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紫洛未再作聲,由他握着,攝政王的嘴角立刻現出一抹笑來,說道:“走吧。”
肖桐的眸光暗淡,凝視着雲紫洛。
雲紫洛不知道該說什麼,將視現轉到井這邊,楚子淵溼淋淋地爬了上來。
她忍不住一笑,“子淵,快回宮換身衣服。”
“我們走了。”
攝政王見她對楚子淵笑得燦爛,心中不免又來了酸意。
若不是楚子淵帶着洛兒胡鬧,怎麼會讓洛兒掉到那裡去?
“洛兒,你去吧。”
“洛兒,快去換衣。”
楚子淵和肖桐同時說道。
雲紫洛歉意地衝他們一笑,卻也趁着攝政王心神放鬆的剎那,抽出了自己的手,先走出了後院。
攝政王一愣,卻也沒有說什麼,大步跟在她的後頭出去。
倒是後頭兩個男人見了這一幕,眼露喜色。
肖桐也隨即往外走,三鬼卻有意無意地攔住了他。
“肖公子,最近生意怎麼樣啊?”
鬼魂笑嘻嘻地問。
鬼魅也笑,“春宵院的生意如何?要不要我給你找幾個來?”
肖桐玩味地勾了勾薄脣,負起雙手,睨了眼三鬼,說道:“就憑你們三個小鬼也想纏我?”
三鬼嘻嘻笑着不答。
肖桐毫不在意,肆意地一挑眼角,望着雲紫洛出去的方向,說道:“如果她真的心有所屬,我不會強求,只願她幸福,但至少,我給了自己機會。”
其實,從雲紫洛上來的反應中,他似乎就看出了什麼。
只是,不願去承認而已。
三鬼俱是一怔。
望着往昔常常與主子鬧得嬉皮笑臉的肖公子也露出了他在公事中才會有的那種鄭重的臉色,他們也不敢玩笑。
他們都是攝政王的身邊人,怎麼會不瞭解這位肖公子?
天知道這位愛插科打諢的公子*實際上也是個殺人不眨眼的大魔頭呢!
論起心腸的狠辣來,他可是比自家主子有過之而無不及。
至於肖公子一直聽命於主子,不違逆主子的半點意思,只不過是主子自小對他有養育栽培之恩,更是有同門師兄弟情誼。
單論手段,他絕對不輸於主子。
但願,肖公子不要爲了一個女人與主子翻臉纔好。
三鬼在心中默默乞求着。
肖桐出來後,並沒有去寶德宮。
他清楚,若是雲紫洛願意,去也沒用,若是她不願意接受赫連,就算他不去,也是一樣。
而赫連,是不會捨得對她用強的。
шшш ◆тт kān ◆¢ ○
所以他很放心。
倒是楚子淵出來後,心神有些不定,眼神不住往那邊瞄。
在三鬼的嚴密監視下,他也只得回了自己宮殿換衣服,不敢靠近寶德宮的方向半步。
雲紫洛走了幾步,見攝政王不前不後地跟着,也不吭聲。
她突然停住了步子。
攝政王也隨即停步,緊張地看向她。
“送我到這裡就行了。”
雲紫洛輕聲道。
攝政王的濃眉頓時擰起,話也脫口而出:“我不是送你,是帶你回寶德宮。”
雲紫洛苦笑了一聲,問:“你母妃和承歡郡主在寶德宮吧?”
攝政王的瞳孔急劇收縮了一下,聲線低沉:“她們住在外府。”
外府,也就是宮外的攝政王府了。
雲紫洛當即默不作聲地往前走。
“這邊。”
攝政王拉了她一把,指着右邊的路提醒道。
雲紫洛的臉微微一紅,看這樣子他是非要自己去寶德宮了,自己故意走錯都不行。
便沿着正道走。
攝政王見她走路太慢,着急起來,怕時間長了她又會受凍,忍不住地從後頭一託雲紫洛的纖腰,將她抱了起來。
“你要幹什麼?”
