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天機道,“兩個公墓雖然在同一個山坳的兩側,可是它們的朝向卻完全相反。下泉公墓的位置風水上叫向陽地,陽光曝曬時間長,幾乎要被曬一整天,陰宅哪裡受得了這樣的陽氣?”
陳笑笑看着外邊陽光燦爛,下泉公墓那邊確實沐浴在陽光下,她點頭道,“好像確實是這樣。”
楚天機又道,“將先人葬在下泉公墓,就是讓先人死了都要受罪,每天承受酷陽暴曬之刑,你說將公墓選址在那裡的人是不是要被扇耳光呢?”
“你說的我不懂,不過我知道下泉公墓確實沒什麼人氣,公墓價格也便宜得多。”陳笑笑似懂非懂點點頭,又問道,“那我們先去哪一家呢?”
“當然是靈泉山公墓!”
一會以後,紅色的甲殼蟲車駛進了墓園玉石牌坊的大門,可以看見靈泉山公墓是一個依山而建的墓園,層層的陵墓如同層層的梯田一般,一塊塊黑色的墓碑,上邊刻着金字,莊嚴而凝重。塊塊墓碑間隙,又種着整齊的松柏,好像守護的衛士,肅穆無比,一種沉重之氣油然而生。
陳笑笑走下車,感覺這裡果然如楚天機所說,雖然此刻是一天裡溫度最高的時刻,而這裡卻是有一種說不出的陰涼。
楚天機則是更加關注這裡的風水和建築,心中暗自點頭,這靈泉山公墓應該是風水師來看過,選址和規劃,都是精心設計過,雖然在他看來還是有不少欠缺,可在眼前這個時代,已經是相當不錯了。
陳笑笑問道,“這裡墓碑很多,那根喪門釘到底在哪裡呢?”
楚天機道,“去問問。”
來到公墓管理辦公室,這邊的負責人名叫江富貴,是一個西裝革履的中年人,一身名牌,手腕上一圈金手鍊,跟手錶帶一樣粗,看來這吃死人飯確實很肥。
楚天機他們去的時候,江富貴正在跟手下打撲克。
這幾牌他手風不順正煩躁呢,聽說有人找他就有點不耐煩,嘴裡嘀嘀咕咕道,“連環殺人案居然查到公墓來了,總不會是死人作案吧?”
雖然不爽,可是看楚天機穿着制服,他還是一指另一個拿着撲克的女人,“趙會計,把登記表拿給他們。”
那個趙會計一臉脂粉,估計一動就得掉粉糰子,她也是很不耐煩,把登記表扔出來,吃了兩顆瓜子道,“現在不是清明,不會有人來掃墓的,今天就三個人下葬,名單自己看。”
說完又吃着瓜子打撲克了。
楚天機皺了皺眉頭,翻了翻道,“我要看不是新下葬的人,而是今天有哪幾個墓有人祭掃,進來了幾個人,都去了哪裡?”
中年管理員江富貴煩躁道,“我們趙會計不是說了,這個季節沒人掃墓的。”
陳笑笑看他們上班就這種工作態度,譏諷道,“管理人員都忙着賭錢,外邊就算有人祭掃,你們也是看不見的吧?”
那個趙會計頓時不爽,用尖利的聲音回道,“小姑娘,有些話好說不好聽,你那隻眼睛看見我們賭錢?”
陳笑笑道,“你們桌上不是放的錢嘛?這些難道都是草紙?”
那個趙會計頓時站起來,氣急敗壞道,“這是我的辦公室,我在桌上放錢還是放草紙與你無關,你給我出去!”
陳笑笑氣的臉色通紅,拿出海州晚報的記者證道,“你們就等着上報紙吧!”
江富貴一看這是記者,頓時態度轉變,丟下撲克笑道,“哎呀,真是一家人不認識一家人,我跟你們費主編上個星期還一起喝酒。”
陳笑笑被那女的氣到了,還想再說什麼,卻是被楚天機拉住,“算了算了。”他勸了兩句又對江富貴道,“我們是受海州市警務局要案六組李組長的指派,尋找可以藏匿在這裡的兇器,希望你配合!”
楚天機這也是拉着虎皮當大旗,江富貴連忙道,“配合配合,一定配合!”
說完他領着楚天機和陳笑笑走到門口,道,“我們這裡大門敞開,隨便進出,需要燒紙錢的在這裡交押金領一個鐵桶,若是不燒紙錢的,進出都不用通過我們。”他又給楚天機遞煙道,“也不能說我們不負責任,你們想那些來掃墓的誰心情好呢,我們難道要攔着人家要他們登記嘛?這不是自找不痛快嘛?我們這是人性化服務。”
楚天機拒絕了煙,眉頭大皺。這些管理人員整天都在打撲克,外邊進進出出沒人管,兇手進入公墓放下喪門釘就離開,誰也不知道。
正在說話之間,走進來兩個穿着藍色衣服的大媽,一個手裡拿着掃帚簸箕,另一個用塑料袋領着一些蘋果。
江富貴頓時眼睛一亮,指着其中一個道,“這是我們保潔員領班麗姐,她們整天在墓園裡,你問她們。”
麗姐倒是人不錯,也很熱情,道,“每天哪個墓有人上墳我都知道,問我最清楚了。”
楚天機看看她手中塑料袋裡的蘋果和塑料盤子,心說你當然清楚了,人家祭祀的貢品都被你回收了。
麗姐知道楚天機的心思,有些尷尬,把塑料袋放下,道,“我領你們去看看吧。”
沒一會,麗姐帶着楚天機和陳笑笑走上一層層的臺階,江富貴也不敢怠慢跟了上來。走在中間的小道上,兩側的墓碑真是密密麻麻。
那件兇器已經成型,楚天機在靠近以後,應該還是能感應一二的。
不過麗姐帶着他們走過了好幾塊墓碑,楚天機卻是任何的感應都沒有。
站到了墓園的最好處的一處墓碑面前,麗姐道,“今天掃墓的就是這些,不是清明節,很少人掃墓的。”
陳笑笑俏臉轉向楚天機,“怎麼樣,有沒感應到?”
“沒有。”楚天機搖頭道,“這些都是擺着貢品的祭祀者,那個兇手是來藏匿兇器,他可不會帶貢品!”
江富貴對着麗姐喝道,“沒有帶貢品的掃墓人,你看到沒有看到!警方在查連環鐵釘殺人案,現在兇器就藏在我們公墓,你們平時都幹什麼了?”
麗姐就是個農村婦女,嚇得面色蒼白,“不關我事啊,我沒看見什麼不帶貢品的掃墓人!”
正在此刻,又一個大姐拿着掃帚走過來,麗姐連忙問道,“胡家大姐,你今天看見沒帶貢品的掃墓人沒?”
“沒帶貢品……”胡家大姐擡手一指遠處的墓園,“剛纔那邊就有一個男的,什麼貢品都沒帶,還鬼鬼祟祟的東張西望……”
楚天機和陳笑笑同時看了對方一眼,兩人雙目中閃出奇異之芒。
江富貴急問道,“現在人吶?長什麼樣?”
“我剛纔過來的時候還看見,個子不高,穿着很舊的格子西裝,三十多歲,是個鄉下人……”
楚天機已經飛奔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