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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傳佛教的活佛轉世制度,是藏傳佛教和其他宗教和佛教其他支派的最爲獨特方面,活佛的轉世空沒、玄妙,更是增強了藏傳佛教的神秘色彩。
活佛轉世制度創立於公元十三世紀。最早起源於噶舉派中的噶瑪噶舉派。公元1333年,噶舉派黑帽系第三代主持——讓迥多吉受到元帝國皇室的邀請,赴京參加了元順帝的登基典禮,受到了元朝青睞,然後取代了當時身爲藏傳佛教中主導派系薩迦派的地位。
當讓迥多吉第三次上京訪問時,不幸染病圓寂,臨終前留有遺言,說自己將在西藏的工布地方轉世。他的弟子在他圓寂後,根據多種跡象和徵兆,在工布尋訪確認了他的轉世,成爲第四代主持。從此,活佛轉世制度開始出現。藏傳佛教各派競相仿效。
按照林白先前的瞭解,在藏傳佛教教義中的說法,活佛的圓寂,乃是靈魂的轉移,化身爲另一肉體的人而已,化身隨機顯現。初時他也這麼認爲,但從眼前這小喇嘛眼中的疑惑看來,顯然即便是藏傳佛教之中的人,對這轉世之說,也頗有疑慮不解。
“實際上我也不知道我所想的究竟正確與否,朱古你姑妄聽之便可,不必深究!”沉吟良久之後,林白盯着身前的小喇嘛:“不知道朱古你有沒有在佛法之中看到過三身之說?”
“法報應三身,此爲佛法之秘,我如何會沒聽說過。”小喇嘛緩緩點頭,然後對林白問道:“難道你認爲,活佛轉世和佛法之中所說三身有着關聯?”
“身即聚集之義,聚集諸法而成身,故理法之聚集,稱之爲法身;智法之聚集稱之爲報身;功德法之聚集稱之爲應身!法身湛然,無二無別,爲證顯實相如之理體;報身酬報因行功德而顯現相好莊嚴之身;應身順應所化衆生之機性而顯現之身。”
林白微微頷首,朝那小喇嘛看了眼後,接着道:“六道之中生生滅滅,輪迴流轉不定,而活佛卻要在這世間保持一顆清淨之心,不悲不喜,不怒不慍,如何難能可貴!如果一定要我說何爲轉世,恐怕這法報應三身合一,纔可能是其中的緣由!”
“荒謬!三身即爲三身,法身爲毗盧遮那佛,即爲佛法真理;報身爲盧舍那佛,因功德而得佛國,享淨土之身;應身即釋尊,爲度衆生,隨緣所現變化!這三者如何能混爲一談!”林白話音落下,一旁的大喇嘛臉上現出鬱色,顯然對林白的大膽假設極爲不滿。
“不可妄語!”小喇嘛聞言連連擺手,然後轉頭對林白道:“他性子粗鄙了一些,說話也有些直,你切莫往心裡去,繼續講下去,我想聽聽你有什麼高論!”手打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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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話語中沒有表露任何情緒,但林白還是看出,這小喇嘛顯然對自己的話也有所疑慮。三身之說在佛法之中至今仍有爭議,就如同基督教中的‘三位一體’般,既有擁泵,也有反對者,像自己這樣貿貿然將其歸於一體,着實會讓人產生歧義。
而且小喇嘛着實有些好奇,看林白的面容和手段,並不像是精修佛學之人,但講起來三身卻頭頭是道,深入淺出,就像是爛熟於心,着實叫人有些詫異!
不過這小喇嘛卻是不知道,林白之所以研究這些東西,實際上還是和十萬大山裡那個詭異身影有着關聯!無論林白怎樣思考,怎樣參悟,仍舊感覺那個身影不應存在於世,突然出現,突然消失,恍若投影,殊爲蹊蹺。
而在見識了格桑他們的手段後,見識到了所謂凝聚法身之術,林白便開始有些意動,開始思忖,那個身影會不會也如格桑他們匯聚出的法身一般,都是某種事物匯聚而成。所以纔開始悉心研究這佛學中的典籍,想要尋到一些端倪,今日算是活學活用。
“法身空寂,本自清淨;報身行一切善法觀照自心修證圓滿;應身千萬,隨緣應機!雖有不同,但你可否能說,除卻應身之外,其他兩者不是釋尊?”林白微微一笑,輕聲道。
話語落下,那大喇嘛雖然嘴脣翕動,但卻是完全說不出反駁的話語。誠如林白所言,法報應三身在佛經之中,雖然不盡相同,但皆爲釋尊所創,如果說這法報兩者便不是釋尊,那他們又是從何而來,從何而至,而諸人信奉的經文便也成了一紙空話。
小喇嘛眉頭微皺,心中也是思忖不停,林白這說法的確是極爲新鮮,而且如果真用這種說法來解釋活佛轉世之事,倒也這能說得過去。活佛轉世,靈性不泯,這便爲法身,而形容面貌和前世截然不同,便爲應身;而之所以有此兩種顯化,便是報身護佑。
不光是他們,就連周遭那些圍觀之人,聽着林白的話,此時也是覺得心神似乎有些清淨,冥冥中彷彿是把握到了一些東西,但卻又說不出自己究竟是得到了什麼!
