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地,事情真的不是我做的!”何遒光聞言臉色瞬間蒼白下去,雙膝一軟跪倒在地,驚慌失措的看着威嚴無比的何鴻焱,顫聲道:“我和林先生沒有任何過節,怎麼會對他下這麼狠的手!只有馬祖良和林先生有矛盾,事情一定是他在背後搞得鬼!”
“事到如今你還在狡辯!你以爲你把事情做的天衣無縫?你昨夜四下去接觸那些西貢仔以爲我不知道!”何鴻焱聞言冷冷發笑,又是一腳踹在何遒光身上,怒聲道:“何遒光,睜開你那雙瞎眼看看,我何鴻焱現在還沒死,沒到你胡作非爲的時候!”
“爹地……”何遒光痛哭失聲,癱軟在地,眼神中滿是驚恐,緊緊抱住何鴻焱的大腿,顫聲道:“我是去找了那些西貢仔,但是隻是想讓他們給林先生一個小小的教訓,我真的沒有想到那些人居然會帶槍行刺,如果我知道他們會這樣做的話,絕對不敢的!”
“好!好!真好!”何鴻焱渾身戰慄不停,面頰氣的通紅,額頭處的青筋更是高高聳起,掙脫何遒光的雙手後,衝林白拱了拱手,沉聲道:“林先生,今天的事情都是這個畜牲在胡作非爲,我現在就把他交給你,要殺要剮,悉聽尊便,我何某人不會有任何二話!”
何遒光聞言心神徹底失守,雙眼在何鴻焱和林白身上徘徊不止,那張俊秀的面頰上此時俱是慌亂。從小到大,何鴻焱何嘗像今天這樣對待過他,甚至說出了要殺要剮,悉聽別人尊便的話語,這擺明了是要把他的小命放在別人手上。
賀嘉爾驚愕莫名的朝林白望了眼,只見林白臉上笑意淺淡,這才明白,剛纔在餐廳看到那些槍手的時候,恐怕林白就已經知道了幕後的主使之人是何遒光。也正是因爲這個原因,林白才一直推脫事情是一場恐怖事件,而不是什麼江湖仇殺!
他們昨夜與馬祖良結怨在先,今晨便遇到這種事情,恐怕所有人都會認爲這些事情是馬祖良爲了報復斷指之仇所做。
可賀嘉爾想不明白,林白究竟是如何發現其中的事實原委,認爲何遒光纔是主使這些事情的幕後真兇,要知道昨夜林白和自己一直呆在一起,而且林白初來乍到澳門,根本不可能像賭王何鴻焱這般消息靈通,能知道何遒光與西貢仔相勾結的事情!
其實能發現這一切的緣由很簡單,就是因爲林白身爲相師所擁有的超乎尋常的敏銳洞察力。在餐廳內那些槍手出現的時候,雖然何遒光驚愕的表情裝得十分逼真,但林白還是發現了他眼底的慌亂,尤其是在那些槍手開槍的時候,何遒光眼中的慌亂愈甚。
按照正常情況,槍手出現的這麼突然,何遒光根本不該有這種慌亂的表現。他??。他之所以如此,就只能說明一個原因,那就是這些西貢仔是他叫過來的,但是他沒有想到這些西貢仔居然會持着重武器進入餐廳,一動手就想把林白陷入死地!
而且仔細思量的話,馬祖良動手的嫌疑大,何遒光也小不了。昨夜爲了讓林白和賀嘉爾拿到主賭牌,何老賭王可是把原本該由何遒光拿來立威的副賭牌拱手讓人,這個樑子比起和馬祖良結下的樑子而言,可是一點兒也不算小。何遒光找人來嚇唬他們,也情有可原。
“爹地,饒了我吧!我以後再也不敢了!”何遒光顫抖着身子,痛哭流涕不止。
“遒光,我怎麼會生下來一個你這麼蠢的兒子?你還沒看清現在的情況麼,不是我饒不饒你,而是林先生能不能饒了你!”何鴻焱露出恨鐵不成鋼的痛心神色,語重心長道。
從阿全口中得知何遒光與西貢仔接洽的消息後,何鴻焱就急忙驅車趕往餐廳,但他真沒想到何遒光居然那樣膽大包天,居然調集了槍手來圍攻林白和賀嘉爾。林白是什麼人,他再清楚不過,相師手段詭譎莫測,防不勝防,被這種人盯上,何家以後還能有好果子吃麼?!
不過這還不是他最痛心的,他痛恨於何遒光無法信賴自己說出的話,做出的決定。他之所以百般向林白示好,爲的還不是能讓何家以後在何遒光的領導下,還能屹立於澳門大地。可是這個他選定的繼承人,居然是如此的愚蠢無知,闖出了這樣的彌天大禍!
