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語一出,四座皆驚。原本正和黃宗澤等人推杯換盞的何少瑜聽到這話,灌進嘴裡的一杯酒噗的一聲便噴了出來,直接灑了黃宗澤一臉,可是那位居然也是絲毫反應沒有,如同一隻呆頭鵝般盯着林白看個不停。
而原本在一側默默抽菸,思忖着事情的何明林更是手一抖,一大截菸灰直接落到了鞋子上。菸灰餘燼溫度尚在,但他卻是絲毫感覺沒有,只是怔怔然看着林白。
說實話,這位主兒進來的時候,沒有誰敢不把目光聚集到他身上。而且這些人心裡邊更是都在思忖,等會兒該找個什麼理由過去和這位說幾句話,更準確的說是怎麼和他彙報一下工作。可是這一句話一說出來,頓時把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林白身上。
這位主兒是什麼人,那可是華夏而今最大的一位大佬。原本在場的這些人都以爲這只不過是賀老爺子和劉老爺子兩位的面子,所以他老人家纔會過來捧個場。要知道像這位這種級別的人,哪裡會輕易出現在誰家的滿月酒上,派個代表過來都是天大的面子了。
而且按照之前他老人家辦公室的通知,這段時間他還在國外進行考察,按照公佈的行程安排近期都不會在國內出現,可是而今居然就出現在此處,着實叫人不可置信。
但現在的情況卻是就林白這小子家裡添了個兒子,這位主兒就出現在了這裡,這情況委實是反常到了極致!而且方纔大佬話語裡的意思,絲毫沒有提及劉、賀兩位老爺子,這也就說明,他是單純看在林白麪子上過來的。
而且大佬最後一句裡面稱自己爲林白的‘叔叔’,這就更耐人尋味了。來之前這些人不是沒有對林白做過調查,但是背景調查顯示的內容卻是普通之至,這樣的年輕人居然被這位大佬如此看重,而且更是視爲子侄,這其中的涵義就更是叫人忍不住浮想聯翩了。
到底這小子是做過怎樣的事情,纔會讓大佬如此看重?!還是說這小子和大佬之間有着說不清道不明的關係?!思緒至此,不少人心裡邊不禁泛起了嘀咕,打算等到宴席結束之後找知情人好好詢問一下,而且以後還要多和林白親近一些,近水樓臺先得月不是。
而那些原本礙於情面,不得不來參加宴席的燕京世家門閥,此時心中的驚懼更甚。這位大佬剛上臺沒多久,華夏未來十幾年都在他掌控之中,而今他和劉賀兩家關係如此之密切,不能不讓他們這些人重新審視以後對劉賀兩家的態度,以及家族未來的規劃發展。
“謝謝叔叔,您和兩位老爺子去屋裡坐,我先在外面迎接賓客,等會兒再去坐陪。”當着這麼多人的面,林白做??白做出一幅感激莫名之狀,急聲道。
大佬顯然也很清楚,自己出現在此處會引發多大的波瀾,笑眯眯的擺了擺手,輕聲道:“我等會兒還有事情要忙,就不在這裡多留了。成洲,把我之前準備好的禮物拿來。”
聽到這話,諸人忍不住又是一口冷氣倒抽進胸口。居然還準備了禮物?!這是要逆天啊,就算是這位主兒去參加那些老同志的追悼會,至多也不過獻上一束鮮花,可是而今居然還背了一幅禮物,這事情實在是太不可思議了一些。
“兩位老人家,四世同堂,可是咱們華夏最大的福事了,我做小輩的替家裡的老人家給你們兩位道賀了!”大佬笑眯眯的衝兩位老爺子拱了拱手,然後從曹成洲手裡接過一卷東西,笑眯眯的遞了過去,道:“這是我寫的一幅字,送給小林,你們可千萬別嫌我出手寒酸。”
說着話的功夫,曹成洲將禮物的包裝打開,招了招手,示意何少瑜過來幫忙,將那幅字緩緩展開,只見上面寫着八個墨汁淋漓,力透紙背的大字:高山仰止,景行行止!
“景行,是個好名字!希望這小傢伙長大之後,比林白你還要能幹一些!”大佬朝着字幅上看了一眼之後,朝林白伸出手,重重的握了一下之後,接着道:“我就不在這耽誤你們忙活了!小林你以後沒事兒的話,就去找成洲,讓他帶你去我那坐坐!”
