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可是個女人!
謝尋不由想到腦中那一抹倩影,這名女子,竟有着與她相同的聰明和自立!
眸中不由生出讚賞之情。
正要說什麼,謝尋的目光一轉,突然眸光一冷,一聲厲喝:“站住!”
身形一縱,從二樓倒翻了下去,雪白的長袍迎風招展,煞是好看。
他卻是徑直衝向樓梯處。
肖桐眸光也微微一變,對雲紫洛道:“是不是店裡來了刺客?我們去看看。”
“行!”
兩人一齊到了四樓,四樓空無一人,顯然謝尋還沒追上來。
他們放慢了腳步。
雲紫洛推開自己的房門,突然間,一把銀色的匕首輝閃着白光徑直朝她刺來。
幸得她早有準備,嘴角勾勾一扯,玉腕輕翻,很容易地將那人的手腕給制住了!
而同時,肖桐的長臂準確無誤地扼住那人的咽喉——致命之位!
雲紫洛微一側眼,看到男人的鳳眸中洶涌着怒意與殺氣。
“小姐!”
熟悉的聲音傳來,雲紫洛怔住了。
“我不知道是小姐您。”
被他們倆制服的人不是別人,正是吳大。
雲紫洛反應也特別的機敏,臉色微沉:“他是在找你?”
值得謝尋親自動手完成追殺令的人,絕對不會只是個入室竊。
吳大反應也不慢,立刻知道她說的是誰,點頭,“他是我師父。”
與雲紫洛所猜一模一樣,她不禁重複了一遍:“謝伯伯是你師父?”
吳大歪頭想了會兒道:“應該算是吧,十多年前,他將我趕出了梨花島,與我斷絕師徒關係,可我心中,一直將他當做我最親近的師父。”
“梨花島?”
肖桐插嘴問道。
此時樓梯上已經響起了腳步聲。
吳大也不顧其他了,趕緊爬到了*底,絲毫不顧地上的髒。
雲紫洛額頭三道墨線浮了起來,這吳大到底做了什麼窮兇極惡的事,竟讓他師父千里追殺!
“洛兒,你們上來了?有沒有可疑人物?”
謝尋進來便問。
雲紫洛笑呵呵地上前拉他,顧左右而言他,很快化解了這一場危機。
謝尋卻匆匆離開了。
屋子裡,只剩下雲紫洛三人。
“是不是海外那個梨花島?”
雲紫洛饒有興趣地追問吳大。
肖桐紅脣微啓,已先答道:“是,那裡四季都栽滿了梨花,到得梨花盛開時,一片白茫茫,滿山滿面野都是花香。”
“有這麼美?”
雲紫洛的心都被說動了。
肖桐看了她一眼,輕“嗯”了聲,眸光深沉。
梨花島——該不該告訴她呢?
想來想去,不告訴她才能更好地保護她。
何況,她從小就被隱藏在雲府,她娘,似乎不想讓人看到女兒的真容,破識她的身份。
吳大倒是機靈,笑嘻嘻道:“那等我有空的時候再去請教小姐。這次來是有急事的!”
險些任務失敗!
“什麼急事?”
“攝政王領了旨過來,正在雲府候着傳旨呢!我腿腳快,便想先來通報您,卻沒想到,竟撞上了不想看到的人!差一點都回不去了。”
吳大嘆息了一聲。
“攝政王領旨?”
雲紫洛翻了個白眼,她真的不想去見他。
可是,她也知道,必須去,而且還得快。
一連串的吃喝閒聊結束了,在肖桐的強烈要求下,雲紫洛坐上了他的專用馬車,由他親自送回雲府。
從府門照壁到前廳,路上都是詭異地安靜。
一跨進前廳,雲紫洛的杏眸“咕溜溜”,已以最快的速度掃過了在場人員。
坐在最上面的是一身黑袍滾金邊的長袍,攝政王右手端着一個玉製茶盅,輕抿着香茶,他的左手,卷着一張金黃色的聖旨。
再一看廳下方,除了雲建樹坐在輪椅上外,其他人則全部跪了下來。
攝政王的目光完全被集中到雲紫洛身上了。
而看到肖桐眸帶溫情,不停轉移着雲紫洛的注意力,攝政王心中有怒火騰起,卻隱忍着沒發。
“洛兒,跪下。”
做爲一家之主,雲建樹具有生殺奪予的權利,隨意一句話,便極有氣勢。
雲紫洛的紅脣冷冷勾了勾,低頭跪在雲浩身邊,腦海中,不自覺地閃過早上所看到的那抹血帕,她咬緊了下脣。
雲浩多想跟她說句話,卻一點也不敢,只能偷偷伸出手,拉了下雲紫洛鋪在地上的裙襬。
攝政王放下茶盅,站了起來,左手一刷,便將聖旨揮了開來,另一隻手握上另外一端。
他清了清喉嚨,正想讀。
鬼魂走上來,輕輕地提醒他:“王爺,讓我來吧。”
攝政王搖了搖頭,朗聲讀道:“奉天承運,皇帝詔曰,茲有祁夏雲家忠心爲國,鎮國將軍雲建樹多年來盡心盡力,輔朕左右,軍中之事,事無大小,必自躬親,朕感之念之!”
