貼着大紅雙喜字的新房內,兩支嬰兒臂粗的喜燭方纔燃盡,香灰落了一桌。
五重紅紗鸞帳內,此起彼伏着令人耳紅心熱的聲音。
“吱呀!”
外室的門被推開,一行雜亂的腳步聲涌進房來。
“公主,王爺醒了。”
展興的聲音傳進來時,長樂公主大驚失色,急忙拿被子去掩飾滿*春aa色。
而楚子淵已大步到了*前,扯開*紗,陰鷲的鳳眸射出駭人的光芒。
房內的燭火一一被點燃,整個新房內頓時一片亮堂,紅綃帳內,一對衣不蔽體的男女落入衆人眼內。
“嘶——”
跟進來的侍衛們倒吸一口冷氣。
饒是長樂公主再鎮定,此刻也慌得臉色發白。
畢竟,她面對的不是別人,而是楚子淵,今晚與她洞房的夫君。
楚子淵單手一提,就將阿明給拎了起來,隨手貫在了地上。
“大膽奴才,竟敢做出這等醜事!”
展興不顧眼前的畫面有多麼衝擊,一聲冷喝,揪住了想要逃跑的阿明。
“砰!”
清脆的一聲,新房的大門被關上。
長樂公主的這些侍衛感覺到不對勁,想要出去,卻被八王府的侍衛緊緊守住了門戶。
楚子淵冷冷往太師椅上一坐,說道:“這等刁奴,該受什麼下場,展興,你知道的。”
他說這話時連向長樂公主瞟一眼都沒瞟過來。
長樂公主將自己的身體裹在了錦被之中,臉色血紅。
雖然她愛男子,但並不代表她就習慣於被一羣男人在這種情況下撞見,還如此無視,她也有羞辱感。
“是!”
展興的臉部肌肉微微扭曲起來,他一把抽出腰間的長劍,雪亮的劍鋒“嗖”地一下飛出。
“啊——”
阿明痛呼一聲倒地。
只見一個血淋淋的鼻子割在了地上。
長樂公主的這些侍衛都如養在溫室裡的花朵般,實則並沒見過這等血腥的場面,個個驚色。
而展興,故意停頓了好長時間後,又是一刀下去。
頓時,屋內只聽到阿明的慘呼聲。
新房內一片沉寂,長樂公主一張臉蒼白得有如一張紙,身子不住地顫抖着。
她的侍衛們,有的嚇得癱軟在地,有的勉力支撐着站起,雙腿卻不住地發抖,以致於不時有輕微的門板晃盪聲傳來。
“唔——”
有人因爲控制不住害怕發出了顫抖的聲音。
楚子淵立即轉頭看過去。
頓時,房間內再無半點聲音了。
楚子淵幽深的鳳眸內劃過一絲狂亂的痛快,很快掩去。
他要的就是這樣震懾人心的效果。
人人臉上露出畏懼的表情,他們儘量將自己的身子往黑暗處靠攏,以不引起楚子淵的半點注意。
雖然他們都身負武功,可也知道,他們根本不是八王府這些侍衛的對手。
楚子淵冷冷一笑,擡步離去。
長樂公主一聲也不敢叫喚,整個人不停地打着顫,目光呆滯,表情可怖。
展興的眉頭顫動了幾下,同樣顫抖的手終於鬆開捏了許久的劍,他一錯手,憎惡地將血劍扔在了地上。
跟着楚子淵而去,自有八王府的侍衛上前擡人。
而長寧宮,一片寂靜,新房內的燭火,*燃到天明。
次日早起,再見楚子淵時,他穿戴完畢,進新房請長樂公主同去歲陽宮晉見東林國君。
臉容白淨,溫潤如初,只是長樂公主再也不敢像從前那般瞧他。
顫巍巍地由他親密地扶着,上轎而去。
宮內,攝政王和雲紫洛,楚寒霖夫婦皆已到來。
楚子淵眉眼舒展,喜娘則笑盈盈地盛上精緻的匣子遞交東林國君身旁的年長嬤嬤,那位嬤嬤開盒一驗,立刻笑得眼睛都眯到了一起。
“恭喜公主,恭喜駙馬!”
