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的目光在這一刻都集中在了陳白庵臉上。
“她頭上那個傷口倒是和小鬼反噬的徵兆有些相像,但其他的地方則是截然不同,而且即便是小鬼凶煞反噬,也不可能讓她把自己弄成這幅模樣!”陳白庵輕嘆了口氣,然後疑聲向林白問道:“林白你有沒有什麼其他的發現?”
“也沒有什麼奇怪的發現,只是覺得她的死象好像是和五行之說有着些關係。她死亡的時間正是南明離火出現之時,天象屬火;而她所傳衣着爲黑,身上滴水,則是對應的水;手中持草,爲木;腳上插針,爲金;腳懸離地,則爲脫土!”
“不過我實在是不明白,爲什麼她的死象會和五行糾纏在一起!”林白苦笑着搖頭,道:“陳老,您老人家見多識廣,以前有沒有聽說過類似的這種事情?”
聽着林白和陳白庵玄玄虛虛的話,蕭薇臉上滿是不解之色,疑惑接腔道:“那你們的意思是說,婉姐她不是被那什麼小鬼奪走性命的,那她到底是怎麼死的?”
“我現在也想不明白,也許剛纔我說的那什麼五行也都是巧合而已……”眼瞅陳白庵苦笑搖頭,林白也跟着笑了兩聲,然後轉頭對劉軍武身旁的警衛員問道:“昨天晚上你們有沒有留意到她除了找過蕭薇之外,還和什麼人接觸過?”
“昨天晚上我們擺慶功宴,搞大聯歡,這些事情都沒注意……”那小警衛員臉上露出一抹羞愧之色,伸手撓了撓後腦勺後,急忙擡頭,道:“我想起來,昨天晚上這個什麼婉姐唱了幾首歌之後,好像去找過被我們關起來的那個趙靜廷!”
“趙靜廷?!他怎麼會在這裡?”林白聞言一愣,眉頭不禁皺了起來。他對此人的印象極爲不好,而且當初在綠城之時,他便從此人身上感覺到了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氣息,而且最爲重要的是此人姓趙,誰知道他究竟是不是趙姓後裔相師的人!
“這事兒說來話長,要不是這癟犢子,我也不會火急火燎的被逼着放火燒山!不過這癟犢子昨天被我狠狠的收拾了一頓!”劉軍武苦笑搖頭,昨天酒酣人暢,是以有關趙靜廷的這些煩心事他也沒向林白提,衝小警衛員擺擺手道:“把那癟犢子玩意兒給我帶過來!”
“首長……”聽到劉軍武這話,那小警衛員的神色變得愈發尷尬起來,而且話也開始說的吞吞吐吐,憋了半晌,才緩緩道:“昨天晚上我們沒看好,讓他給跑了……”
本來這小警衛員在見到劉軍武的時候就想說的,可是想着一個婉姐的死就夠讓自己首長心煩的,若是再加上趙靜廷的逃跑,不知道他老人家得煩成什麼樣,而且那趙靜廷說破大天也不過是個?是個小白臉,跑了也就跑了,算不得什麼大事。
“飯桶!我走的時候怎麼叮囑你們的,這麼多人居然連一個大活人都看不住!”聽着小警衛員這話,劉軍武怒火一冒三丈高,恨不能當場給這小警衛員兩耳光!這特麼算是什麼事,自己帶出來的兵,居然連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小白臉都看不住,傳出去豈不是叫人笑掉大牙。
“昨天晚上聚餐,我本來想在那守着的,可戰友們拉我過去喝酒,我沒經得起誘惑,就跟他們一起過去了,誰知道回來一看,那傢伙就沒影了,我已經派人去追了!”那小警衛員一看劉軍武的模樣,眼裡邊也是噙滿了淚水,梗着脖子道:“是我們做的不對,請首長責罰!”
“大舅,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兒,那趙靜廷怎麼會在你們營地裡面,而且爲什麼又被你給銬了起來?”聽着劉軍武和小警衛員的對話,林白心頭疑惑之感愈發深重起來。
劉軍武尷尬一笑,便將林白等人進山後,趙靜廷在網絡上大放厥詞,譴責軍方不作爲,引起各方關注後,給劉軍武施壓,讓他做出放火燒山這種險之又險決策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講了出來,然後惡狠狠瞪了小警衛員一眼,怒聲道:“早知道,我就先把那傢伙的腿給卸了!”
“原來是他在那指手畫腳,我說大舅你怎麼說遇到了難處,我還以爲你是爲了把代字去掉,所以纔要大義滅親,放火把我留在山上。”林白聞言笑眯眯調侃了一句,然後淡漠笑道:“趙靜廷?有點兒意思,不過按着這人的身份,他們看不住他也並不出奇!”
