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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國公也沒有再問,快步去了前廳。

前廳內燈火通明,廳門敞開着,他剛靠近,顏管家一溜煙提前跑了進去,通報道:“國公爺回來了!”

“父親。”顏少卿含笑從內走出,與他並肩出來的還有一人,卻是君瀾風。

“瀾風,你怎麼在這?”顏國公挑了挑眉頭,見兩人在一起,定是有什麼事商量。

君瀾風脫了外面的襖子,只着一件華貴絲緞長袍,襯得身姿越發筆直。只不過,他臉上帶着幾絲窘迫之意,與平常的沉穩毫不相似膈。

顏國公大步進了廳,坐到最上方的太師椅內,早有丫環捧上一杯剛沏的熱茶,他捧起熱茶輕抿了一口,身上的寒氣去了大半。

“你們商量什麼事呢?”顏國公狐疑地問。

顏少卿笑着看向君瀾風:“瀾風,這事你可得自己和我父親說。脂”

君瀾風雖然有些不自在,但一會兒便鎮定下來,看着顏國公說道:“國公爺,我想知道,你同不同意曦兒和我在一起。”

顏國公心中早有準備,所以對他說出這事並無詫異,而是示意顏管家關上廳門。

顏管家是顏家親信之人,適才君瀾風與顏少卿說此事時他便聽見了,心頭真爲落雲曦感到高興。

如果說中山王不是值得託付終身的人,那天夜能託付終身的還真沒有幾個了。

“瀾風,你也知道,曦兒現在是端木哲的未婚妻。”顏國公輕嘆一聲,擡起老臉,認真打量着君瀾風。

若說從前他不同意的話,在那次顏府遇到刺客時,在杜晴煙的真面目被揭穿時,一切都揭過去了。曦兒和瀾風在一起,他是一萬個放心。

沒有等君瀾風回答,他自顧自地說道:“你今晚來徵求老頭子的意見,是不是心中已經有了對策?”

君瀾風沉默了一會兒纔開口:“國公爺也知道,現在天夜朝廷很亂,太子軟弱,不堪大任,哲王心胸狹窄,離王心思太雜,總有一天會起戰亂。本王向來雖無爭利之心,卻有自保之意。但現在不一樣了,曦兒太過耀眼,不知有多少人覬覦她,想要保護她,我只能變得更強。”

顏國公輕輕笑了起來,眼中卻是滿意,夾雜着一絲落寞:“你說得對。當初月天若是強些,就不會保不住容傾了。只不過,你打算怎麼做呢?”

難不成是謀反?

君瀾風淡淡一笑道:“不管將來如何,手中有兵權和部隊纔是硬道理。所以我今晚來和國公爺說此事,只是想提前做準備,不至於被動挨打。君顏兩家聯手,在朝中地位穩固,就算端木哲登基爲帝,想要動曦兒,他也要掂量掂量輕重,何況,他登基……有這種可能嗎?”

最後一句,君瀾風的諷刺意味十足。

“難道,你沒有野心?”顏國公套了他半天話,卻什麼有用的消息也沒得到,不由大爲好奇,索性直接問。

“野心,是需要東西支持的,像端木哲的野心,有用嗎?”君瀾風並未直接回答他。

“好。”顏國公點頭,“反正你和曦兒的事,顏家上下都知道,雖然沒有訂婚,在本國公心裡,已經將你視爲外孫女婿了,只希望你能善待曦兒,其他的,都好說。”

提到“曦兒”,君瀾風的臉色柔和起來,聲音一低:“我心甘情願。”

顏國公與顏少卿兩人滿意地笑起來。

落雲曦自是不知道自己就這麼口頭上被“賣”了,第二日起牀後去前廳和顏國公一起用膳。

剛喝了一口粥,一個小廝飛奔進來,報道:“耀星國南王來了!”

與顏國公對視一眼,落雲曦冷聲道:“就說我不在。”

“曦兒,你怎麼能這樣呢?”緊跟着,蕭銘的聲音便傳了進來,他邁步走進廳,一臉受傷害的表情。

“看診是吧?”落雲曦放下筷子,隨手抓起桌上的手帕擦了擦嘴,衝他走來,“坐下,將手給我!”

腳一伸一勾,便將一張梨木椅勾到身前,又快又準。

蕭銘嘴角動了幾下,卻沒有說話,坐到椅子上。

顏國公已經站了起來,皮笑肉不笑地說道:“南王殿下,我家曦兒醫術不精,您可得擔待着點。”

蕭銘看了他一眼,將手腕遞給落雲曦。

落雲曦使勁在他腕上一掐,他痛得“唉喲”一聲,蒼白的臉色越加雪白了。

“對不起,你患的是絕症,我醫術淺薄,無法對症下藥,您再請名醫吧!”落雲曦匆匆甩下他的手腕,回到桌前,捧起碗喝粥。

“落雲曦,你可是皇上賜給我的大夫,別這麼隨便!”蕭銘很不高興。

落雲曦喝着粥,心中真是萬分後悔。尼瑪她腦子進水了,真tm不該去穆安,惹了這個貨回來!

