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水依然面無表情地站在那裡,剛纔就在瞬間,似乎他感覺到什麼,身體微微一顫,立即反射般向門口望去。外面原本安靜的院子進來了不少人,一個入侵者,剩下的全部是他們安排在外圍的守衛,他們都圍着院子裡一個壯碩的中年人。
那人微微地擡起手,把頭上的棒球帽擡了擡,露出了一雙凌厲的眼神。那似乎豹子盯住獵物般的眼神充滿了寒意,是那樣的鋒芒必露,直射而來。範劍南的老爸,範堅強。
阿水雖然還是那張毫無表情的臉,但卻飛速的行動了起來,手裡拿出了一個類似於通話器的東西來一按,冷冷地喝道,“一起上,殺了他!”
範堅強擡起手,捏了一個掌訣。這個院子的光線猛然一暗,就在這一瞬間,院子外圍的術者慘叫聲連連,幾個守衛的身體內部發出了幾位沉悶的撞擊聲,響聲中還伴隨着骨骼和內臟的碎裂聲。
眨眼之間,這個滿臉不在乎,似乎不將自己生死放在眼裡表情的中年男子,已經如同一條迅捷的豹子一般衝了上來,擡起一腳踢飛了擋在他身前的一個術者。這一腳的威力似乎連整個地面都震動了起來,可見威力強大到了一個極致。後果就是擋在他身前的那個術者胸骨碎裂,背後爆出了一個恐怖的血窟窿。
阿水暗自駭然,後退了一步,他自身是山術者傳人,無論術法拳腳都是上乘。但就算他也看不出這個猛獸般的中年人用的是什麼術法,他根本不像懂得拳腳功夫,但舉手擡足之間術力縱橫,強橫之極。阿水第一次看到這種攻擊方式,第一次看到這麼生猛的人。
“魏先生……你還是先走吧?”阿水緊張地看着魏如山道。
“現在晚了……這片區域已經在他的術陣控制之中。”魏如山咬牙道,“想不到這傢伙終於找上門來了。”
“魏先生請走暗道,我來設法擋他一陣。”阿水咬牙道。
“想逃,在老子面前不可太可能。”就在這時,院子裡那個怒獸般的男子身體猛然彎曲,猶如一支巨大的彎弓,只見他彎曲腰桿猛的一崩,雙手張開,巨大的術力驟然在他體內爆發。院子裡所有的守衛,都像遭受到巨大的衝擊,像皮球一樣被彈了出去。人拋在空中,還不等落地就爆出了一團團血霧。
“院子裡的守衛再無活口了。平常人施術是在其他人身上,唯有範堅強他仗着血脈奇異,敢犯術者大忌,術施己身,可以在短時間內爆發出遠超本身的實力……”魏如山淡淡的道,依然在閉目養神,臉上毫無表情,似乎眼睛都沒有睜開。
“魏先生!我去擋他!”阿水咬了咬牙,轉身就想向外走。但是他剛轉身,他的手腕就被魏如山抓住了。“你擋?擋得住麼?現在還不是時候,門口有個我暗中佈下的術陣,他不那麼容易進來。”魏如山看了他一眼,搖搖頭道。
“魏如山!給老子滾出來!!!”一霎那間,範堅強連眼珠子都似乎變成了血紅色,好像要裂出來一般。他的渾身的氣血在遁甲古術的影響下高速運行,霎那間,全身肌肉彷彿充了氣一般脹了起來,撐得他那身運動服幾乎繃在了身上。渾身術力繚繞像是附在體表,顯得詭異無比。“給老子出來受死!”範堅強獰笑着跨步向房間走去。
就在他踏進門的一剎那,魏如山已經在桌上畫了一個符號,擡手猛然一擊!一個詭異的術陣在範堅強的腳下驟然張開。
霎那間,範堅強身體一頓,像是呆立了一樣。這個詭異的術陣激發得毫無徵兆。範堅強似乎承受不住,臉上的皮膚突然一寸寸的龜裂開來,緊接着,血液如同泉涌一般從全身毛孔中****而出。他一個踉蹌,一道血箭從他的喉嚨裡噴出。