攝政王的聲線低沉而富有成熟男人的磁性,一聲聲,如打在雲紫洛心裡。
她閉着眼睛,縱然表面冷靜,內心,還是忍不住起了一絲波瀾。
這個聲音,曾多少次在她耳邊低聲軟語,說着令她耳紅心跳的話……
一抹淡淡的苦澀,緩緩自心底流過。
她的思緒,一時飄遠,怔然間,男子最後一個重重的聲音敲落於地。
“臣雲建樹領雲家上下接旨!”
雲建樹坐在輪椅上傾下上身,以示自己的恭敬。
攝政王淡然應了一聲,雙手奉上聖旨,聲線沒有任何起伏:“雲將軍可接好了,後天勿必準時參加。”
說着,他的目光瞟了瞟雲紫洛。
雲紫洛攸然睜開杏眸,感覺到周圍的視線都朝自己望來。
尤其是跪在自己前頭的雲輕屏,和從何府趕回來的雲彩麗,兩個人的表情特別的誇張。
似乎,她做了什麼根本不可能發生的事情,犯下了什麼滔天大罪似的。
不過就是在接聖旨的時候閉上了眼睛嘛!
雲紫洛傲然地揚起下巴,冷冷的眸光射向攝政王。
攝政王的心一緊,心虛地轉開鳳眸。
鬼魂站在攝政王左後方,心中暗忖,這幸得是自家主子,雲二小姐好有個性!接聖旨也能休息睡覺!要是換成別人,怕早就治個大不敬之罪了!
不用等傳旨的人下命令,這話傳到太后或者攝政王耳裡都不是什麼好事。
但是主子對雲二小姐雖然表面冷淡,其實還是捨不得碰她的,甚至還像以前那麼縱容。
唉……
攝政王遞了聖旨,連茶也沒喝一杯,擡起烏黑的官靴就離開了雲府。
經過廳門時,站在門角的肖桐微微一笑,低頭行禮:“攝政王千歲。”
“哼!”
冷冷的哼聲從攝政王鼻腔裡溢了出來。
他在肖桐面前頓住腳步,深遂的鳳眸幽暗地盯着他俊俏的臉。
肖桐,好一個肖桐!
他勸自己放手給洛兒幸福,他本人卻粘上了洛兒!
攝政王即使有想過肖桐的話有理,可是在事實面前,他還是難以接受!
畢竟,這曾是他最好的兄弟!
男人一句話沒說,大步離開。
“洛兒。”
肖桐沒有在意攝政王質疑痛恨的眼神,笑着迎向雲紫洛。
大紅色的衣袍是流線型的設計,款款而擺,煞是好看,如同一朵含苞待放的紅蓮。
“要不要現在去挑些料子?畢竟這事馬虎不得,我上次送你的料子只適合你這個年紀的姑娘,卻不適合小孩子。”
肖桐關切地詢問她的意見。
卻把雲紫洛說得滿頭霧水。
正想問肖桐剛纔聖旨裡說了什麼,雲建樹大步過來。
“洛兒,你昨天晚上去哪了?”
他臉上有着怒容,但更多的,是擔心。
“爹爹,我不是說了嗎,我搬去朋友那住了,不用您操心的。我會照顧好我自己。”
雲紫洛輕聲答道。
“這怎麼行?你現在還未嫁出去,怎能隨便搬出去住?”
雲建樹一口回絕。
雲紫洛微微一笑,道:“爹爹知道不就行了,別人若要問起,您就說我在鎮國寺去災不就得了?我想,他們對一個災星也不會這麼感興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