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道聲音並不是很大、很洪亮、很震耳欲聾。
也沒有任何嘶吼、憤怒的意味,甚至顯得頗爲平靜。
但是,聲音卻無比清晰,清晰地傳達到了在場每個人的耳朵裡。
就像是最冷靜的審判,居高臨下,不容置喙,令人心中顫慄。
衆人聽到這話,都愣了一瞬,而後,齊刷刷地朝着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
只見那是十幾米外,街道的拐角。
那裡,站着一男一女兩個年輕人。
女孩相對來說更加惹眼,幾乎所有人的目光第一時間都會被她吸引過去。
因爲她實在是太漂亮了,也太可愛了。
清純如雪,又嬌豔如妖,彷彿天地之靈秀都匯聚在了她的身上一樣,美得攝人心魄、傾國傾城。
而相對於這少女,少女身邊的男子,則看上去要普通太多了,甚至顯得平平無奇。
氣質普通,樣貌普通,就好像隨便從路邊抓出來的一個路人而已。
衆人的目光,哪怕是從少女身上掃到了男子身上,也立馬會回到少女身上,因爲相對於這絕美的少女,那個男子實在是太不引人注意了。
值得一提的是,這個世界,畢竟是古代的世界。
照相技術還未出現,畫像之類的,也並不怎麼被平民所廣泛應用。
所以,雖然楊天和小公主在懷南國都可以算家喻戶曉、無人不知了,但他們的樣貌,並不是所有人都見過的。
如果是在王都,許多羣衆都參與了那場訂婚禮,也親眼看到了楊天和小公主的樣貌,所以可能還有些印象。
可這裡是飛雲城。
楊天和小公主,從未在這裡開展過什麼盛大的儀式,也沒怎麼公然露過臉。所以這裡的人,只是聽說過二人的事蹟,但肯定是對兩人具體的樣貌沒有過印象的。
而且,一位聖人,一位公主,這兩個身份實在都太高貴了,令人覺得遙不可及。
所以此刻,當衆人看到楊天二人的時候,都很難將他們和傳說中的小公主和聖人聯繫在一起,只覺得他們可能是飛雲城的普通
人。
“這是……這兩個孩子是誰啊?那個姑娘長得好漂亮啊?”
“不知道誒……像是一對兒年輕的鴛鴦的樣子,只是……他們爲什麼在這個時候站出來啊?”
“剛剛說話的就是那個男孩子嗎?那他有些莽撞啊,怎麼敢在這種時候開口說話的啊?”
“是啊,現在雲照國的那些畜生正肆虐呢,他們這個時候站出來,不是找死麼?怕是要連累那個姑娘一起受罪了。”
……衆人有些驚訝,但也很快化爲了唏噓。
畢竟大家都親眼看到了剛剛那血腥的一幕,充分理解了雲照國軍人的殘暴。
這種情況下,這一對年輕男人站出來,在衆人眼裡就跟送死無異了。
至於長得漂亮……長得漂亮,在這種狀況下可沒什麼用啊,甚至只會成爲自身被加害的理由罷了!
衆人甚至都開始有些擔憂,雲照國那些畜生會不會把這女孩抓去做壞事了。
而與此同時……
趙應龍和周煥,也看到了楊天二人。
趙應龍的反應是微微一愣,然後覺得莫名其妙——他只是喜歡殺人,但倒沒那麼好色。此刻看到這一對小年輕敢站出來大放厥詞,他心中便覺有些不爽,尋思着是不是該把這兩個年輕男女給殺掉,以儆效尤。
而周煥,看到楊天二人,則是大爲驚駭,驚喜萬分!
要知道,周煥接任飛雲城之後,是見過楊天和小公主的啊!
此刻他一看,當然立馬就認出來了,絕望的心中頓時又燃起了希望。
“天哪!楊大人!還有……公主殿下?我的天……我沒看錯吧!”周煥激動得眼淚都快流下來了。
而他這話一出,則又讓周圍的衆人都微微一驚。
楊大人?
公主?
這兩個詞,分開來,或許能讓衆人想到許多可能性。
但合在一起,就只會讓人想起一對男女了——聖人楊天,小公主索菲!
這一刻,衆人都愣了一瞬,都有些不敢相信腦海裡冒出的這兩個名字——那可是兩位傳說中的人物
啊!整個懷南國最高貴的存在!他們……會出現在這裡?
“公主?什麼鬼!”趙應龍則是微微有些不爽了。
他並不知道周煥說的是誰。
但他看得出,周煥眼中重新燃起了希望,似乎不打算把城主的位置交出來了。
這讓趙應龍覺得很不爽,覺得自己的權威受到了質疑。
“懷南國都已經滅國了,別說是假公主了,就算是真正的公主出現在這裡,也跟賤民沒什麼區別!”趙應龍冷哼一聲,道,“身爲賤民,敢在本將軍說話的時候站出來,就是找死!所以……你們去死吧!”
說完,趙應龍從身旁一個雲照士兵身上拔出其佩劍,然後朝着楊天二人衝了過去。
氣勁武者的強大,在這一刻展露無遺。
趙應龍幾乎是瞬間就爆發出了閃電般的速度,在衆人的眼裡就像是瞬間消失了一樣。
下一秒,他就出現在了楊天二人的面前,長劍高舉,朝着楊天的腦袋劈砍而去。
要知道,這種士兵在戰場上使用的劍,可不是那種輕飄飄的薄劍,而是劍身厚實,劍刃鋒銳的殺人之物。
再配合上氣勁武者的強大力量,這一劍下去,常人說不定會直接被一分爲二,場面會相當血腥!
圍觀的羣衆們看到這一幕,心中都已經害怕、憐憫了起來,膽子小一點的人都忍不住閉上眼或者偏開頭去了,不想看接下來血腥的一幕了。
下一秒……
“啪——”一聲不是特別大的脆響。
衆人聽到這聲音,都微微一愣,有些疑惑。
大家本來是以爲會聽到慘叫,以及血肉被切開的聲音、血液飛濺的聲音,等等。
但這些都沒有。
只有那麼一聲小小的脆響。
於是衆人疑惑地、小心翼翼地朝着那邊看去。
然後……驚呆了。
因爲,衆人的目光聚集處,楊天並沒有被一刀兩斷。
他只是淡然地擡着手,用兩根手指架住了砍來的劍的劍刃。
劍刃,就那樣停住了,紋絲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