到了此時,對林白而言,趙靜廷的身份已然昭然若揭!除卻趙宋後裔相師之外,還有什麼人會巴不得一通山火把林白一行人的性命結果。劉軍武的手段倒也是真夠狠的,居然拿臭襪子堵了丫挺的嘴,這對趙靜廷而言,絕對是比死還叫他難受。
而且婉姐的死和他之間的關係也像板上釘釘一樣明顯,不過讓林白狐疑的是,這趙宋後裔相師怎麼會和婉姐這養小鬼的主兒勾搭在一起,他又爲什麼擺出這五行佈局!
“天爲火,身爲水,手爲木,腳爲金,地爲土!”將如今掌握好的情況在心中回想一遍後,林白覺得自己似乎捕捉到了什麼端倪,左手小心翼翼捏成印訣,法力催動河圖洛書運轉,而後右手按照口中唸叨的五行方位,小心翼翼勾動四周五行元氣,朝着這五處匯聚而去。
元氣剛一匯聚到帳篷內,便出現令人心悸的顫動,而後像是受到了什麼強烈的吸引,如潮水般朝着婉姐的身軀涌了進去。而且就在此時,被林白緊緊持在手中的河圖洛書居然開始嗡嗡作響,在他手心顫動不止,又開始出現不受控制的跡象。
“大舅,清場!”眼瞅河圖洛書在手心的顫動越來越強烈,林白心知接下來恐怕是要有什麼不得了的事情發生,眉頭一皺,衝劉軍武沉聲喝道。
劉軍武見狀,沒敢猶豫,大手一擺,便讓身後的小警衛員等閒雜人等退了出去,而後更是將帳篷嚴絲合縫的拉上,不讓外面的人看到帳篷內的任何畫面。
看到劉軍武將一切做完後,林白急忙鬆手,手剛一鬆開,河圖洛書便如脫弦的利箭般朝外飛去,然後懸浮在婉姐的身軀上空,在那嗡鳴作響,似乎是想要從遺骸中抽取什麼東西。
等它飛出之後,林白心有餘悸的低頭朝左手手心看了眼,只是這麼短短的一會兒工夫,河圖洛書竟然生生在他手心磨出了幾個水泡,足見這玩意兒悸動的心思之迫切。
除了當初和脫脫鬥法之時,河圖洛書脫離控制外,林白還從來沒遇到過這種情況。而且讓他完全沒想到的是,河圖洛書怎麼會在面對婉姐的屍骸時候,表現出和脫脫鬥法時候的模樣,而且看河圖洛書那急迫的模樣,似乎比那一次還要劇烈一些,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兒?
還沒等他思忖結束,河圖洛書繞着婉姐屍骸轉動的速度越來越快,發出的嗡鳴聲也越來越大,似乎之所以讓它不受控制從林白手中飛出的東西已經不存在於婉姐的屍骸中一樣。
良久之後,河圖洛書猶如沒找到心儀糖果而發怒的小孩般,陡然爆發光華,宣泄一陣之後,才悻悻然重新回到了林白手中,無論林白怎樣以法力催動都無濟於事。
“林白,這是怎麼回事兒?”眼前的這一幕實在是太過匪夷所思,良久之後,陳白庵等人才反應過來,面面相覷看了眼後,轉頭向林白疑惑問道。
林白苦笑搖頭,他是真不知道河圖洛書突然變得跟發神經病一樣究竟是出於什麼原因。這玩意兒一向都用的好好的,現在怎麼會變得如此詭秘!
陳白庵見狀不禁沉默了下來,局勢的發展現在越來越撲朔迷離起來,不僅婉姐死的蹊蹺,而且還有河圖洛書變成這幅模樣,實在是叫人無從揣測這一切。而且如果不是他對林白無比了解,看剛纔河圖洛書那模樣,說不得他還要以爲林白就是殺了婉姐的兇手!
“林小友,老夫有一言,不知當講不當講……“就在諸人思忖之時,一直沉默不語的鄭範疇卻是突然開腔,而且目光閃爍,顯然是顧忌身周魚龍混雜,怕說出來的話被有心人聽去。
林白聞言一愣,道:“鄭老你有話但講無妨,這裡都沒外人,沒什麼隱瞞的!”
“好,那就省事兒了!”鄭範疇點點頭,深吸了一口氣,面色無比凝重盯着林白道:“不知道林小友你聽沒聽說過,咱們奇門江湖中曾經流傳過以大法力收集香火願力的手段?”
林白聞言愕然點頭,這事兒他曾經的確從李天元嘴裡聽說過,有那前代奇門中人,爲了跳出三界,打破束縛,做過這種以法力匯聚香火願力的手段,傳聞之中只要匯聚到足夠的香火願力,就能夠羽化飛昇,成就無量,不過這手段極爲繁瑣,而且搞不好,就會錯弄成活祭!
當初在國際相術大賽鬥法之前,林白就被人給這麼擺過一道,把他給供奉成什麼送子活佛,也虧得張三瘋發現得早,把事態給控制了下來,如若不然的話,說不得林白現在已經進了地獄,永不超生。只是這收集香火願力,和婉姐的死又有什麼關係?!
而且此法只是短暫出現,失傳已久,林白實在是不明白鄭範疇怎麼會把二者扯上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