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蒹葭坐在汝鄢祁木的書房中,揉着太陽穴,閉目養神,不等到這立春回來,她根本就不敢睡下,好在熬夜早已成爲習慣了,第二天一早還要上朝的汝鄢祁木也將這件事情全部交給了她,已經睡下了。
立春一手一個,扛着兩個人走了進來:“王妃,抓到了連大良的媳婦兒……但是……”
“沒抓到連大良,只抓到了他的妻子還帶了回來,你要是這麼說,領罰吧。”連蒹葭沒睜眼,半天沒聽到立春說話,一睜眼連蒹葭有點微愣,爲什麼是兩個人?而且出人意料,這男人披着女人的外衣,這連大良的妻子披着衙役的衣服?
“呵,還這麼巧幫這晴姑姑抓了個奸?嘖嘖,留人了嗎?”
“回王妃,留了兩個人,明早找一輛板車偷運去別苑就好。”
連蒹葭點了點頭,立春拿走了塞在這兩個人口中的布,連蒹葭看着這連大良媳婦兒身上的衣服:“你也是衙役?如果是這樣,那你可知道連大良現在應該是在哪一條街執勤,何時換班?”
“王妃?”這被順手抓來的衙役臉色鐵青,若不是被綁着手估計就“王……王妃娘娘啊!大良,大良是連家的人所以都是直接在府衙待到寅時換班的?”
“立春,把這個女人直接送去別苑,關起來,沒必要對她客氣。至於你……”連蒹葭微微有些猶豫,處理掉他也可以,但是她要想想這個人還有沒有別的用處。
沉默比起任何東西都嚇人,這個無意中被捲入進來的衙役嚇壞了。
“你與連大良關係如何?”
這人低着頭,根本就不敢擡頭看,在他眼中這地上的石磚都比他的一條命值錢:“這……小人與他,與他關係甚好。”
“關係甚好在他夜值的時候去找他媳婦兒,不過與本妃無關了,本妃要他有用,如果他消失了,你就說他病了,本妃留你一條命,當然這件事情讓什麼別的人知道了,不僅僅是你的問題了。任何人,如果……有人問你爲何要說,你就說你根本沒去,只是以爲他偷懶。”
“小人明白!小人明白!”如果不是被綁着,連蒹葭都怕他要把頭磕到爛爲止。
“放了他吧,啊!等一下,讓大寒去盯他,只要察覺到他想說,直接處理掉,被發現也無所謂,直到本妃這件事情做完之前,都不能放鬆。”
立春領命,將他重新套了麻袋,丟出府去了。
連蒹葭剛準備睡下了,輪班看着玉衡的驚蟄就很着急的過來了,似乎是着急到了來不及彙報,直接背起了連蒹葭用輕功去了客院,連蒹葭瞪着眼睛不知所謂。
進了客院,開陽手裡拿着短刀,正在和扶着樹的玉衡對峙,玉衡的繃帶滲出了血跡,嘴脣發紫,看着開陽眼中滿是哀傷,但卻沒有一點點的憤慨,就是很純粹的受傷的眼神。
驚蟄放下了連蒹葭,連蒹葭看着開陽,開陽露出的手上有蟲咬的痕跡,應該是中了寒霜的陷阱。
“絕了門了,同父同母同胞姐妹,在你的親姐姐受傷如此重的時候,你因爲某一種理由要殺她,什麼理由?我就不驚動王爺了,他是不會讓你來殺她的,我已經告訴了他,我需要玉衡,所以開陽,解釋清楚吧。”
開陽咬着嘴脣:“王妃,對不起……但……”
開陽堅定的讓人感覺到了恐懼,連蒹葭很淡定的走到了玉衡的身邊,張開手臂,大有一副,你踩過我的屍體再說話。
“不用管了……”玉衡聲音沙啞:“我……死過一次,他們放棄我,但是真正讓我死的人,是紅砂的人,他們覺得我是一個不需要培養就可以用的人……讓我假死,重活一次……”
“舜明國的皇族現在被稱爲紅砂嗎?”連蒹葭眼珠轉了轉,繼續說道:“庚明國的首都是曾經舜明國的首都,就連國名也是刻意只改了一個字的,紅砂的人在庚明國很正常,一直沒有異動,不是威脅。”
連蒹葭看着咬緊了脣,滿臉都是痛苦的開陽,痛苦還是要殺。
連蒹葭微微思考了一會兒,玉衡給她這個,又出現,理由只有一個,告訴她,誰在殺她,她在確定自己已經脫離了紅砂的目光後,才放下心倒在了王府的門口。
連蒹葭看着開陽,眼中有一些冷冽冒了出來:“開陽你是紅砂的人嗎?”
開陽搖了搖頭,放下了手裡的刀:“背叛的人就必須要死……王妃請讓開”
“可她不是背叛啊,玉衡死了,你們親手埋葬了,死因是你們放棄了她,這樣來說,重活一次,她現在就是千影,紅砂的人要殺她我能理解,你開陽沒有接到王爺的命令,你要殺她,就是爲了維護自己的名聲。”
“屬下是爲了規矩。”
連蒹葭搖了搖頭,看得出來開陽的猶豫和難過,但也看到了一絲類似於嫉妒的惡意:“果然是這樣嗎?今天我和王爺也討論過了,王爺說你們兩姐妹裡面,玉衡是他的人,會成爲他的人是爲了做一個假的身份,而你爭不過我,而且在王爺不能納妾的這段時間,你毫無機會”
開陽依舊是不停地搖頭,但是卻一言不發不解釋,連蒹葭懷疑的看着她:“但是玉衡有可能回來後就變成了你成爲不了的身份,你不想告訴我過去的事情是因爲你怕我懷疑你,怕王爺爲了我的感受疏離你。忍我一個人可以,但不能有第二個。”
玉衡輕笑,整個人靠在了樹上笑得絕望:“不是,我確定……”
連蒹葭給了驚蟄一個眼色,驚蟄上前扶住了她,連蒹葭看着開陽,開陽低垂着頭,雙手無力地垂下,就連手上的刀都是搖搖欲墜。
連寒霜從院外跑了進來,他感受到了蟲子的異變,進來就奪了開陽手裡的刀,轉而對着她。
“王妃娘娘……她不能活着…。”
“不給一個理由,你就賭吧,看王爺在我和玉衡兩個人,你一個人中選擇誰?”
開陽閉起了眼睛:“我的確是嫉妒她!我認了!但我是爲了規矩……這個王府只講忠誠……”
“但是也講究要有個底限,她和你流着一樣的血。”
連蒹葭一回頭就看到了汝鄢祁木,汝鄢祁木散着頭髮的時候總會給人一種邪氣的感覺,樹影交錯斑駁間看不清汝鄢祁木的表情。
開陽沉默的跪下了,但汝鄢祁木一言不發,走了過來拉着連蒹葭就走了。
連蒹葭給連寒霜點了一下頭,連寒霜將刀定到了樹上,幫着這驚蟄扶着玉衡回房間去了。只留下這開陽跪在那裡淚如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