“就算是大夫,也有治不了的病,南王殿下,您說呢?”

一道清幽的男子聲音自廳外傳來。

落雲曦擡頭看去,一抹修長挺拔的身影背光而來,墨發上的水晶冠束折射着七彩光輝,走近了,纔看到那張驚豔非凡的臉。

端木離幽深的桃花目凝望着她,緩緩轉向蕭銘:“南王,你總算露出真面目了。"

蕭銘尷尬地笑了笑。

說起來他和端木離雖然認識,卻並不熟悉,只因他的醫術在穆安府小有名氣,曾經爲了杜晴煙的病,君瀾風和端木離都來找過他。他爲了不暴露自己的身份,儘量少地和他們接觸。

端木離隨手拉了張椅子,正坐在蕭銘身邊,翹起二郎腿,一字一字說道:“耀星國南王,自小患有隱疾,耀星御醫毫無對策。這麼多年,南王一直隱在深宅養病,不出現在人前。我說得對嗎?”

蕭銘沉下聲音:“離王知道得倒不少。”

“這事,只要有心,都會知道,只是想不到是你罷了。”端木離搖了搖頭,“連耀星舉國名醫都無法治癒,甚至查出病因,你還指望曦兒什麼呢?她說不能救,那就是不能救。”

說着,他將手探了過來,突然抓住蕭銘的腕。

“你幹什麼?”蕭銘吃了一驚。“把脈。”端木離白了他一眼,“難不成我非禮你?”

“撲哧”一聲,落雲曦忍俊不禁地將送進嘴裡的粥給吐了出來,無語地看向兩人。

蕭銘的臉龐“刷”一下就浮出了紅暈,死死瞪住端木離。

端木離皺起眉頭,極力思索。

做爲醫者,對於未見過的病症自是十分感興趣。

落雲曦從容地喝完粥,從他們身邊走過,笑着拍拍端木離的肩:“我將這傢伙交給你了哦。”

她快步行出廳,呼吸了一口空氣,真新鮮!

爲了避免再被蕭銘纏上,落雲曦帶上春柳出了顏府,隨意在內城逛起來,走着走着,便到了太子府後門。

落雲曦想起齊娉婷,思念越發濃了。縱然現在十分想見她一面,卻不知,何時才能見到了。

正欲離開,後門處卻傳來“吱呀”一聲,鐵門被推開,幾道身影走了出來。

她回頭一看,正對上一張熟悉的臉龐,那不是落敬文是誰?

“落雲曦!”落敬文也看到了她,大聲喊道,並快步追來。

落雲曦回過頭,靜靜看着他。

跑到近前,落敬文眸光充滿怨恨地瞪住她:“落雲曦,你好狠的心!雖然我還沒找到證據,但你敢說,穎兒和子續的事不是你做的?再怎麼說,他們也曾經是你的哥哥姐姐,你們也在一起相處過十多年!”

想到此事他便止不住地全身發抖。

“哥哥姐姐?”落雲曦像是聽到什麼好笑的事情,笑出了聲,“落太尉,你怎麼不問問,他們可有當我做妹妹?”

“真是你做的?”落敬文察覺她的語氣不對。

“不是我做的。”落雲曦聳了聳肩,本來就不是她安排的麼,她沒有說錯。

“我不信!”

“我也沒想讓你信。”

“你不能走!”落敬文扯住她的衣衫,“你隨我去一趟宗人府,那天晚上你在做些什麼,可有人證,這些都要說清楚!”

這時,太子也出來了,朝兩人走來。

他也質疑地盯住落雲曦,只是沒有說話。

“那晚,我就在顏府,顏府所有人都能做證。如果這還不夠,中山王行嗎?君瀾風那晚就在顏府,他和我外公一起商量怎麼解我服的九頭散。”落雲曦胡亂編造着。

落敬文被他的話一卡,心中騰起怒火,她居然搬出中山王來給她擋牌!

不過,通過這麼多天的觀察,他已經明白了,雖然明面上她和端木哲有了婚約,但實際上,中山王待她還好得很!

“你可真不知羞恥!”落敬文陰冷着聲音罵道。

“我比你女兒知羞恥得多呢!”落雲曦不生氣,笑嘻嘻地回敬了他一句。

提到最痛恨的事,落敬文那張老臉“刷”一下紅到底,又恨又氣,渾身劇烈顫慄,擡起手,就要狠揍落雲曦一頓。

太子格擋住他的手臂,叫道:“落太尉,有事好說。”

開玩笑,要真讓落敬文當着他的面將落雲曦怎麼着了,中山王還不得剝了他的皮!

