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院的中醫部，算是整個醫院最不被看重的科室，病人很少。
一來是因爲西醫見效快，甚至現在連中醫都很多要藉助西醫的手段來進行治療，導致見效慢的中醫越來越不受人歡迎。
二來則是如今中醫學習者的心性浮躁，很少有人能夠學到家，導致中醫整體水平大幅下降，使得病患和家屬對中醫的信任度也減低了。
因此上午考覈一開始，幾乎所有中醫部的人，連有坐診安排、卻暫時沒病人的幾個醫生，也都圍到了治療室的外面。
昨天的考覈，一傳十十傳百，大多數人都知道了王升大發神威、壓過方俊揚一頭的事，看熱鬧是人的天性，所以今天圍觀的人比昨天還多。
第二門考覈，考的是婦科病症。
一如昨天，第一個考覈的是方俊揚，王升則還是在辦公室那邊休息。
評審則還是和昨天一樣，坐在治療室的一角，面前放着筆記本和筆，供三人記錄觀察到的細節。
方俊揚在門外長吸一口氣，大步而入。
雖然從最後的評分結果來說，昨天他並不算吃虧，但場面上卻是人人都知道他輸了。一向最好面子的他，今天這一場，一定要贏回來！
剛一踏入治療室，他就看到一個約三十五六歲、打扮素雅的中年女子，正靜靜地坐在椅子上，白淨的面龐，柔和的目光，給人一種舒服清雅的感覺。
就在看到她的剎那，方俊揚雙目倏然亮了起來。
今天這一關，成了！
大窗戶外，衆人緊張地圍觀着，低聲議論着。
“怎麼樣？沒問題吧今天？”一個小護士緊張地道。
“你還替他擔心？人家那可是經常吃金宴的人物，跟你兩個世界。”旁邊一個較年長的護士悄聲道。
“那……那不是重點！好歹方醫生是咱們同事，當然要希望他好呀。”小護士紅着臉分辯。
“人家王升剛剛纔請咱們吃了一頓天價飯呢，今天我要支持王升！”高個兒醫生笑嘻嘻地道。
“你這個人真沒原則！”旁邊另一個瓜子臉的小護士一臉不屑。
“合着你吃了人家的，嘴還不短是不是？你這輩子能不能再吃一次十八萬八千八百八十八的菜都不定呢！”高個兒醫生不服了。
“那菜，沒吃覺得新鮮，吃着覺得還不如炒盤火爆肝腰呢！”瓜子臉小護士嘴上絲毫不讓步。
衆人七嘴八舌，一時反而忘了治療室內的情況，熱烈地討論起昨天那頓飯來。
唯有一角的國字臉醫生和黃權兩人，專注地看着治療室內，低聲說着話。
“你覺着是什麼病？”國字臉問。
“看臉色，雖然化妝化得白，但眼圈、嘴脣、鼻樑等地方，色澤都偏暗，有點寒氣侵體的感覺。不過，還得看看她的舌相。”黃權凝神看着。
“小方和你的想法似乎一樣，開始讓她張嘴了。”國字臉邊看邊說。
“嗯，舌頭左邊瘀斑有點多，很可能和內宮有關係，內寒很重……”黃權專心地分析着。
“你覺得小方今兒能不能看出問題來？”國字臉忽然低聲問。
“這……我覺得沒問題，連咱們在外面都能看出個七七八八，他在裡面不可能看不出來。話說，今天這題，似乎比昨天簡單得太多……”黃權遲疑着道。
國字臉也不禁暗感同意。
那感覺，就像是覺得昨天第一題太難，所以拿第二題來平衡一下。
要知道昨天那兒科的病，不怪方俊揚實力不夠，事實上把中醫部所有醫生都找去看，也未必能看出究竟來。
昨天考覈完成後，黃權還特意去找了那對母子，自己免費給那少年診了診，最後得出的結論，如果不是王升已經指出他的病在哪裡，黃權也根本查不出病因！
甚至，他覺得那少年根本就沒病！
這更顯出王升的厲害之處，讓黃權對這年輕人的看法，驟然提升了好幾個檔次。
不是經驗豐富之極的老中醫，怕是根本沒辦法治這病吧！
因此，方俊揚其實不是實力不夠，而是那病確實太難。這位名片醫大出來的碩士研究生，確實不只是紙上談兵，是有真材實料的。
也正因爲這個，今天這題，對他來說，可以說根本沒什麼難度。
治療室內，方俊揚看完舌苔，就開始給那女子把脈。
幾乎是手指剛一搭上寸關尺，方俊的手指就被她的脈猛地彈了一下，感覺非常之明顯。
“嗯，脈緊搏指，皮膚也偏涼……”方俊揚凝神把握，
心中已經有了點數。
就在這時，他一擡眼間，忽有所覺，一伸手，輕輕摸了那女子左額一下。
窗外，頓時爆炸了。
“哇！這動作……這動作也太輕浮了吧？”高個兒醫生驚叫道。
“這……方醫生到底在幹嘛？”瓜子臉小護士也是一臉震驚。就剛纔那動作，只有親密之人之間纔有可能做得出，如果是陌生人之間，那除了“輕浮”二字外，還真是沒什麼可說的。
“不會吧？那女人都三十多了啊，方醫生難道喜歡熟女？”一個男醫生咋舌道。在中醫部，英俊帥氣家世又好的方俊揚，可以說是衆男公敵，遇到這種時候，當然是加倍地落井下石。
“你別胡說了！是不是有蚊子，方醫生替她趕而已……”另一個小護士有點慌亂地猜測着。
“哪來蚊子？他明明就是故意、有意、刻意去摸她！”高個兒醫生故意加重了語氣。
“咦？不對，你們仔細看！方醫生在看他剛纔摸過那病人的那根手指！”一個護士眼尖。
衆人立刻放棄議論，定睛看去，卻見方醫生指尖上，有微微的水光泛動。
“那是……汗？”國字臉醫生奇道。
“嗯，這位病人額頭在出冷汗，雖然不重，但也是症狀之一，方醫生想必是發覺了這點。”黃權點點頭。
旁邊衆人，這才恍然大悟。
原來方俊揚不是佔對方便宜！
治療室內的方俊揚，看了看指尖的冷汗，心中已有定論，擡頭問起對方情況來。
望聞問切，其中“問”乃是極爲重要的一環，也是中醫診病必做的一環。之前即使是王升用透視眼來診病，也仍然會詢問情況。
外面的衆人聽着那女子回答的話，紛紛猜測起來。
“黃權，你說是什麼病？”
“應該就是痛經了，這病常見。”
“我看也是，想不到今天這題，竟然這麼輕鬆……”
“難度一個高到極點一個低到極點，這題選得真是……嘖嘖……”
……
衆人低聲議論時，不多時，方俊揚已經問完，擡頭對那中年女子道：“大姐，你要看的病，是不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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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