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天看到這位神秘兮兮的長老大人突然露出如此嬌憨呆萌的一面，差點撲哧一聲大笑出來。
還好連忙忍住了，不然長老大人怕是更要氣得直跺腳了。
他頓了頓，然後忽然擺出一副生氣的樣子，用力地用右手拍了拍自己的左邊肩膀，拍得啪啪響，接着用教訓的口吻說道：“你這個壞肩膀，太過分了，居然把我們佩爾長老嬌嫩的小手都給磕疼了，真是最大惡疾！看我不好好教訓教訓你！”
說着，又打了好幾下。
然後他俯下身，捧起佩爾微微發紅的小手，一邊吹氣，一邊安撫道：“長老大人，我已經爲您懲罰過我的肩膀了，您消消氣。不疼不疼哈。”
這一套組合拳，直接把佩爾整懵了。
佩爾呆呆地看了楊天兩秒，然後……
“噗——”她沒繃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露出一個純真可愛、足以讓百合花都爲之自慚形穢的笑容。
“你……你這是把我當嬰兒哄啊？”佩爾翹着嘴角，白了楊天一眼。
“不不不，這怎麼能是嬰兒呢。嬰兒可是聽不懂這麼複雜的話的。”楊天一本正經地說道，“這一套是用來哄三四歲的小女孩的，很管用。”
“你這傢伙，真是有夠得意忘形的啊，”佩爾覺得自己好像該重拾一下老師的尊嚴了，不然有點太丟面子了，“再這麼嬉皮笑臉調戲老師，小心我去跟校長告狀，說你目無尊長，然後把你開除掉！”
楊天笑了笑，道：“這可威脅不了我。畢竟再過三天，某位長老就是我的所有物了，那哪怕是校長，也沒法過問什麼吧？”
“好傢伙，你可真是有夠自大的呀，真覺得自己能完成麼？”佩爾將腦袋上的大大神術帽子重新扶正，輕笑道，“行，那現在……繼續上課。剛剛說到……誒，對了，剛剛說到哪了？”
“說到爲什麼神術師能使用出這麼多種不同性質的神術，”楊天提醒道。他的記憶力倒是很好的。
“哦，想起來了，”佩爾點了點頭，道，“你剛剛提出的那種猜想，是把神術想象成了烹飪。你所說的不同種類的元素，就像是食材一樣。放入不同的食材，經過烹飪，就可以得到對應的、不同種類的產物。這種解釋方法，其實也還挺有幾分合理性的。不過……神術並不是按照這套規則來運行的。神術的使用，更像是……你去商店買東西。”
“什麼意思？”楊天道。
佩爾微微一笑，說：“你去商店買東西，手裡拿着的是錢。無論是多是少，都只是錢而已。而你到了商店，用同一種東西——金錢，卻能買到各種各樣不同的東西。你不覺得，跟神術有些相似麼？”
楊天聽到這話，頓時一愣，思緒在腦海中流轉，突然好像有什麼鬱結的困惑突然被轟開了，豁然開朗。
“你的意思是，靈氣就相當於是金錢，是一種媒介和貨幣。而最終成型的神術效果就是商品。使用神術，就是類似於用金錢買到特定商品的過程？”楊天緩緩說道，“那麼……這個商店，難道就是神明指定的規則？”
“哇，你反應還蠻快的嘛，”佩爾微微驚歎道。
“所以我說的沒錯？”楊天問道。
“對了一大半，就有一點點不對，那就是靈氣並不只是媒介，它也是組成神術的力量源泉，”佩爾微微搖晃着小腦袋，悠閒自得地說道，“不過這也跟我剛剛舉的例子有關，剛剛那個商店的例子其實並不完全貼切。舉個更貼切的例子的話，就是……就像是你拿着一定數量的黃金，去一家加工黃金的工坊一樣。你拿着黃金過去，工坊幫你加工，最終成型的是什麼樣子，就看你告訴工坊的是什麼樣子。而最終的成品，其實也是你帶着的黃金打造出來的。”
楊天腦海中的概念越來越清晰了。
“所以，靈氣是原材料，神術拿着這些原材料，通過咒印來找到‘加工師’，‘加工師’會幫忙把靈氣轉化成真正的神術。”楊天緩緩說道，“而這個‘加工師’……就是神明提前制定好的規則？”
“沒錯，這下全對了，獎勵你一朵小紅花，”佩爾不知從哪變出了一朵小紅花，別在了楊天的腰間。
楊天笑了笑，道：“所以你才說神術師並不是神術真正的製造者？因爲神術師只是提供原材料、然後找到店家的顧客而已，真正凝聚出神術的，並不是神術師本人。”
“沒錯，就是這樣，在我看來，真正的神術師，就不應該使用什麼咒印，就應該憑藉自己的精神控制力，凝聚靈氣，然後將它們匯聚成自己需要的神術，再使用出來。整個過程中都不需要任何其他人的參與，不需要規則，不需要神明，只需要自己。”佩爾聳了聳肩，道，“可惜，能做到這樣的人，太少了，這個世界上絕大多數人一輩子都不可能摸到這樣做的門檻。如果不是神明的恩澤，大多數人這輩子都不可能跟神術師這個詞扯上任何關係。所以，對於大多數人來說，去按照神明提前指定好的方式，向神明祈求力量，來使用神術，纔是唯一的選擇。”
楊天聽着這話，微微詫異——因爲這可是個神權國度，對神明的信仰可是寫在法律裡的。絕大多數人，哪怕是辛西婭，對神明都至少保有着一份敬畏與尊崇。
可楊天仔細地觀察了佩爾，卻沒從她的神情中看到一絲敬重，甚至她的語氣裡透着淡淡的嘲弄與戲謔，彷彿只是站在一個旁觀者的角度單純調侃而已。
這可不是一般意義上的神術師該表現出來的情緒。
“你能做到那樣嗎？不使用咒印，直接使用神術？”楊天好奇道。
“誰知道呢，”佩爾不置可否地笑了笑，道，“哦對了，能做到那樣的人，還有一個稱呼，叫做……神諭者。”
“神諭者？”楊天愣了一下，“那不是神侍者之上的級別麼？”
按照之前聽說的說法，九階神術師以上是神侍者，神侍者之上是神諭者。
那麼神侍者是化境，神諭者就是聖境。
“沒錯，只要能突破到那個層次，就能越過咒印，直接使用特定的神術，甚至可以自己設計神術。而這，也是神諭者境界最核心的質變點，”佩爾笑吟吟地看着楊天，道，“你的血契等級，貌似就是超過十二階的，也就是說你是有資格成爲神諭者的。那麼，等你達到那個境界，自然就會對這個世界的力量，有新的認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