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三十一大早,連蒹葭便起牀沐浴更衣了,畢竟過年多少還是要好好拾掇拾掇自己的,總不能和平時一樣。
“小姐,這是王爺讓人送來的衣服。”雪萊拿着一套紅色的衣服走了進來:“小姐要猜猜這衣服的料子嗎?”
連蒹葭看了一眼:“繁花錦,十年方能出一匹,就是林貴妃也不過有這布料的一條披肩罷了。”
雪萊嘟了嘟嘴:“我還以爲小姐會喜歡,雖然小姐和王爺的關係很特別,但是這等貴重的東西,已經不是什麼真情可以衡量的了吧。”
“繁花錦產自苗地虞城,之前聽王爺說似乎是有命人加產了。”連蒹葭可是清楚很,自己可是交給他一些比這庚明國現有的紡織工藝更爲先進一些的織布的方式,不過如果這事情傳出去了,繁花錦的價值就會被大大的降低了。
“小姐快些換上吧,不過這料子看似不太保暖,小姐還是多穿一件棉襖吧。”
連蒹葭整了整裡衣,將那衣服展開:“繁花錦,俞彩紗,神女織……雪萊去問王爺,他今日可是要做些什麼?”
繁花錦可以說是庚明國的織錦工藝之最,而這俞彩紗也是二十年難成一匹的元浩國的國寶,這神女織比起這二者到是好了些,出自神女國,可如果連蒹葭沒有記錯,這幾年前這神女國就因爲拒絕向西域進貢這神女織而被滅國了,從此再也沒有這東西,汝鄢祁木能弄到,只能說明一點,汝鄢祁木這是拿了國庫的存貨,又或者是從過去開始汝鄢祁木就扣留了不少這朝貢的東西。
雪萊去而復返:“小姐,王爺說讓小姐自己考慮到底是什麼理由。”
“知道了。更衣!”
連蒹葭等人下午便到了這郭府,郭府是張燈結綵的,連伊人一聽這連蒹葭他們來了,馬上就到了這前院。
“姐!哇!好漂亮,這是……繁花錦啊!”
“伊人,眼中有點別人。”連蒹葭看了一眼汝鄢祁木和嶽王,這若水公子現在只是若水公子,他是青國儲君的事情,只有她和汝鄢祁木知道。
“唔……”但是偏偏這連伊人給想歪了去,偷偷摸摸的看了這嶽王好幾眼,卻什麼話都沒能說出來。
郭景涵也注意到了那邊,暫時放下了手上的事情走了過來:“嶽王爺一來這伊人的性子都變了。”
“王爺我們先去拜見外祖父外祖母吧。”連蒹葭今日到是喜氣洋洋的樣子了,看起來也多少活潑了一些。
雖然不知道汝鄢祁木要做什麼,那就姑且當做他要展示他的深情似海算了。就如雪萊所說收了這麼貴重的東西,怎麼能不開心點呢?
郭景涵和嶽王自然是認得出來這東西的,在他們眼中這連蒹葭固然是個榮辱不驚的文靜女子,但是面對這能讓後宮的嬪妃大打出手的布匹,也只是臉上的笑容多一些,也確實是有些定性。
“你要嗎?這樣的衣服。”嶽王轉向了連伊人,這樣的衣服他也是做得起的。
“啊?”連伊人突然聽到這麼一句着實是被嚇了一跳:“不要!這東西太過貴重了。”
“那就用正紅色的神女織做嫁衣吧,回京後我差人送兩匹去。”
連伊人嘟起嘴想了想:“若是做嫁衣還好,一匹也就足夠了,這等珍貴的東西還是不要隨便的拿出來了!”
“你們連家的女子都是如此嗎?若是別的女子聽到有人許諾她這些東西,怕是已經瘋魔了。”
連伊人到是也恢復了過去的那樣子,大膽的白了這嶽王一眼:“爲什麼要瘋啊!雖然真的收到了這樣的禮物會很開心,但我也知道無功不受祿,就算是喜歡也不能亂要。”
嶽王微笑着點了點頭,但也沒有繼續說什麼,連蒹葭和汝鄢祁木給郭舟和柳氏請了安,這汝鄢祁木身邊就圍起了一羣人,這郭家的姑爺幾乎都是官員,這等好機會自然是不能錯過。
連蒹葭自然是懶得湊熱鬧了,便也去一邊坐着了,但這一身衣服實在是太過招人了,即便是連蒹葭在穿了層小棉襖,但是這用俞彩紗做的袖子可還在那裡蕩啊蕩的,
郭芷算是和連蒹葭關係最好的一個了,性格也和這郭景涵一樣,是個膽子大的:“蒹葭表姐!我也想要這樣的一套衣服!”
“你若是想要,我待會兒啊去問問王爺,畢竟王爺的封地就是產這繁花錦的,至於這神女織和俞彩紗,我倒是有些無能爲力了。”連蒹葭很誠懇的回答道。
“別,蒹葭表姐,這一身我啊還是想想就好,不過表姐可以問問這王爺,這可有製衣物剩下邊角料,這三種布的任何一種就算只是個帕子,這巴城的小姐們也能追着我問好久呢。”
“你說這嫁了皇族就是好,這等稀罕物也能信手拈來。”李詩詩也走了過來,頗有幾分羨慕的說道。
連蒹葭看了看她,這李詩詩雖然來酸了一句,但是怎麼聽都是隻有羨慕沒有惡意:“信手拈來這詞誇張了,這還是頭一遭接到這王爺送的衣服,就是如此貴重的,我自己也是傻樂了一個早上。”
“蒹葭表姐!我都聽表哥說了!之前這連爺爺的壽禮,蒹葭表姐送了連爺爺一對發晶的老虎!八王爺送了連爺爺一尊玉珠金佛!怕是這兩個加一起也都夠買這麼一套衣服了。”
這年三十年初一的本來應該是待在自己家的,這出嫁了的女兒也至少得這初二才能回門,但是這郭家的勢力就是如此之大,那些姑爺家裡的都是一副不知道如此規矩的樣子,雖不能說是這人山人海的誇張,但是少說也來了五六十號人。
這人多也就是鬧哄哄的,連蒹葭現在已經不擔心自己的性命了,但是這千影的徒弟那股狠戾的勁兒,如果真的傷到了這裡的人又該怎麼辦呢?
這郭芷的人緣看起來是最好的,很多人看到這郭芷在連蒹葭這邊,原本還有些畏懼的她們也都圍了過來。連蒹葭是頭一遭在這郭家過年,卻是比這主人還要張狂了一把。
連蒹葭這臉上是充斥着笑意,但是這心裡卻多了幾分壓抑,她現在更想知道這汝鄢祁木要做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