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夏剛過這天氣就變得不是一般的炎熱,而此時深受寒月蜈蚣的蟲毒之苦的太后卻精神了不少,畢竟夏日這白天時間遠遠多於夜晚的時間。
兩個月,又術士,蠱師,也有自稱精通馭蟲術的人都進宮給太后看過了,這後宮嬪妃們也是各顯神通,各路偏方,試圖去討好這太后。
人人看起來都在爲太后盡心竭力,除了太后的兩個兒子,很多人上書說這件事情應該不是因爲意外或者是巧合,可他們沒有證據,而汝鄢祁勳沒有安排人手調查去這事情的真相,這件事情在汝鄢祁勳的眼中就只是一個需要一個能治病的醫生這麼簡單而且單純的事情。
而汝鄢祁木就更冷漠了,皇帝至少這三五日還去看一下這太后,可是汝鄢祁木除了這剛一開始曾經去看過一次她之外再也沒有去過。
聽到汝鄢祁木這樣的消息是有人開心而有人惱怒,這開心的人就是提示汝鄢祁木這太后有可能連他都會犧牲掉的靜太妃,而憤怒的是廉政親王,汝鄢祁木是太后的親生骨血,而不是過繼來的那一個,怎能如此不孝?
而連蒹葭算着日子,這太后都已經被這毒蟲折磨成這樣要死不活的樣子了,還想着這雲紈的事情,大有一副要拉着自己下地獄的不死不休的樣子。
七夕宴會在即,按照這防備分配到太后宮中的蛇女所扮的宮女的消息,這七夕宴上,這太后應該就會宣佈這件事情了,而連蒹葭也明白了一件事情,汝鄢祁勳還真是一個言行不一之人,雖然本來就沒有對他說的幫她處理雲紈有所期待,不過如此一來更好。
汝鄢祁木下了朝回來,進了府門口,就看到了帶着面紗的‘連蒹葭’,微微挑眉,她看起來就像是染了風寒的樣子也不說話,走過來行了禮。
汝鄢祁木看了她一會兒,明白了,即便是這人的動作多麼風姿卓雅,但在他眼中依舊不能以假亂真:“文氏,是王妃讓你在這裡等本王的?”
文欣雨摘下了臉上的面紗,行了大禮:“王爺,王妃娘娘說奴婢現在已經可以去執行任務了。”
“搖光,本王去換便服,你去請王妃來,一會兒我們就一道去遊騎將軍趙力那裡,你再去整理一下自己,這一次非同小可若是出了錯……你有一百條命也不夠賠的。”
“是。”文欣雨微微一笑,這眉目間的那種態度也跟連蒹葭太像,汝鄢祁木點了點頭,有了這樣一個人比這宮裡那麼多蛇女都有用的多啊。
文欣雨跟隨這趙力進宮,一身白衣,從進了宮門開始,人人都在盯着她看,原本只是這容貌有些相似,但是現在這周身氣質也在這連蒹葭的辛苦培育下變得幾乎是一模一樣,這人人都忍不住要多看她一眼。
現在正是下午的時候,太后就在這花園中曬太陽,她的皮膚比起這兩個月前都黑了不少,畢竟之前有一個心善的江湖郎中說出來了這種毒蟲的特性,而太后偏執的認爲這寒月蜈蚣既然是晚上的生物,那就要用太陽處置它的蟲毒,結果蟲毒不見好,這還不錯的皮膚卻毀了。
趙力雖是京官,但是畢竟這職位放在那裡,別說太后不知道就是這皇帝也都將他忘記了。
獻醫獻藥的人多了,太后已經對他們都不抱希望了,但是在看到文欣雨的一瞬間,太后就警覺了起來,她都懷疑自己是不是這蟲毒已經開始影響自己的五感了,看花了眼。
“連蒹葭?”
“微臣拜見太后娘娘。”趙力恭敬的行了禮
文欣雨先看了一下這趙力,似乎是觀察了一下他的禮儀,這武將禮儀是單膝禮,她也學着這麼做,看起來就不像是什麼普通人,對這樣的禮儀都不會的樣子:“拜見太后娘娘”
“你是何方名醫?”
“遊歷江湖,居無定所,曾與趙將軍有些私交,聽聞太后娘娘被這郭城獨有的小蜈蚣咬了,正在到處尋求解救之法,我便跟他一同來了。”
“大膽,在太后娘娘面前自稱我,趙將軍,這是哪裡來的山野丫頭如此不識禮儀。”太后身邊的宮女剛剛因爲自己的錯事才被這太后娘娘罵過,現在是乘此機會,趕快向別人身上發泄一下。
“那我該怎麼稱呼自己。”
趙力先給太后賠禮道歉,然後裝模作樣的說了句:“太后娘娘是君,你自然要稱呼爲民女。”
“你早說跟在衙門那種地方一樣不就好了。民女的確是不曾學過禮儀,但是卻學過醫術,之前得罪過一個會馭蟲術的人,就是被這寒月蜈蚣咬了,相比除了那些見不得人的馭蟲師外,這普天上下怕是唯有民女能解開這等歹毒的東西。”
“說話到是很放肆,就不知道在你的本事是不是跟你的這語氣是否適配。”
“微臣叩見皇上!”周圍的人都紛紛下跪,文欣雨一轉身,還不等着汝鄢祁勳看清楚也學着這趙力行了禮。
汝鄢祁勳走到了太后身邊:“母后這些天又憔悴了不少,你有什麼方法處理?”
“這有一瓶就是專門剋制這種蟲毒的藥,每三天吃一顆,疼了多長時間就要吃多久,這一瓶裡面有一百顆整,足夠了。”文欣雨自己就站了起來,從袖中拿出了一個瓶子,擡起頭將瓶子遞了過去。
她擡頭的一瞬間,汝鄢祁勳就愣住了,不假思索的喊出了口:“連蒹葭?”
文欣雨歪着頭看着他:“你們不要嗎?我可是專門來送藥的。”
汝鄢祁勳上前一步拿過了這藥物:“藥方呢?”
“爲什麼要給你們啊,這藥方可是我研究了很久的,那些馭蟲師一個二個的陰險狡詐,這東西肯定只能我一個人知道啊。”
汝鄢祁勳挑了挑眉:“你叫什麼名字?”
“文欣雨。”
“你知不知道你現在這樣的態度,朕都可以讓人拉你出去砍頭?”
文欣雨的笑也是跟着連蒹葭學過了,這帶了一點點輕蔑但更多的是有一點茫然:“爲什麼呢?我好心好意的來送藥,若你們是這樣,就繼續疼下去吧,反正我也體驗過那種疼,一般不是人能受得了的。”
“你找來的人是何方神聖,如此張狂。”
趙力一下就跪下了:“她是江湖浪人,與下官的武功師父有些淵源,聽聞她曾去過郭城,所以就找她問問,聽說她有解藥,就急急忙忙的待進宮來了,是下官考慮不周,忘記她什麼規矩都不懂。”
“既然不願意交出藥方,就試試吧,有什麼需要注意的嗎?”
文欣雨拉起了袖子,上面有七八和被咬的痕跡一模一樣的印子:“無論什麼樣的藥物,除非是剜走着一塊肉,否則這傷口永遠都會留下,而且即便是我的藥,也不能說根除,若是遇到了十五又正好下雨,還是會疼一整天。”
“讓人試毒。”汝鄢祁勳向前邁了一步,親自拿過來了藥:“在確定你的藥是否有用之前,你必須要留在宮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