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店老闆在這兒開店這麼多年,生意一直紅火,靠的可不只是地道的小吃風味。
這位老闆的厚道、這家店的物美價廉,一直是這一代的常客圈兒中小有名氣的。
就和於建軍一樣,許多經常來這裡吃的食客們,老闆都會記得。每次一來,老闆就會來嘮上兩句,時不時地還會送幾盤下酒菜或是幾瓶啤酒當個福利,雖說也值不了幾個錢,但卻常能暖人心扉,讓人對這家店更有幾分歸屬感。
從這些事情就可以看出,老闆對於食客們是非常尊重、友好的。從來沒有幹過什麼坑顧客或是態度不好、照顧不周之類的事情,口碑在這一代好得出奇。
而現在,讓這位老闆去趕已經坐下食客離開?甚至其中還有很大一部分是吃到一半或是點了菜還沒吃到的人?
這對於憨厚老實的店老闆來說,當然是下不去手的。
所以老闆此刻的話,說的也非常誠懇。
“……我們這開小店的,怎麼可能趕人呢?而且好些顧客都已經等了好長時間了,總不能讓他們就這樣離開吧?”他和聲細語,儘量溫和地勸說道。
可是……
光頭等人本來就不是什麼好人,聽到這話,也根本不打算諒解店老闆。
“嘭!——”光頭又是一拍桌板。
這一聲巨響,又是震得全店的食客爲之一顫。
“老子說要他們滾,他們就得滾!等會我老大他們就要來了,到時候還有一個外人在這兒佔着桌位,那就有人要倒血黴了我告訴你!”光頭凶煞十足地說道。
然後,他一邊對着旁邊另一個壯漢說道:“給老大發消息吧,就說是這兒。”
壯漢點了點頭,拿起手機發了個短消息。
而光頭則是頓了頓,直接站起身來,朝四周掃了一眼,目光掃過店裡的每個食客,然後用十分兇狠陰冷的語氣道:“你們,還不打算滾嗎?是不是要我們哥幾個一個一個把你們丟出去才行?或者說……你們想挑戰
我們火鍋會的權威了?”
一衆食客們本來是敢怒不敢言,想走又不敢動。
此刻被這麼一吼,也是紛紛色變、服軟了。
在這一代經常活動的人,大部分都聽說過火鍋會這個名字滑稽、行事兇狠的混混組織,也耳聞過他們做過的那些殘忍事蹟。
這大晚上的,出來吃個夜宵而已,誰想招惹上這麼一個兇狠恐怖的黑勢力啊?不要命了麼?
所以,在光頭這麼一吼之下,大部分的食客都和同行的同伴交流了一下眼神,然後就趕緊拿起東西,快步離開這裡。
有的比較有素質的還記得留下一張紙幣當飯錢。有的就直接被嚇得趕緊離開了,也顧不上付錢了。
短短二十秒,店裡的人食客就基本上走光了,只剩下楊天他們那一桌。
這也並不奇怪——正如剛剛提到的,都是出來吃個夜宵而已,誰願意招惹上火鍋會這種兇名赫赫的地頭蛇啊?
事實上,就連楊天他們這一桌中,謝雲斌也都起身了,認慫了,催促着另外幾個人跟他一起走。
王勳雖然沒有跟着一起站起來,但也有些動搖、想離開了,畢竟他只是一個賽車手,又不是拳擊手。面對這種凶神惡煞的混混流氓,也沒什麼辦法。
可是呢……於建軍根本不打算走。他輕輕揉起了拳頭,都有些蠢蠢欲動了。
謝雲斌看到這狀況,頓時極了,連忙壓着聲音道:“建軍,別衝動啊,剛剛都忍過去了,現在沒必要啊。”
於建軍皺了皺眉,看着謝雲斌,道:“雲斌,話可不能這麼說啊。剛剛事不關己,忍一忍我也就勉強算了。可現在,他們都囂張成這個樣子、欺負到我們頭上來了,還要我忍?我現在沒直接衝過去把他們暴揍一頓就不錯了。”
謝雲斌臉一苦,道:“沒必要啊我的哥,咱們可是經常來這兒吃飯的,要是招惹了他們,以後來這兒,動不動就被一羣人圍剿了,你樂意麼?”
謝雲斌知道於建軍很
能打,或許不怕這些混混。但他自己可沒那麼能打。
如果這次招惹了火鍋會的人,火鍋會把他也列爲報復目標,那他以後萬一再到這兒出現、被逮到,那不就要出大事?
他是有錢,可這些混混一旦報復起人來,可是不跟你講什麼錢不錢的啊!
“我無所謂啊,我正愁沒有穩定的對手來給我練手呢,”於建軍想了想,反而高興了起來。
謝雲斌聽到這話,頓時一僵,心裡簡直有一萬匹草泥馬奔騰而過。
他也意識到於建軍已經到了興頭上了,此刻光靠勸說,很難吧他給拉走了。
那……
唯一的方法,好像就只能求助楊天了。
因爲根據於建軍最近的表現,很明顯,於建軍挺聽楊天的。
所以……
縱然心裡不太願意,但謝雲斌還是勉強對楊天開口道:“楊天,你……你勸勸建軍啊。咱們今晚不就是出來吃吃喝喝麼,沒必要在這兒跟人發生衝突啊。”
楊天此刻卻是不緊不慢地繼續吃着東西,將最後一小塊牛肚給放在嘴裡,咀嚼,吞下去,然後喝了一口啤酒,爽爽地哈了一口酒氣,才道:“嗯?這個麼……你說的也有道理啊,我們沒必要和人發生衝突啊。”
謝雲斌聽到楊天這回答,心裡還是意外的一喜——沒想到楊天這傢伙還算是識時務。
所以他連忙道:“是啊,既然你也這麼覺得,那咱們趕緊走吧?”
可接下來楊天的回答卻有些出於謝雲斌的意料。
楊天緩緩放下啤酒瓶,看着謝雲斌,道:“走?爲什麼要走?”
謝雲斌微微一怔,道:“呃……不……不走嗎?你看那些人,他們都已經在趕人了啊,我們再不走,他們說不定就要發毛了。”
“哦?這樣啊,那……跟我們有什麼關係啊,”楊天一邊說着,一邊又喝了一口啤酒,道,“我們東西都點了,東西還沒上呢,肚子也還餓着呢,憑什麼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