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什麼要留着她?”吉祥瞄了一眼他的脖頸,那裡有一道淺淺的疤,淡化到幾乎快看不到了。
那便是青鸞在他身上留下的罪證。
雖說好了傷疤忘了疼是人的天性,可赫連川應該忘不掉吧,那段不算美好的經歷,委實驚悚異常,如果不是後來靈童被她誤打誤撞的帶到此處,他這一生,等於是毀了。
只是吉祥個性謹慎,心中雖有疑惑,卻仍是面不改色,嘴角噙着溫暖的笑意,絕不給他多填半分壓力。
赫連川垂下頭去,躲避開她的眼神。
吉祥淺淺嘆息一聲,“留她一條命,倒不是件難辦的事,可是,你總得考慮有些人的想法,這件事,她還不知道吧?”
“你是說,靈童?”赫連川屏住了呼吸。
“嗯。”吉祥點頭,“靈童傾心於你,又是親手將你咽喉中的異物取出,恕我直言,親眼目睹那一幕之後,就連我都不可能原諒青鸞,更別提靈童了。”
說這些,還算是客氣的。
直截了當一點,她和靈童全都惱恨青鸞入骨,壓根沒打算給她留什麼活路。
惡人自有惡人磨。
靈童不介意做這個惡人,吉祥更加的不介意。
若非是爲了顧及一些人的想法,青鸞早就死的連渣都不剩了。
赫連川臉上現出了一抹罕見的柔情,整張臉似乎亮了起來,“我知道她的脾氣,所以沒敢與她提起這事兒,而直接來找您,我想,如果是您出面,靈童哪怕再不願意,也會賣個面子,不再追究。”
吉祥捏住鼻尖,竹製的筆身多了幾絲裂紋。
只是依然在笑着,哪怕身後的氣息瞬時間凌厲了許多,可她的柔軟嗓音,依然不變。
“我需要一個理由。”她這樣子回答。
赫連川避開了她的眼,靜默。
過了會,才又與她對視,彷彿已經下定了某種決心。
“她死不死,我不放在心上,可是,我卻不希望爲了我,讓靈童和您,手染鮮血。”他搖晃着腦袋,認認真真的強調,“一百個青鸞都不值得你們如此費心去對付,讓她自生自滅吧。”
吉祥眼中冷意盡退,嘴角仍是笑吟吟的,沾了沾墨,鼻尖迅速在紙上寫下一行字,方纔道,“如果是這樣子的話,你大可對靈童實話實說,她雖率真,卻極爲講道理,我想,她是會理解你的。”
赫連川搖了搖頭,欲言又止。
過了好一會,才嘆道,“靈童對青鸞的怨念極深,在她面前,這個名字根本是提都不能提。”
提了之後,靈童會笑的很好看很好看,只是那笑容怎麼看都覺的瘮的慌。
相處了許多日子,赫連川對靈童有着相當程度的瞭解,既然知道她非常討厭某個人,他覺的完全沒有必要再去提起,讓她心裡不舒服。
“是吧。”繼續放下筆,放下紙,慢條斯理的整了整衣袖,“我好像沒對你說過,我對那個青鸞,印象也不大好。”
赫連川窘了,默默的往嘴裡塞包子,食不知味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