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丁霓裳這驚訝的反應,楊天當然是一點都不意外。
事實上,在得知這麼過分的事情之後,這纔是一個正常人應有的反應吧?
不過,這般反應,也更加證明了,丁鈴這位堂姑是個好人,並且對丁建國的惡性壓根兒不知情。
所以……楊天看向丁霓裳的眼神也更溫和了一些,道:“這下你也應該知道丁建國是什麼樣的人了。不過也不用你多操心了,我、丁鈴以及丁建國之間的事情,我會很快去處理好的。另外……我還得謝謝你。謝謝你這些天一直照顧鈴兒,以及謝謝你今天給她通風報信。”
丁霓裳聽到這話,微微一怔,頓了頓,看向楊天道:“這……沒什麼好謝的,鈴兒是我的侄女,我當然應該好好照顧她。不過……你打算怎麼去對待……對待丁建國啊?他……他可不是一般人啊。”
楊天微笑着搖了搖頭,道:“這我當然知道。但是,無論他是什麼人,他傷害了丁鈴,我便會讓他付出足夠的代價。”
楊天很年輕。
看上去也很平凡很普通。
按理來說,他說出這樣的話,應當會顯得很幼稚很可笑纔對。
可……此刻,丁霓裳看着他,卻一點都不覺得幼稚可笑,反而不由自主地覺得他一定能做到。
她一下子呆住了,有些疑惑,不知道這個年輕人到底是哪裡來的自信。畢竟——那可是丁家的家主啊!
不過這時,她忽然又想到了外面的那些痕跡,怔了怔,道:“呃對了!客廳裡的……是什麼情況啊?出什麼事了?爲什麼地上還有那麼大一灘血跡啊?”
楊天一聽這話,立馬又露出那一番沉痛的表情,把對警察扯的瞎話,又對丁霓裳說了一遍。
丁霓裳聽完,自是難以置信——這怎麼想都太扯淡了吧?就算孫皓然真得惱羞成怒、拿刀傷人,那保姆也不至於直接把他殺掉了吧?
然而,楊天也沒打算說服丁霓裳——這並不重要。
他站起身,摟起丁鈴,對着丁霓裳道:“堂姑,丁鈴我要先帶走了。我們都受了些傷,得找地方治療了。等治療好之後,我就會帶她回國,你不必擔心。”
聽到這話,丁霓裳又是一驚,連稱呼的問題都顧不上在意了,連忙起身道:“你……你要帶她走?”
“是啊,有什麼不對嗎?”楊天一臉自然道。
“這……這不太好吧?鈴兒畢竟一直住在這裡,你這突然把她帶走了……感覺會很麻煩的吧?”丁霓裳擔憂道。
“那好,堂姑,我問你一個問題,”楊天道,“你覺得,如果這樣的事情再次發生,你能保護好丁鈴嗎?”
丁霓裳一聽這話,立馬就想斬釘截鐵地點頭說當然可以。
可……一回想之前的情況,她又有些僵住了。
畢竟,這可是要面對丁建國,面對整個丁家,甚至是丁家與孫家的大義……
她……她真得能保護得好丁鈴嗎?
所以她的底氣一下子沒了大半,咬了咬嘴脣,道:“我……我會盡力的。”
“我相信,”楊天看着她的眼睛,道,“但我已經不需要你的盡力了。我已經不可能再讓鈴兒置身於危險之中,一絲都不行!”
這話一出,丁霓裳一下子有些僵住了。
她簡直都一下子被這話給說服了,以至於都不知道該怎麼反駁了。
“好了,堂姑,我們走了,”楊天表情恢復了柔和,對她笑了笑,道,“如果這件事情結束之後,有機會的話,我會和鈴兒一起來請你吃個飯、給你道謝的。”
說完,他便抱起丁鈴,乾脆地走出了臥房門,然後離開了這裡。
丁霓裳則是站在原地,發呆了好一會兒。
她總覺得,這事情還是有點不妥。畢竟自家的親人,就這樣被一個外來小子給帶走了,實在有點不太對勁。
可……
當她回想起這些天丁鈴的表現,尤其是當丁鈴看着那提線木偶、兩目無神的時候,她便忽然覺得,好像又沒什麼不妥了。
只要這個可憐的孩子能過得開心,還有什麼比這更重要的呢?
……
天海市,時間已經是深夜了。
丁建國早已回去了,而孫棟樑則是和夫人一起躺在牀上準備休息了。
孫棟樑正欲伸手關燈,卻發現夫人神色似乎有些不對、還微微皺着眉頭,便開口問道:“怎麼了,老婆?想什麼呢?”
孫夫人猶豫了一下,道:“還不是在擔心咱家皓然?都這麼久了,他也沒個迴音,怎麼想都有點奇怪吧?就算有時差,現在都凌晨了,他那邊至少也入夜了吧?怎麼會一點消息都不傳回來呢?”
孫棟樑聽到這話,便笑了,拍了拍夫人的肩膀,道:“我還以爲你在擔心什麼呢,沒想到就是這事啊?你怎麼跟老丁那傢伙一樣杞人憂天呢?”
“這不是杞人憂天好不好?”孫夫人沒好氣地道,“皓然又不是沒有分寸的人。他肯定知道我們這些人都掛念着呢。不管成功失敗,他總會有個迴音的吧?”
“誒誒,你這就想當然了吧?”孫棟樑笑道,“如果是一般的時候,皓然肯定是會如你所說的那樣。可……今晚可是他和丁家千金的纏綿之夜啊!正所謂春宵一刻值千金,他還哪有時間給咱們發信息啊?估計正忙着給你造孫子呢!”
孫夫人聽到這話,也覺得有些道理,但還是有些憂慮,道:“話是這麼說,可我心裡總還是有點不踏實。要不我給他打個電話吧?”
“別別別!”孫棟樑連忙按住了夫人,道,“人家小年輕正開心着呢,你這個當媽的突然一個電話過去,小心把咱家皓然給嚇萎了。行啦行啦,放心吧。別忘了,咱們可是還安排了那個保姆做內應的。如果正出了事,那個保姆會不聯繫我們?”
孫夫人聞言,又沉默了一下,總算是放下了心來,道:“好像……是這麼回事。”
“所以說嘛,你就放心吧,”孫棟樑笑着關上了燈,道,“睡覺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