長樂公主臉色怏怏,可還得強顏歡笑,接受祝福。
她知,昨晚的事不能告訴父皇,因爲父皇曾經警告過她,令她新婚之後就得收斂自己。
而昨夜,是自己先犯的錯。
即使說了,父皇興許還會反過來怪自己。
何況他們當着這麼多人的面驗了落紅布,那塊落紅布是假,再怎麼樣,自己也絕無立場和子淵論此理。
瞧見愛女眉眼間有一絲疲憊,東林國君只道她是累了,笑容越加慈祥起來,命宮女扶她到後殿歇息。
楚子淵,則坐到了東林國君的下手,陪衆人飲茶閒聊起來,他此時的位置比楚寒霖高出一個階位來。
若說全殿最憋屈的人,怕就是楚寒霖了。
楚子淵的眼神落到了北帝身旁的雲紫洛這,女子肌容似雪,眉眼清澈乾淨,也正朝他這看來。
接收到女子淡淡的目光,楚子淵渾身一震,立刻感到頹迷下去的精神振作了起來。
一個時辰過後,攝政王起身,對東林國君說道:“皇上,八王爺大婚完畢,我們也要回祁夏去了。”
東林國君有些錯愕:“這麼早就回國了?不在林安多玩幾天?”
攝政王俊朗的臉龐浮出一線笑意,道:“小王政事繁忙,已在貴國逗留了好幾日,路上也山高水遠,得起程了。”
北帝已笑道:“是啊,朕也要隨外孫女兒回祁夏走一走,老頭兒,朕就不在你這白吃白喝了。”
此言一出,雲紫洛嘴角輕抽。
攝政王眉眼間閃爍着淡然笑意,可鳳眸深處,卻劃過一絲暗淡。
想來,他與洛兒一路的“二人世界”將要被打破了。
有這麼個老傢伙在洛兒旁邊,讓他感到好不束手束腳。
回驛館收拾好了行李,坐上馬車,駛往林安西門。
由於北帝的緣故,東林國君親自率領朝臣出宮,在西門處相送。
楚子淵換了一身素淨的白衣,優雅地翻下自己的那匹高頭白馬,眉宇淡然,不悲不喜。
衆人也下車告別東林諸官。
臨上馬車前,楚子淵快步走到雲紫洛面前。
“洛兒。”他輕喚,聲音中帶着幾許溫柔,“路上保重。”
“子淵,新婚快樂。”
雲紫洛淡淡說道。
楚子淵苦苦一笑,未有回答,話峰一轉,“我想代展興向桃兒提親。”
身旁的桃兒一聽這話,一張臉頓時羞成了緋紅。
雲紫洛愕然,“這,太快了吧?”
楚子淵看了眼桃兒,薄脣微勾:“桃兒已經不小了,何況,她與展興……”
他突然低低一笑,聲音中帶着一絲愉悅:“桃兒有了,難道你不知道?”
“桃兒有了……”
這話如一道轟雷炸在雲紫洛頭頂。
桃兒既害羞又難堪,早躲到姚玲玲身後去了,一張小臉燙極。
“是展興告訴我的,要不然,我也不會親自來開這個口。”
楚子淵繼續說道。
雲紫洛剎那時心亂如麻。
姚玲玲也是萬分震撼,素手無知覺地掐緊了雲紫洛的手指。
“這件事情,等我們回了祁夏,再行商酌。”
無奈之下,雲紫洛先回了他這麼一句。
“好,屆時我派媒婆過來。”
楚子淵應了一聲,轉身朝東林國君的方向走去。
祁夏諸人也登上馬車,遙遙遠去。
午時在路邊升竈煮飯,雲紫洛將這事告訴了攝政王。
攝政王聽了之後,額頭青筋暴起,說出的卻是這麼一句:“怎麼她都有了,你還沒有?”
雲紫洛頓覺無語。
這是她的錯嗎?
攝政王皺眉道:“難道本王那麼無能?”
“胡說八道!”
雲紫洛見他自貶起來,連忙擡手在他的額頭上敲了一下,半晌才說道:“那是因爲--”
“因爲什麼?”
雲紫洛不忍見他這麼自責的模樣,緩緩說道:“因爲我知道安全期是哪天。”
“安全期?”
攝政王一愣。
雲紫洛方纔吞吞吐吐地說了自己知道哪些天容易受孕,哪些天不容易受孕。
攝智王聽了,大爲震驚,鳳眸中染上了一層怒色,問道:“你不想懷上我的子嗣嗎?”
雲紫洛咬住下脣,聲音放軟:“懿,你不覺得現在不是成婚的好時機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