隨即,範堅強頓時如同泄了氣一般迅速萎縮了下去,他呆呆地看了看自己的手背,手背上浮現出了一道道詭異的黑色斑紋,這紋身般的黑色斑紋在極短的時間內佈滿了整個身體,密密麻麻仿若一道道黑色藤蔓般的蔓延綻開。他的渾身的血液像在澆灌着身上藤蔓般的黑色紋身,不斷的溢出身體之外,即使身體內部經脈血管也破損的嚴重。看上去,就彷彿是一具畫滿了黑色符咒的人形。
要不是擁有強大可怕的力量,普通人在這種情況下只怕會立即昏迷過去。即使是範堅強,在全身各處大量失血的狀況下,也絕對堅持不了幾分鐘。
阿水看得臉色發白,這是什麼術陣,如此之可怕。他偷眼望向魏如山,發現他自己也在渾身顫抖,臉色駭人得白,似乎要維繫這個術陣對魏如山來說也很艱難。
“嘿嘿,還是這麼陰暗卑鄙,喜歡設計陷阱……魏如山!你這條老狗!”範堅強一聲暴喝道,“不過,想用術陣困殺範家遁甲師?簡直妄想!給老子破!!!”剛纔一察覺不好,他周身的血氣立刻逆轉,控制着血液不外流。他憑藉着強大的術力硬撐着,短時間也不會昏迷過去。他彎下腰,一拳重重地擊在了腳下的地面上。恰當的時機,恰當的位置,加上恰當的力量。
範堅強這一拳擊下,阿水的感覺就像是地震一般,整個房子都在搖晃。魏如山的術陣受到攻擊,頓時雙手指訣一散,“噗”地吐了一大口鮮血,面如金紙,但他飛快地蘸着這口熱血在桌上重新畫了一個陣圖,拽着阿水低聲道,“快走,他已經受困了,短時間追不上我們!”
阿水立刻打開了壁櫥上的逃生暗道,扶着魏如山走了進去。暗道很長,但很安全,魏如山每一處藏身的居所都有一條這樣的暗道。
即使在暗道中,依然能聽到外面範堅強的吼聲,他的第二拳又砸下來了,除了他的吼聲,似乎還有地板爆裂和牆體塌陷的聲音。扶着魏如山走在密道中的阿水忍不住打了個寒顫,苦笑道:“這個人簡直強大得非人,如果不是魏先生髮動那個術陣,恐怕……”
“哼,那是我在印度密教的文獻中找到的術陣,和中原術法完全不同,所消耗的術力更是恐怖。想不到仍然無法擋住這個混蛋!”魏如山喘息着道,“不過能擋他一陣,爲我們爭取點時間罷了。”
“沒事,出口的車輛和人員一直常備着,中途也有更換的車輛隨時候命,短時間內他即使能夠脫困了,也絕對找不到我們的蹤跡。”阿水一邊扶着魏如山,一邊低聲道。魏如山點了點頭,他並不知道,身旁的這個年輕人眼神中閃過了一絲冰冷的殺意。但僅僅一瞬間,他又恢復成了那個唯唯諾諾,忠誠不二的阿水。
遠處的那棟建築在悶雷般的地震中徹底倒塌了,滿臉血跡未乾的範堅強不甘地一拳砸毀了圍牆,他的背影漸漸消逝在了塵土和斷壁殘垣之間。
傍晚時分,當地的新聞都報道了這一場毫無預兆的地震,位於震中的一棟小樓倒塌,有數人遇難。連地震專家也迷惑不解的是,這場地震的震級並不大,附近的建築也未曾受到大的影響,但在震中卻造成了極大的破壞性。不但倒塌的那棟小樓幾乎成了碎片,這個小樓的區域連草木都枯萎了一地。
一家小旅館內,一個鬍子拉渣的壯碩大叔站在電視機前,冷冷地看着電視上播放這段新聞。他臉上身上的血跡已經全部洗去,原本如同藤蔓般的紋身也早已消退。他“啪”地一聲打開了一罐啤酒,一口氣喝光了它。“魏如山,算你命大!不過你早晚死在我手裡。”一個捏癟的啤酒罐,被一隻大手放在了電視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