毓秀回東廂房之後,東廂房中並未有痛哭的聲音傳出,一直這麼平靜着。這反而讓韓璐覺得有些不安,擔心毓秀把什麼事情都憋在心裡,反而不好。幾次從窗戶處向東廂房看去,但是卻也沒見到毓秀坐在窗前。
“相公,你說毓秀會不會自己憋出病來啊?
“不會有事的”,嚴煜道,“放心吧,還沒見誰真是因爲一點兒心裡上的挫折就病倒的。”
韓璐還是有些不放心,但也覺得如果現在過去打擾毓秀的話,實在不太好。也就只有讓毓秀這麼自己憋着了。
在家待着實在無聊,而且發生了早晨的事情,韓璐總覺得,即便是在自己的正屋之中,都異常尷尬。
“相公,我們出去玩兒吧……”韓璐湊到在小書房看書的嚴煜身邊去。
“去哪兒啊?”嚴煜道。
“隨便啊……”韓璐道,“我們可以去酒樓裡轉轉,然後再去……去兆和山吧,採些果子吃。”
知道小姑娘是不願意在家裡尷尬着,因而嚴煜很痛快地答應下來。
韓璐翻箱倒櫃地找出一個大布包,打算多裝一些果子回來。吃過午飯,就和相公出門去玩兒了。
原本以爲是沒有機會去踩一踩的。但是晌午,就看到韓璐和嚴煜出了琉璃院,不知道去幹嘛了。
這可是天賜良機,如果不去踩一踩,都對不起她這一陣子所受的委屈。憑什麼同樣都是姨娘,毓秀就能這般受到優待,可是她在這琉璃院中,卻是受人百般白眼。
“鍾妹妹,你在家嗎?”趙風華站在鍾毓秀的房門前,象徵性的問道。毓秀不在家還能在哪兒?
屋內沒有迴應。
“應該是在家呢”,趙風華道,“之前說過的,我自己釀了些酒,現在已經醇香得不得了了,想着給妹妹嚐嚐呢,我進來了……”
趙風華不請自入,直接推開了房門。
毓秀有些不耐煩,擡眼看了下趙風華,道:“趙姨娘,我這兒忙着呢,實在沒空兒和你說話。如果趙姨娘想要飲酒,去滿堂院找二少奶奶不是更好?畢竟你們表姐妹倆,有很多話要說。”
“妹妹這是怎麼說呢……”趙風華笑道,“表姐再怎麼親近,到底也不是自家人。咱們都是少爺的妾室,平日裡再不走動,到底也還是一家人,你說是不是?”
毓秀笑笑,道:“趙姨娘是官家小姐,我不過是破落戶的女兒,那裡能配得上和趙姨娘你稱作一家人?”
忽而眼中滿是諷刺,道:“況且趙姨娘可是懷過孩子的,我就沒有這福氣。如此說來,我更沒資格和趙姨娘你相提並論了。在少爺和少奶奶的心裡……我和你可從不是一樣的人。”
雖說今天早晨被嚴煜打臉,毓秀很傷心很絕望。但是在煜哥哥心裡,她和趙風華不是一樣的人,這一點她還是可以確定的。在她決定和韓璐公平競爭之前,煜哥哥雖說總是刻意和她保持距離,但實際上,心底裡對她還是關心的。
如果不關心她,爲什麼會想方設法找到她們
母女?不還是擔心她們過得不好麼……
聽出了毓秀話語裡的諷刺,趙風華的臉上有些繃不住了。也是嘲諷一笑,看着毓秀手中的刺繡,道:“繡得是什麼呢?難不成是給少爺的東西麼?今天早晨,少爺說的話我可都聽見了……少爺說了不讓你再近前,你說你繡這些東西有什麼用處呢?”
“呵呵……”趙風華笑道,“我要是你啊,就識相一點兒,快點兒離得遠遠的。或許這樣,還能讓少爺心裡念着你往日的好兒。不然啊……誰知道往後會發生什麼樣的事情呢?只怕會比今天還丟臉吧?”
“你出去!”毓秀起身,指着門口,沉聲道。
雖說極力壓抑着自己的情緒,讓自己不和趙風華一般計較,但聲音卻已經有些顫抖了。
“呵呵……”趙風華道,“怎麼?我說到鍾姨娘你的痛處了嗎?”
“不是吧?我只是說一些實話,想要幫妹妹你清醒一些而已。我這可都是爲了你好啊……”趙風華笑道,“現在沒話兒說了?昔日你那得意的派頭兒哪兒去了?”
“趙風華,之前我也從未對你有不尊重的地方。大家同在一個院子裡住着,自然是和和氣氣的好。之前你做的那些蠢事你以爲我都不知道麼?這整個嚴家人盡皆知,只是都給你留着面子而已。看你可憐不好意思說出口。你不知感恩也就罷了,卻是得寸進尺。”
毓秀也是急了,也不知道自己在說些什麼,只覺得心裡又氣又委屈。
在趙風華在外面敲門的時候,她就知道趙風華沒安好心。她之前的確並未主動挑釁過趙風華,和她也並未有什麼明面兒上的過節,趙風華她何必如此?