他深深望着落雲曦,心中不敢肯定是不是她下的手,但他卻不敢動她。以前不知道那是他傻,現在可是明白其中的利害了。

落敬文自然知道太子的忌諱,即使心有不甘,也只得悻悻地收回手,惡狠狠地挖了眼落雲曦。

落雲曦卻平靜地說道:“落太尉,幸虧你這一掌沒有扇下來,否則,掌摑世家千金、哲王未婚妻,這罪名你可擔當不起。落家本來就搖搖欲晃了,這一雪上加霜,還不知會怎樣呢!”

她的話,說得落敬文通體一寒。

看着落雲曦那張精緻平靜的臉龐,他突然感覺好陌生好陌生。

這真是當初那個落雲曦嗎?那個打了不敢還手、罵了不敢回嘴的落雲曦?

落雲曦卻已經遠去。

不遠處的二樓,一扇窗內,君瀾風擺弄着手中的圓筒,適才這一幕他看得清清楚楚。

“飛羽,去將曦兒接過來。九煞,你替本王寫一封信。”他淡淡吩咐。

不一會兒,落雲曦便來到這座小酒館,很驚訝君瀾風會在這裡。

九煞和飛羽主動離開,與無腸敘舊去了,將包廂留給兩人。

“你怎麼會在這裡?依我看,你可不會在這喝酒。”落雲曦問道。

君瀾風含笑拉過她的手,示意她站在窗子前頭,指着遠處問:“知道那是哪嗎?”

“太子府。”落雲曦眼力極好。

敢情他在這個角度好窺視太子府啊!只是,這麼遠,能看到什麼呢?

“你將這個放在眼睛前頭看一看。”君瀾風將那兩個銅製的圓筒遞給她。

落雲曦翻看了一下,反面是玻璃,驚喜道:“這不會是望遠鏡吧!”

她將筒口對準眼睛,果然,太子府放大了一倍多。

“望遠鏡?這名字很貼切。”

“這是西德王子送給你的吧?”落雲曦很肯定地問道。

“是啊,曦兒,神奇不?”君瀾風得意地問道。

“這個還不夠神奇呢,倍數太低了。”落雲曦撇撇嘴,“倍數高的,從這裡看太子府,每個人嘴角的紋路都看得清清楚楚。”

“真的?”君瀾風一挑眉,曦兒說的話他半懂不懂的。

“有,不過可不能做給你。”落雲曦勾了勾脣,將圓筒放下,“若是給你了,你拿去偷看姑娘沐浴怎麼辦呢?”

君瀾風臉色一黑,咬牙切齒道:“我只會拿來偷看你沐浴!”

落雲曦“咯咯”一笑,轉開話題,將之前發生的事全說了。

君瀾風沉聲道:“就算沒有證據,落敬文和落飛穎也會將這筆帳記在你頭上。此時他出現在太子府,必是與太子談議此事。”

衆所周知,落飛穎是太子心中的神,她被自己落雲曦害成這樣,太子不恨纔怪呢!

看着遠處的太子府,君瀾風目光越發深沉,冷冷丟下一句:“虎狼之爭,怎麼能跑出來一條瘋狗亂吠呢?”

落雲曦柳眉微動,他的意思是說,落敬文就是這條瘋狗嗎?君瀾風是要有所動作了嗎?

一連幾日都無事,蕭銘雖然每日登門,卻有端木離替她擋,她省心多了。

端木離嗜醫如狂,整日裡皺眉思索蕭銘的病情,落雲曦不忍心,便從旁點撥他幾句。有了頭緒,端木離研究得更來勁了。這一天,落雲曦還在睡懶覺,院子裡響起急切的腳步聲,丁雯不安地問:“姐姐,出什麼事了?小姐還在睡。”

丁英吃驚的聲音傳進來:“啊,小姐還沒醒嗎?那算了。”

“什麼事?”落雲曦披衣站到窗前,她相信,丁英這般沉穩,一定是出了什麼大事纔會這麼急迫。

丁英有些不好意思地一笑,上前說道:“說起來也與小姐無甚大關係,不過京城現在都轟動了,奴婢趕着來報小姐。聽說是落太尉通敵叛國,現下正被御林軍搜家呢!”

落雲曦一怔,猛然想起那天的事。

君瀾風的動作可真快!

“通敵叛國,有證據嗎?”

丁英點頭:“在落家搜出了與和月國華皇子的多封通信,還有和月皇室的信物,假不了。”

“進來服侍我梳洗,我們一起去看看。”落雲曦決定去湊湊熱鬧。

不多時,主僕一行四人來到落家所在的巷子。

一條狹窄的巷落擠滿了人,逢年過節也沒有這麼熱鬧。

越到前頭人越少,再走幾步,便是拉起的警戒線了。線裡頭跪了不少人,哭聲震耳,御林軍一面從裡往外拖人,一面往外搬東西。

看着那熟悉萬分的朱漆大門,落雲曦心潮涌動。

身旁,春柳緊緊攥住她的手臂,顯然這丫頭比自己還要有感觸,是啊,到底她是在這裡長大的,自己則是半路來的。

(稍後有一更加更,感謝寶們喜歡!明天不出意外是早上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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