“林先生,求求您饒了我吧!我真的不是有心的,我只是叫那些西貢仔小小的教訓你們一番,我真的沒想到他們會拿着槍過去!”何遒光顫抖着身子,轉身望着林白,敬畏無比道。
“何老,我相信以何公子的爲人是斷斷做不出這種事情的!至多不過是何公子一時間被急火衝了心,纔會做出這樣不理智的事情,被人利用了!”林白疾步起身,將何遒光從地上摻扶起來,看着何鴻焱輕笑道:“何老您消消氣,不要氣壞了身體!”
這話倒不是林白畏懼於何老賭王的威勢,刻意表述。以他的身份,縱然何鴻焱貴爲澳門賭王,也根本算不上什麼。這偌大的家業,只要他費些力氣,就能讓他變得煙消雲散。
他之所以判定何遒光跟這件事情沒有太大的牽連,是因爲他認爲何遒光沒有那個膽子去違逆何鴻焱的命令。他去找那些西貢仔,應該只是讓他們對自己和賀嘉爾稍作懲戒,乖乖離開澳門。不過他沒想到,自己所做的這一切遠沒到瞞天過海的地步,卻是被人利用了。
“遒光,你聽到林先生的話了麼,他不跟你計較,還不趕快給他叩頭致謝!”何鴻焱聞言輕嘆了口氣,恨鐵不成鋼的看了何遒光一眼,厲聲斥責道。
何遒光聞言身體一顫,眼中露出狂喜神色,雖然心中百般不願,但還是依言朝林白跪下,向他連連叩頭,口中更是說道:“多謝林先生不殺之恩,我一定永世銘記!”
“何老言重了,何公子快快起來!”林白哪裡不知道這不過是何鴻焱故作姿態而已,便笑呵呵的伸手將何遒光從地上挽了起來。
“林先生可以原諒你,但我如果不對你做些懲罰,若是事情傳揚出去,別人會以爲我何鴻焱刻意包庇!”何鴻焱冷哼一聲,盯着何遒光淡淡道:“從今天開始,你就不要再管葡京和公司的事情了。跟在林先生和賀小姐身邊,替他們張羅新賭場,一定要做到任勞任怨!”
“爹地……”何遒光眼中露出絕望神色,何老賭王這一番話後,從此以後他便不是葡京的掌舵人,也等於將他從繼承人的序列抹除,還讓自己去給林白和賀嘉爾打工,這落差不但是天差地遠。而且自己對林白做出這種事,他怎會輕易饒恕,這懲罰簡直比殺了他還難受。
“我意已決,不用說了!”何鴻焱斥責了何遒光一聲後,衝林白拱了拱手,沉聲道:“林老弟,你對我的這個處罰還覺得滿意吧?”
何老賭王稱呼上的轉變,更是叫何遒光如墜深淵。能讓何鴻焱以老弟相稱的,哪個不是響噹噹的人物,而且連自己父親都這般百般曲迎,事情哪裡還會有半點兒轉變。
“何老客氣了。不過這樣也好,我和嘉爾初來乍到,有個嚮導相陪,是再好不過,以後就要煩勞何公子了!”林白微微頷首,然後眉頭微皺道:“不過這件事情還請老賭王多加幫助,查清楚幕後主使,我倒要看看,究竟是什麼人打算對我們下這樣的狠手!”
言語之間,煞氣畢現!縱然是一生馳騁於黑白兩道的何鴻焱都覺得有些毛骨悚然,而且從林白這姿態,他更是明白這件事情絕對不可能善了了!不過想來也正常,奇門中人快意恩仇,繞過何遒光已是看在自己面子上了,哪裡會容許幕後主使逍遙法外。
“林老弟放心,事情我一定會查清楚的!”何鴻焱緩緩點頭,沉聲道。
“是馬祖良,一定是馬祖良!”何遒光見狀臉上露出憤恨之色,看着諸人訕訕道:“除了他之外,沒人跟咱們有那麼大的怨仇,不會做出這種事情!”
“馬祖良雖然恨我,但是這樣的事情,他不敢做!”林白聞言微微一笑,搖頭道。
何鴻焱又朝何遒光瞪了一眼,眼中恨鐵不成鋼之色愈重。誠如林白所言,馬祖良固然恨林白,但是就算他有心做這樣的事情,馬家也不會做得如此露骨!原因很簡單,馬祖良之所以受到懲戒,實際上是因爲他破壞了何老賭王爲何遒光量身打造的立威機會。
馬家就算是恨林白,但在眼前也只能隱忍不發,或者是暗中做些小手腳,動槍這種事情,他們是萬萬不敢的。不然的話,就算是蠢豬都會想到這事情是他們馬家所做。開罪何鴻焱,馬家暫時還沒有那個膽量,也沒有勇氣去做這件事情。
恐怕澳門又到了新一次的洗牌時間了,只是不知道自己這把老身子骨能否再像先前那般經得住大浪淘沙。想着這些,何鴻焱不禁朝林白望去,他知道,何家能否經歷得住此次洗牌,一切就只能看林白的了!
“今天既然我來了,何老賭王有什麼讓我相幫的事情,儘管開口吧!”林白淡淡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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