這女人,難道是整日在西廂房裡憋悶着,憋得精神不太正常了?
“哎?少白兄弟沒在家啊……”在桃源巷的小院兒外,看到院門緊閉。
韓璐和嚴煜從玉露酒樓裡出來,想着去叫上陳少白一起去兆和山,還能在山下草原上弄個野炊什麼的,吃過晚飯了再回來,這一天你不要太逍遙。
“可能是去集市上了吧”,嚴煜道,“或者是和紅玉他們一起去黑風山玩兒了。走吧娘子,我們去過二人世界。”
“那就不能野炊了呢……”韓璐道,“相公你這麼幹乾淨淨的,最討厭那種煙啊火啊的了。還以爲能讓陳少白做苦勞力呢。”
兩人用飛行符咒向兆和山去,並不知道在琉璃院裡發生的這一場大戰。
“賤人!你以爲你是誰?你憑什麼和我這麼說話?你以爲少爺給你幾天臉色你就有地位了?還不是讓人像甩破鞋一樣甩出去?今天少爺那些話難道說的還不清楚麼?我要是你,我的臉都沒地方擱!”趙風華徹底怒了。
原本是過來羞辱毓秀的,卻沒想到,反而讓毓秀給將了一軍。
青紅在門外聽着,覺着有些不太對勁兒,想要把她家歐小姐給拽回來。但是也知道,如果這樣做的話,小姐一定會狠狠打自己的。
最近小姐的脾氣越來越不正常。其實鍾姨娘的話說的……
倒也有些道理吧?是不是小姐真的在西廂房裡憋悶得久了,腦子出了什麼問題……
“我的臉有沒有地方擱,是我自己的事情,和你有什麼關係!這是我的屋子,我不歡迎你,請你離開!”毓秀道。
但是看到趙風華站在原地一動不動,也是有些急了,就上手去推趙風華,邊道:“這裡不歡迎你,你給我滾開……”
“賤人!”可是趙風華長得很高,身量上就比毓秀要長一些。一用上肢體較量,毓秀哪裡是她的對手?
趙風華用力一推,毓秀就被趙風華摔倒在地。
聽到屋內有桌椅磕碰的聲響,青紅想要進去看看。卻見那個什麼白公子黑公子的衝進來了。
“怎麼回事……”陳少白說着,推門而入,就看到毓秀正跌坐在地上,而那個西廂房的趙姨娘,此時正拿巴掌一下下的打她。
“趙姨娘!請你尊重些!”陳少白急着拉開了趙風華。
趙風華嘴裡還在喊着:“賤人,哪裡輪得到你來諷刺我?我是堂堂四品大院的女兒,你不過是破落人家養出來的婊子……”
“趙姨娘,請你放尊重一些!”陳少白道。
毓秀被趙風華打得不輕,左半邊臉都腫了起來……
“這是這麼回事兒啊……璐璐和嚴煜呢?他們怎不來管管?”陳少白嘟囔着,想要去扶起毓秀。
毓秀心裡又是委屈有事生氣,還有些羞愧難當之感……
撲在陳少白懷裡就大哭起來……
陳少白愣住了。此時也不知道是該高興還是該怎麼着……
要說高興,那也太承認你只爲了吧?但是毓秀姑娘能在他的懷裡哭,這的確是一件讓人很興奮的事情。
“毓秀姑娘……我……我”,陳少白支吾了半晌,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半天,只冒出了一句,“我陪着你,你哭吧……”
毓秀聽到這話,“嗚嗚”地哭得更厲害了。
“小姐,咱們別和那對姦夫淫夫一般見識”,見自家小姐還要衝進去,青紅忙將趙風華攔了下來,勸道,“小姐是什麼身份的人?那破落戶的女兒是什麼身份的人?小姐可不能去自降身份。咱們還是回屋吧,讓他們卿卿我我去……反正少也回來,定然饒不了她。”
被自家丫鬟給勸住了,趙風華這才冷哼一聲,轉身回她的西廂房去。
青紅緊隨其後,着實捏了把汗……
太嚇人了……
如果不是她勸說得及時,估計另一場大戰又要爆發。原本他們在嚴家已經不受待見了,要是再被人抓住她們在打架,估計是會直接被逐出嚴家的吧?
小姐這到底是怎麼了?難道真的是腦子出了問題?
最近實在太不對勁兒了……
青紅的腦海中,瞬間閃過了“失心瘋”三個字,猛然一個激靈!
不會的不會的,小姐可水讀過書的人,腦子活泛得很,怎麼可能的失心瘋呢?況且最近小姐只是脾氣暴躁而已,也沒有什麼其他的舉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