諸人聞言又是忍不住嘆息不止,眼珠子更是猶如那字幅上的印章一般的鮮紅。要知道他們這些人都有約定俗成的規矩,從來不會輕易爲地方或者是親友題字。而今林白喜得麟兒,讓他老人家破了這份規矩,着實是一件叫人驚歎的事情。
字幅送出之後,大佬他老人家便沒在院子裡多呆,帶着一種隨行人員便從院落內走了出去。眼瞅着諸人看着自己的豔羨目光,以及老人家那雄偉的背影,林白嘴角露出一抹無奈的笑意。
對於他老人家爲什麼親自過來送這幅字的來意,林白心中清楚無比。想來是沈凌風將五行逆轉法陣和八門鎖龍局的事情悉數向上彙報了,這位老人家來雖然有道賀的意思,但恐怕更多的還是激勵之意,這是要讓林白不能有其他的選擇!
“能力越大,責任越大,有些事情除了你別人都承擔不了。”劉老爺子見林白臉上的苦澀,以他的見地,如何能不明白其中的隱情,輕輕拍了拍林白的肩膀,笑道:“我和老賀也算是爲共和國留過血,奉獻過青春的人,我們的兒孫自然也不能做那畏畏縮縮的懦夫!”
林白聞言點了點頭,他又如何不明白這些事情。如果這兩個危機不解除,等於就是在整個華夏大地頭上懸着兩座火藥桶,說不準什麼時候就會爆裂開來。等到那時候,哪裡還有什麼家國,就算是爲了這一大家子,他也不得不拼命去做。
有了大佬打頭,來賓愈發多了起來。即便是那些往常和劉賀兩家有所間隙的世家門閥,在接到了這個消息之後,也是備了厚禮急匆匆趕來。而今形勢已然至此,他們心裡很清楚,只要劉賀兩家人不犯什麼大錯誤,以後自己這些人就再沒有能力和他們相抗。
是做識時務的朋友,還是去做搬起雞蛋砸石頭的敵人!飽經四九城這麼多年的人事錯動之後,他們很清楚以後該怎麼去做,即便是不能在這次宴席上一笑泯恩仇,但以後在利益的競爭上,也一定不能再去和劉賀兩家人的去爭奪。
“師弟,大喜的日子,你小子眉頭皺成這樣,像個什麼話!也虧得是師兄我在這,若是換做師父他老人家,早就大嘴巴子抽到你臉上了!”就在林白站在門口有一搭沒一搭迎接着那些賓客的時候,從身前突然傳來了猥瑣的一聲。
林白擡頭一看,身前站着的不是張三瘋那老貨,還能是哪個。但他還沒顧得上接腔,一團黑影卻是徑直撲進了他的懷裡,愕然之下低頭一看,卻是看到正是小黑貓那傢伙,此時此刻,這小傢伙竟然沒了往日裡的冷厲脾氣,竟然真如一隻小貓般在林白懷裡廝磨不止。
“這小傢伙倒是有情有義,老子一路上山珍海味喂着你,也沒見着你對我這麼親熱!”張三瘋朝着小黑貓掃了眼,哂笑一句後,急匆匆道:“我那大侄子在哪裡?我得趕緊去給他稱稱骨,看看相,先跟你說好,我可把這小傢伙內定爲我的衣鉢傳人了啊!”
“師兄你這個算盤恐怕得落空了,陳老已經跟我說了要當他師父,您只能等着以後再有小傢伙的時候,挑一個了!”林白聞言,朗聲笑道。
張三瘋聞言一愣,惱羞成怒,罵道:“老子不就回來晚了這麼一兩天,怎麼着好好的一個徒弟就被人搶了!這事兒我絕對不能忍,你小子的兒子,就是咱們天相派的人,怎麼能讓一個外人來教!陳老這事兒做得不地道啊!”
“誰說我不地道來着?!”張三瘋話音剛落,陳白庵蒼勁有力的聲音便從身後傳來,看着他淡淡笑道:“聽你話語裡的意思,你小子是對我有不滿意的地方?怎麼着,是打算找個僻靜地方和我單練呢?還是到你師父墳前咱們倆敘敘輩分?”
“哪裡有人編排您老人家?”張三瘋聞言臉色瞬間轉換,轉頭陪着笑臉,諂媚道:“誰敢不尊敬您老,您就跟我說,我就是豁了命,也得把他們給剮嘍!”
“你小子少給我玩這套!剛纔是誰說的大話,難不成你還不清楚?!想剮人,先把自己個兒的皮給剝了去!”陳白庵作勢擡起手,笑眯眯的嚇唬了張三瘋一句。
林白正想發笑,卻是看到陳白庵身後緊緊跟着的沈凌風和許叟二人,臉上原有的笑容頓時化作煙消雲散,心中更是咯噔一聲,沉了下去。
“陳老,是不是日子到了?”林白伸手摸了摸鼻子,苦哈哈問道。
“先安心擺你的酒席,其事情忙活完了來陪我喝酒!”陳白庵擺了擺手,轉頭朝着許叟掃了一眼,冷聲道:“今兒誰要是敢掃了我的興,別怪我姓陳的翻臉不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