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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狼狽欲摔,海藍慌忙過去扶他,君無恨想要拂開她,扯動胸口的傷,血流得更多,海藍心中大痛,特別是君無恨說話時的失望和悲涼,如同萬箭穿心。

她真的錯怪了他麼?

真的錯怪了他麼?

寧願相信虛幻的畫面,也不信他?其實人不是都是如此,她曾經多麼的信任君無恨,在地獄深淵多年,她都是信任君無恨的。

她知道怨靈會挖掘出她心中最陰暗的一面,必定有關君無恨,他們會毀了她,所以她不斷地告訴自己,一定要相信君無恨。

一定要相信。

可最後,信任一點一滴地流逝,再也尋不到。

她已忘記了,前一百年,她是怎麼樣告訴自己,一定要信任君無恨,不管發生什麼,都要信任他,除非聽到他親耳說,否則什麼都不要信。

她曾經,就是這樣告訴自己的。

可如今的她,卻不給君無恨一個申辯的機會,爲何?

“君無恨,你這瘋子?爲什麼要這樣做?”海藍通紅了眸,厲聲問道,恨不得扇他一巴掌。

“你不是說我死了,你就信嗎?”君無恨神色如水,低頭看着血流如注的胸口,“你看着,看着我血盡而死,這是你希望的。”

“混蛋!”海藍大罵,君無恨看着她,目光淡漠,堅決,海藍倏地有一種戰慄的恐慌。

君無恨是認真的。

他在以死亡來交換她的信任。

“你信我麼?”

海藍紅了眼睛,視線模糊,他的容易在她眼前如隔了一層水幕,模糊不清,她信他麼?

“海藍,只要你捨得,就眼睜睜看着我死。”

海藍大震,擡手打他,可他眼中的平靜又讓她心疼,那一巴掌在中途力道已小了許多,摑在他臉上的力度像是拍蚊子,她的聲音帶了哭音,“混蛋!”

其實,她是很希望自己給君無恨一個機會的,不是嗎?所以只要他給她一個理由,哪怕是編造的理由,她也會相信他,原諒,不是嗎?

她太愛君無恨,害怕這樣沒骨氣的自己,於是一開始就定了他的罪,再不要相信他的花言巧語。

可她忘卻了。

君無恨從不欺騙她的,或許他會瞞着她一切事情,他會算計她,可他不會欺騙她,只要她問,他都會說,即便是算計,她問,他也會承認。

這就是君無恨,他寧願真話會傷你至深,也不會以謊言騙你,所以他說沒有,肯定就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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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爲什麼不相信我?”君無恨問她,淺藍的眸平靜如水,所有的傷痛都隱藏在這雙眸子後,“地獄深淵五百年,你已對我失去所有的信任麼?”

海藍看着他的胸口的傷,眼淚簇簇而落,滴滴落在君無恨胸口,她擡手,一團柔和的白光從掌心溢出,拂過他的胸口,幫他止血,卻沒法醫治他的傷口,只能暫時讓他的血不再流。

君無恨說,只要她捨得,就眼睜睜地看着他失血過多而死。

該死的。

她不捨得,她捨不得。

海藍揪着他的領子,也不顧他剛止血,擁着他,不停地捶着他的胸膛,大哭起來,饒是堅強瀟灑的她此時也有些小兒女的嬌氣。

“君無恨,你爲什麼這麼狠?”

對自己如此之狠,他不心疼,她心疼。

“你不信我。”君無恨平平淡淡地吐出幾個字,彷彿她做什麼罪無可赦的事情。

“你喝醉了。”海藍艱澀地吐出幾個字,她並不想和君無恨提這件事,可他們之間每次都要弄到彼此傷痕累累的地步才甘心。

君無恨以這麼慘烈的手段取得她的信任,就是不想再拖下去,他要以最快,最果斷的辦法重新獲取她的信任,讓她一掃心中怨恨。

海藍眼淚不停地掉,魔祖自殘身體,穿心而過,這傷口她都沒辦法醫治,只能止血,不能治癒傷口。若她坐視不理,他真會失血過多而死,他真是狠。

每次都逼得她毫無退路,只能選擇面對。

這個男人的果斷、狠絕是不是都用在他和她身上?不然爲什麼他們會走得這麼累,這麼痛苦?

“繼續說!”君無恨沉聲說道,身子靠着城牆,平靜地看着她。

海藍深深地呼吸,一擦眼淚,說就說,“我說,你要不給我一個很好的解釋,我親自在你胸口再開一個洞,別以爲玩苦肉計過關。”

“好!”

海藍惱他此時還能心平氣和,她冷冷一笑,“那天晚上,魔界不知慶祝什麼,你喝得酩酊大醉回魔祖神殿,霓裳去請小狐狸以幻術把她變成我的模樣,穿着我的衣服進魔祖神殿勾-引你,你沒拒絕,我親眼看見你們……”

她咬牙,她從頭到尾看了一幕活春宮。

“說,怎麼回事?”海藍在他腰上一擰,有些氣急敗壞地問,本來不說,兩人還裝什麼都沒發生過,可若是一說,就彷彿裂痕擺上檯面,誰都傷痛。

君無恨危險地眯着眼睛,深深地凝着她,那眸光有一些她看不懂的複雜光芒,海藍被他看得心頭難安,一聲冷笑,“怎麼?沒話說了?”

君無恨依然無語,只是沉默地盯着她,海藍被他看得心煩意亂,脣角更有一抹譏誚,“是沒話說麼?還是次數太多,魔祖大人自己都記不起了?”

她不想這樣酸溜溜的說話,可就是沒忍住,這酸氣,她自己都感覺到了。

君無恨還是沉默,海藍大惱,拂開他的手,轉身就走,這一下君無恨反應極快,突然抓住她的手往他懷裡帶,他受了重傷,力氣沒有復原,並不大,海藍擡手剛要打他,觸目就是他血溼的長袍,擡起的手又放下。

君無恨已俯身,攫住她的脣舌。

這是他想做很久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