雲紫洛失聲,連忙掩住小嘴。
“這樣快點。”
攝政王則抱着她飛快地朝寶德宮而去。
到了寶德宮後,三鬼中腿最長的鬼魂已先抄近道回來了,吩咐宮人打水的打水,拿衣的拿衣。
宮裡正是一片熱鬧。
雲紫洛被抱着攝政王大步抱進了正寢宮,她既羞且難堪,一張臉已是血紅,緊咬着下脣。
寢宮內的東南角支起四面屏風,屏風後,熱氣騰騰的水面飄灑着梅花的雪瓣。
屏風外,則是四個燃燒正旺的火爐。
從外頭進來,似乎是從冬天走進了春天。
“快點脫衣服,到藥水裡去泡着。”
攝政王抱着她繞到了屏風後頭才放下。
“衣服我給你送進來。”
雲紫洛剛想說什麼,攝政王已將屏風的缺口推嚴合了,腳步聲遠去。
她看了眼四周,再看浴桶,剎那間明白赫連懿爲何說是“藥水”了。
原來這桶裡的水並不只是灑着梅花花瓣的熱水,而且加了很多中藥藥材。
難怪她納悶着,寶德宮明明有溫泉,爲何赫連懿不帶她去那裡,卻要讓人打熱水。
用這“藥水”泡澡,必定最爲驅寒,不會落下什麼病。
她也不顧三七二十一了,先褪了攝政王的袍子擱在屏風上,再脫去自己溼透的襖子與內衫,徑直邁進浴桶。
剛在桶裡坐定,屏風外的腳步聲再次響起。
雲紫洛趕緊將肩頭沉進了熱水中,只露出一張小臉在外,有些緊張地看着聲音傳來的方向。
“洛兒,乾淨的衣服放在這裡。”
攝政王沉悶的聲音在那頭響起。
隨即,拿着一個小花藍勾在屏風上,藍口有一層布隔住空氣中的水分。
“嗯。”
雲紫洛輕輕答應着。
“洛兒,水燙不燙?”
攝政王又問。
“不燙,正好。”
“還需不需要其他的什麼?”
“不需要了。”
“我去叫一個宮女進來服侍你。”
“不用的。”
雲紫洛連忙阻止。
攝政王見她聲音堅決,便說道:“那好,我在外頭等你。”
沉重的腳步聲漸遠,雲紫洛才緩緩透了口氣,一摸臉頰,都紅得發熱了。
她不免有些好笑。
舒舒服服洗了個藥澡,身體的不適盡數退去,雲紫洛頓覺神清氣爽。
打開小花籃,裡頭是一件茜紅色的夾襖,黑色荷邊的棕裙,是她上次搬到這來住時,從梨苑帶來的。
從前的雲紫洛似乎很喜歡這套衣服,她還沒怎麼穿過,後來從寶德宮搬出來時,攝政王私自留下了這幾件。
換好衣服後,她走出屏風,站在火爐旁用軟巾拭着長髮。
聽到宮內的動靜,珠簾微動,攝政王健碩有力的腿邁了進來。
“洛兒,洗好了?”
待看到火爐旁的雲紫洛時,他的鳳眸中無法抑止地生出濃濃的驚豔。
上茜紅下純黑,別緻的樣式和裙邊的荷葉,顯得女子十分俏皮,她伸着優雅修長的玉頸,側着頭,任那如瀑布般墨黑的長髮側傾下來。
火爐中的熊熊火焰燒得女子的臉頰如傍晚的火燒雲,紅撲撲的。
“我爹爹他們都回去了吧?”
雲紫洛擦拭着長髮問。
“還沒有開始。”
攝政王低低答道。
雲紫洛一驚,手上動作也是一滯,明白過來一陣無語。
攝政王人在這裡,那邊還沒開始,不是爲了等她和楚子淵吧?
吉時可是早就過了!
對於雲家,這是件相當重要的事情,卻被她給攪亂了,看來,有些人要恨她入骨入血了。
於是她加快了手上的動作,藉着爐火的高溫,頭髮一會兒就半乾了,隨意一挽,在腦後打了個結,她便往外走去。
“洛兒。”
在她從攝政王身邊走過時,攝政王猶豫了下,還是沒能控制住自己,伸手抱住了女子的細腰,將她攬進自己的懷抱。
雲紫洛渾身一僵。
攝政王已緊緊地將她摟住,讓自己的每一寸每一縷都與她相貼在一起,不留一點空隙。
火熱的鳳眸,含着幾許傷感,燃燒般地凝視着女子的杏眸。
兩人的臉,離得是那樣近。
雲紫洛沒有動,聲線有一絲沉啞,淡淡道:“你不是不要我了嗎?又爲何要這樣?”
女子的話,有如數把尖刀,狠狠剜着他的心。
(麼啦,走在和好的路上!求花花求月票!偶抱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