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劍南轉過頭看了看林鐘秀,這位地相宗師依然是一臉的冰冷,但是看得出她也能感受到這裡異常祥和的地氣。龍大膽和蒼雲嘯似乎也感覺到了這一點,兩個人看起來都很舒適放鬆。
這塊地其實並不算很大,幾個人隨意在圍牆之內轉了幾圈,範劍南迴頭看了看林鐘秀道,“阿秀,你看出點什麼了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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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鐘秀卻低頭看着自己手中的羅盤,雙眉緊蹙一言不發。過了好一會兒才道,“我現在基本能夠判定出二十四根定穴金針的位置了,不過……”
“不過什麼?”範劍南連忙問道。
“這二十四根金針的位置排列有些古怪,甚至比我們在活死人墓之中見到的還要簡單的多。”林鐘秀皺眉道,“這有點不太符合常理。”
“同樣是基於金關玉鎖訣原理設置的風水局,你爲什麼會認爲這裡應該比活死人墓中的困難呢?”範劍南想了想道,“而且,活死人墓之中的風水局應該是宋金時期王重陽親自設置,其複雜程度自然要高一些。而這裡,雖然也是採用金關玉鎖訣封閉地竅。但是,畢竟是鄭家人在清末民初設置的。兩者之間相隔了這麼多年代,有些細微的變化也是正常的。”
龍大膽接口道,“不錯,鄭家人雖然懂得金關玉鎖訣的原理,但是終究不能和王重陽這樣的絕世高人相提並論。他們設置的金關玉鎖訣怎麼能和和王重陽親自設下的相比?有些簡單也是正常的。”
林鐘秀卻搖搖頭,“你們別忘了活死人墓中的風水局畢竟只是控制一個墓室,而這裡卻是這麼大的一片區域。而且就格局本身來說,活死人墓之中的風水局,只是爲了引導地氣走向。而這裡的卻是強行阻隔地竅和外界之間的一切聯繫。無論從範圍上還是在效用上都比活死人墓之中的風水局要更勝一籌。”
“你的意思是說,這裡的這個金關玉鎖應該更大更復雜?”範劍南皺眉道。
“這個,我也不太能夠肯定。但按照道理來說不該比活死人墓之中的更簡單。”林鐘秀無奈地搖頭道。
蒼雲嘯想了想道,“我們暫時別去想那麼多,不如就按我們設想的位置來試試看。這地下不是應該有二十四根定穴金針麼?只要我們按照正常的規律能夠找到其中的一根金針,就應該可以摸清整個金針的分佈脈絡。”
林鐘秀點了點頭道,“試試吧。”她一邊看着右手中的紫木羅盤,一邊左手掐起指訣,腳踏特定的方位。這時似乎整個區域的地氣都被這位地相宗師所影響,範劍南即便是閉着眼也能夠感覺到,地下游走的氣脈在隨着林鐘秀的步伐而蒸騰遊動。
片刻之後,她微微一動眉,沉聲道,“找到了,跟我來。”
範劍南等人跟着她的腳步,一直走到了這個地塊的西北角上。林鐘秀又對着羅盤看了看,向前一步道,“就在這裡,我的腳下。”
蒼雲嘯向範劍南和龍大膽使了一個眼色,低聲道,“我們試着挖挖看,如果能夠找到所謂的定穴金針,也就證明了我們的推測是正確的。林鐘秀的方式是可行的。”
林鐘秀突然又皺眉道,“等一等。”
龍大膽急忙道,“怎麼了,有什麼問題?”
林鐘秀低聲道,“這個風水局比我們上次在活死人墓之中的見過的要大,所以這定穴金針會埋設得比較深。可是現在,我們手頭沒有合適的工具。”
範劍南低聲道,“那我這就去買。我記得在這附近有一家出售這裡建築雜貨的店鋪。買幾把鍬鎬應該很快。”
“行,你先去。我們在這裡做上記號,順便趁這個時間尋找下一個位置。”蒼雲嘯點頭道。
範劍南點點頭,轉身走了出這片圍牆圍住的區域,向附近的那件店鋪走過去。
那家店鋪離得很近距離,他們所在的位置也就是兩百米左右,有一條小街道。來來往往的行人大都行色匆匆,路面有兩個老人喝着茶,還有一對情侶正在和做生意的小販討價還價。提着一袋子蔬菜雞蛋之類的大媽似乎是剛剛買菜回來,走在回家的路上。完全是一副其樂融融的生活景象。
但是範劍南一踏進這條小街道,他就忍不住一陣苦笑。
他已經發現那兩個喝着功夫茶的老人,精氣內斂,絕非常人。而且他們雖然裝作在相互閒談,但是眼角的餘光卻從來沒有離開過他。買東西的情侶雖然還在和小販討價還價,但是範劍南明顯地感覺到了這個兩人身上有着不俗的術力波動。而那個小販,更是雙手乾淨得如同白玉,不但不是一個常年做風吹日曬工作的小販,而且還是個女人裝的。她雖然低着頭,粗重的嗓門也學得很像。但是,劍南從她身邊走過的時候,卻聞到了一股淡淡的香水味。
而那位迎面走來的那位胖胖的大媽,範劍南聳聳肩走了過去道,“阿姨啊,買菜不是像你這麼買的。除了幾根青菜就是一袋子雞蛋。這幾根青菜單獨炒就連一個人都不夠吃,雞蛋卻是一袋子。你就算是裝,也拜託裝得像一點嘛。有點常識好不好?”