“衆生無量,佛也無量;世界無量,佛土也無量!六道不止,三身便亙永存在,應機緣於世間顯化衆生。活佛轉世便是以世間善法爲基礎,修一切善斷一切惡,然後更進一步修善不執着善,契悟空性,觀空不住空,惑破塵沙,成就法報化一體三身的佛果!”
稍稍停頓片刻之後,林白臉上笑意滿滿,看着小喇嘛緩聲道:“朱古,不知道您覺得我這說法可有偏頗之處,又是否能夠解釋你心中之惑?”
“您將永遠是我最尊貴的客人!”小喇嘛沒有表露態度,不過從他望向林白時,雙眼之中的敬佩足以看出,對於林白的這說法,他極爲贊同,稍作猶豫,小喇嘛摘下手腕上的珠串,輕笑道:“有緣物送有緣人,你與我有大機緣,此物便送於你了!”
“不可,這東西如此貴重,朱古您怎能隨便拿出來送人!還請您好好思慮!”小喇嘛話音剛落,一旁的那幾名大喇嘛臉色惶急無比,疾步走到近前,沉聲道。
眼見得這些大喇嘛的態度,林白雖然不知這珠串爲何物,但也明白此物定然極爲貴重,便連連擺手,笑道:“還請朱古收回此物,林某何德何能,當不得這份厚愛!”
“緣法以至,留着吧!”小喇嘛微微擺手,屏退身邊那幾名大喇嘛後,看着林白笑道:“此物與我緣法已盡,而與你的緣法纔剛剛開始,即便我留它在身邊,也沒了靈性,還不如成人之美,還望你莫要再推辭,如此波折,倒是要叫我小覷了你!”
林白也是個光棍的人,聽着小喇嘛的話,知道他已經篤定主意要把此物贈送給自己,若是再推辭,的確顯得自己有些虛僞,便笑着伸手將珠串接過,然後帶在手腕上,拱手道:“既然如此,在下就卻之不恭了,我一定會隨身佩戴,謹記此份恩情!”
“如此甚好!今日討教,多有所得,我就不繼續打擾了,有緣以後再見。”小喇嘛雙手合十衝林白行了一禮後,對身側那些大喇嘛微微頷首示意,沒再停留,轉身朝路口便走去。
“朱古,那手串的珍貴您又不是不知道,怎麼能隨隨便便就送人!”等到走遠之後,再看不到林白的身影,那大喇嘛急聲開腔,道:“而且我看那人說話瘋瘋癲癲,恐怕也和那小年輕一樣,是個招搖撞騙之徒,您這手串送出,豈不是明珠逢塵,再無放出光明之日!”
“明珠逢塵,不見得吧?!”小喇嘛微微發笑,心中不禁想起了之前收到的一條訊息,沉吟片刻後,輕笑道:“這年輕人真有些意思,看起來此事還真是非他莫屬了!“
聽着身前小喇嘛這沒頭沒腦的話語,大喇嘛不禁暗暗腹誹,您不也一樣只是個年輕人,要不然怎麼會荒唐到把這麼貴重的東西,隨隨便便就送給一個招搖撞騙之人!
不過這話他卻也只是敢在肚子裡暗暗腹誹,說卻還是不敢說出來的,回頭朝林白等人所在的方位看了眼,有些懊惱的跺了跺腳,這大喇嘛再不敢多言,緊緊跟在小喇嘛身後,朝前走去。若是林白在此處,定然會愕然發現,這大小喇嘛的去處赫然便是哲蚌寺!
看着那小喇嘛的背影,林白心中滿是疑慮。這珠串佩戴上身,便覺得出心中清淨無比,而且剛纔他以天眼觀看,更是看出此物之中滿是金黃色氣息,顯然是匯聚了不少的信仰願力,恐怕應該是佛門的一件護教法器,這小喇嘛居然隨手送出,着實叫人好奇他的身份!
等回到哲蚌寺內,一定得向格桑盤問一番,看看這小喇嘛究竟是什麼來頭,法場又是在什麼地方,要不然平白無故就得了別人這樣的好處,着實有些說不過去。
緩緩將珠串收好之後,林白平息了一下心情,轉頭便朝人羣裡掃去,想要找到之前在那招搖撞騙的那小年輕。此人擁有望氣秘術,而且和倉央、古大師一般念出那句咒訣,定然也是有什麼極大的隱秘在身上,從他那裡下手的話,定然能夠查出來究竟。
不過這一眼望去,林白卻是啞然失笑,那小年輕居然不逃不竄,但身體卻是顫抖不止,就像是追星族遇到了心儀的明星,望向林白的雙眼寫滿了狂熱崇拜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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