羽迎着光線看去,紅豔豔的一片,綺麗又奪目,瞬間把鳳凰的高貴氣勢襯托出來。
這玉一看就是老玉,年代頗爲久遠,外頭還有一層微黃的玉皮,但它卻並不妨礙玉梳的美觀,反而給它帶來一種歲月的沉澱感。由於那黃皮是在最外層,所以鳳凰的脊背上也是黃色的,看上去就像是它剛剛經歷了浴火重生一般。
吳雙欣喜的把玉梳拿出來,玉質觸手溫潤、質地細膩,令她情不自禁的心生喜愛。
古玉向來難尋,更何況是這種上等的玉質,那隻能用無價之寶來形容了。而且這把玉梳一看就是件法器,梳子的齒端都微微縈繞着一層淡白色的霧氣,很顯然它曾經在元氣充沛的地方溫養過。
吳雙真沒想到陸衡送給自己的竟然是一件法器,其實她準備送給陸衡的,也是一件法器。
去年她從封振東那裡拿回來的那塊和田玉原石,如今已被她分割成20件小掛件。
這一年來,她每每修煉時,除了把陸衡的那個玉墜人偶放在身邊溫養外,她還同時溫養了那一套小掛件。
她本想給每個朋友都送一件的,沒想到陸衡竟先給她送來了這玉梳!
與雕工精美的玉梳一比,她那些小掛件似乎就有些拿不出手了……
吳雙正在拿着玉梳細細的欣賞,突然徐文靜湊過來說道:“呀,又又,這梳子好漂亮啊!不過,它看着應該是一對纔是,怎麼只有一把呀?”
“嗯?”吳雙微微一愣,再仔細看手中的玉梳,可不是嘛,玉梳被琢成彎彎的半弧形,剛纔她只顧着欣賞了,竟沒發現這玉梳該是一對的!
如果是一對的,那另一把被陸衡留下了嗎?
吳雙驀地臉上一紅,前幾天陸衡留下的溫柔她還沒有想明白,現在他又送來了這樣的禮物,他的心思簡直不用再琢磨了!
徐文靜只稍稍驚訝之後,立即拍手笑了:“哈,看來咱們又又的桃花又開了一朵哦,這次連陸大帥哥也拜在你的石榴裙下啦!又又,這麼好的男人,你可別錯過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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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抱歉,今天流年不利,又晚了,淚目~~~謝謝夜月和輕輕的打賞,謝謝笑嘻嘻、輕輕、漠漠的月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