那位大媽目瞪口呆,衆人也都吃驚地看着範劍南。這時範劍南卻轉過身來道,“都看什麼看?就是說你呢,別低頭了,裝個小販,還在身上灑香水。看你那兩隻手嫩得,別說賣菜了,只怕買菜這種活都從來不做的。江小花,你好好的大小姐不當,非要冒充賣菜的糙漢子。”
範劍南還沒完,有看着那對情侶道,“還有你們,裝情侶也裝得不夠親密。緊張得像是偷情被抓現行一樣。中文倒是學的像模像樣,不過我第一次看到顧客買東西還點頭哈腰鞠躬的。你們這日本習慣能不能改改?多向那邊兩位江相派的老爺子學着點,什麼叫臉不紅心不跳。氣定神閒。”
範劍南居然當衆把這些人都數落了一遍,搖搖頭嘆息着走進了旁邊的店鋪,賣了幾把鍬鎬。又旁若無人地走出來,冷冷地道,“幾位都是有身份的人,裝來裝去也不嫌丟人。如果想跟着的話,就大大方方跟着,也不失爲一個光明磊落的術者。只要你們能跟得上。”
男扮女裝冒充小販的江小花,賭氣地把頭上的帽子摔在一邊,咬着嘴脣跟了上去。兩個在路邊擺下小桌,悠閒地喝着功夫茶的老人相互對視了一眼,不約而同站起身來,跟在了範劍南的身後。一男一女的情侶也鬆開了一直拉着的手,面目陰沉地尾隨其後。那位胖大媽見行跡敗露,冷笑着把手中的蔬菜扔進了垃圾桶,跟了上去。
一個詭異的情景出現了,範劍南肩上扛着兩把鐵鍬一把鐵鎬走在前面,後面跟着一串人。範劍南走,他們也走,範劍南停他們也停下腳步。而且沿途有不少身份不明的人都跟了上來,隊伍越來越長,人越來越多。一直跟着範劍南穿過馬路,來到了對面那個封閉着的建築工地。
範劍南站在門口微微一笑道,“我到了,有本事的再跟上了試試。”說完轉身走進了圍牆裡面。那個兩個剛纔被範劍南稱爲氣定神閒的老爺子,此刻卻最先沉不住氣,搶上一步想要跟進去。
“哎喲!”一聲,兩個老爺子不約而同抱住了前額,像是撞到了什麼,而且還撞的不輕。前面明明什麼都沒有,但空氣之中像是有一堵無形的牆硬是把他們兩個人給彈了回來。
“鬼打牆!”其中一個老人驚呼道。
“是陣法!”另一個老人按着額頭低聲喝道,“事情有變,範劍南出現了,通知所有人。”
江小花卻冷着臉,看着其餘人道,“國際易術理事會的事務,不相關的人最好立刻離開。”她一提到國際易術理事會,所有人的臉色都變了一變,但是卻沒有人肯離開。江小花冷笑道,“好!你們既然都這麼不怕死,我們也就不必忌諱什麼了。黎夫人隨後就到。”
她這樣一說,那兩個僞裝情侶的日本年輕人首先退後了幾步,卻也不甘心就這樣離開。那兩個老頭中的一個人拿出了手機,似乎是在通知某人。而那個胖大媽卻冷冷地看着江小花,一言不發,片刻之後才狠狠地瞪了江小花一眼,走到一旁打起了電話。
大概過了將近十分鐘,範劍南的建築工地外圍,人不但沒有少,還越來越多了。易術理事會的人、江相派術者,日本東密的摩利天支道,還有蘇玄水手下的一些人。都聚集在圍牆之外,幾乎把這個地方給層層包圍了。雖然表面上,這些人還保持着剋制,但是相互之間的敵意卻已經表現得非常明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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