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診室病房過道,小雪正獨自坐在靠牆的排椅上。
陳笑笑遠遠走過來,空曠的過道襯着小雪單薄的身影,她心中一酸。發生這種事,最受傷的是孩子,不知道朱老四到底和朱齊全家有多大仇恨,要用這種極端的方式報復。
“小雪。”陳笑笑來的路上在自動售賣機買了熱咖啡,遞給小雪,問道,“怎麼一個人坐在這兒?”
“探員在裡邊。”小雪接過熱咖啡。她對面病房裡,幾個探員走來走去,正在訊問何蓮。
楚天機也走了過來,坐在小雪的另一邊,他發現小雪一直抱着一本紅本子。這是朱成虎的老婆從小雪家扔出來,後來小雪臨上車匆忙過去撿回來的。
“小雪,這是什麼本子,給我看看。”楚天機好奇道。
“是三好學生的證書。”小雪猶豫了一下,還是讓楚天機看了一下。
楚天機也沒看過這玩意,來回翻來翻去,心中感嘆,現代社會就是會激勵人,大唐的時候,寫得好是應該的,學不好要打手心呢。
陳笑笑微笑道,“小雪很看重榮譽呢。”其實她也有些疑惑,小雪冒着雨跑去撿了三好學生的證書一直死死抱着,這證書有那麼重要麼?
小雪沒回話,又把那個紅本子抱在懷裡,雙手捧着一次性杯子,低頭不說話。
現在的小雪有些自閉,要她說話必須有方式方法,陳笑笑大眼眨了眨,微笑問道,“小雪,你將來的理想是什麼?長大以後,想要做什麼?”
楚天機聽了暗自鄙視,陳笑笑當時想要採訪他的時候,一開口也是問理想。
這招雖然很爛,可是效果不錯,小雪猶豫一下說道,“我理想是當官,要當大官!”
楚天機聽了擊掌道,“有志氣!你的理想和我差不多,人活一世,錢權二字!當大官以後就全都有了,小雪你的想法不錯。”
陳笑笑扭頭扔過來一個鄙視的白眼,敗類的理想就是這些!
“我纔不是要那些。”小雪扭頭道,“我爸爸說了,只要好好學習,每年都得到三好學生,我以後就可以做大官!然後,就可以回到村裡,把朱家的人都抓起來!”
小雪要做官竟然是這個原因!楚天機和陳笑笑都是一愣,看來這個案子裡還有隱情。
陳笑笑接口問道,“小雪,朱家的人很壞嘛?到底有多壞?”
小雪又低頭不說話了。楚天機趁熱打鐵道,“他們到底怎麼壞了?你說出來一聲,我們會幫助你爸媽,不然大家都還以爲你爸是壞人。”
“我爸不是壞人!”小雪立即回道。
陳笑笑道,“那你說啊!”
“朱家的人欺負我媽……”小雪低着頭,口中吐出一句話。
楚天機和陳笑笑對視了一眼,大概都明白了“欺負”兩字的意思。看來是朱家的人強上了何蓮,所以這纔有了朱老四的報復。
陳笑笑頓了一下,又問道,“朱家的人?朱成龍還是朱成虎,還是朱成豹?”
小雪道,“他們全部!”
楚天機和陳笑笑再次對視一眼,都是有些吃驚。楚天機心說這朱家三兄弟也太不講究了,知道人家好欺負,就三兄弟一起上。
陳笑笑震驚之餘,脫口問道,“他們三兄弟都……那啥你媽?”
小雪頭更低了,口中道,“全部的全部!”
楚天機和陳笑笑都沒懂,心說什麼叫全部的全部?就聽小雪說出了更加讓人震驚的話。
“還有朱齊全!”
別說陳笑笑,就連楚天機都被雷得啞口無言。
朱齊全、朱成龍、朱成虎和朱成豹父子四人全部都強上了何蓮?楚天機心說我就已經是風水相門的敗類了,可是我這種敗類也做不出這種事吧?這朱家也太過分了!
楚天機脫口就罵道,“這一家子也太缺德了,你爹做的沒錯,要我早殺光他們了!”
陳笑笑道,“可是他殺的是無辜的人。”
小雪猛地擡頭道,“我爹沒殺人,他不敢!”
楚天機他們也沒跟小雪爭論,在這廝看來,綠帽之仇足夠讓一個男人瘋狂,何況是別人父子四個每人送他一頂綠帽呢?
他們又安慰了小雪幾句,這時李薔他們已經從病房走了出來。小雪關心她媽媽,趕緊跑進病房。
楚天機上前道,“剛纔小雪說了,朱家父子四個人居然全部都欺辱了何蓮。朱老四報仇也是情理之中,只是他還沒有成功,就被我們發現。”
梅士兵道,“我們也從何蓮那裡得到了同樣的情況,最惡劣的是小河子村村長朱齊全酒後衝進朱老四家,看見朱老四和小雪在家,就把他們趕出去,關上門就在裡邊強上何蓮。”
陳笑笑聽得目瞪口呆,“這也太無法無天了,難道他們不怕犯法嘛?”
李薔道,“農村婦女法律意識不好,對這種事又羞於啓齒,也只有忍氣吞聲。”
楚天機道,“我覺得更重要還是朱家有錢有勢,和官府中人暗中勾結!官官相護,百姓狀告無門,也只有打碎了牙往肚裡咽!我還以爲只有古代封建王朝纔有這種事,沒想到現在還是一模一樣!”
陳笑笑聽了點頭,憤慨道,“朱家真是該死!”
梅士兵道,“還有個情況,何蓮說朱老四膽小得很,殺雞都不敢。而且昨天案發的時間,朱老四一直在家,所以兇手很可能另有其人。”
梅士兵他們並不知道陳笑笑是記者,否則這些話並不會這樣說出來。他們接下來還要去拘留所提審小辣椒,據說小辣椒很可能看見了兇手的輪廓。
海州市江灣拘留所,已經睡着的小辣椒又被帶到了審訊室。
她覺得自己真是冤枉,昨天晚上生意不好,她和王振乾回去的早。小溫州門前的小路是他們的必經之路,可就是走到路頭“爽再來按摩房”門前的時候,剛好有一個身材高大帶着帽子的男人遊蕩。
這樣的男人她遇到的多了,想要玩又不好意思,怕遇見熟人,怕探員抓,各種怕。她就多了一句嘴,“帥哥,那邊的小溫州妹紙很正,沒別人。”戴帽子的男人沒說話,低頭走向小溫州髮廊。
當時小辣椒沒想到什麼,回頭想來,這個男人很可能就是兇手。他本來想要對爽再來下手,可就是因爲小辣椒這句話,改變了目標!
小辣椒恨死自己的這張嘴,想到昨天那位小保安員的話,真是深信不疑!如果她昨天老老實實呆在家裡避禍,哪有牢獄之災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