具有幾千年歷史的西安,隨着歷史的風雨姍姍而來,從西周到大唐,雖然名字有過變遷,但本色未變。人和自然和諧交融,文明的傳承伴隨着脈脈書香,展現出一幅迷人的歷史畫卷。坐在出租車上法範劍南雖無心欣賞,卻也走馬觀花地看着。
遠處的古老城牆,似乎依稀仍能看到古代守城士兵的堅毅;老院子的歡聲笑語中顯出中原人家的質樸;千年古槐樹依然枝繁葉茂;不知哪個年代開始醉人的老白乾至今飄香;巍然的大雁塔、鼓樓也如昔日般矗立在藍天白雲下,感受着千年的日出日落。
範劍南深深地呼吸了一口這西北的空氣,看着這個並不熟悉的地方,微微一笑。大概是厚重的歷史沉澱使然,很少能有像西安這樣令他感到安逸的地方了。範劍南坐在車上拿出了手機,剛想打電話給龍大膽。突然又皺起了眉,還是沒有打這個電話。因爲龍大膽現在的處境不明,貿然打給他並不是明智之舉。
範劍南默默佔了一卦,確定了方位之後,故意笑着問出租車司機道,“師傅,祖安鎮是不是在那個方向啊?”
“是啊,是啊。先生是第一次來西安吧?”司機笑着道。“不過很少有人像你這樣,第一次到西安居然不去大雁塔和兵馬俑那些名勝古蹟,而要去祖安鎮的。”
“我不是來觀光的,是來找人的。”範劍南微微一笑道。
“噢,難怪。我們西安是個好地方啊,值得玩玩。你看那些外國元首,來中國之後總要到西安來看看。趁着年輕是該好好玩玩,君不見外州客,長安道,一回來,一回老。”司機笑着道。
範劍南不動聲色地道,“聽司機先生的口音似乎也不是本地人吧,至少陝西口音並不重。”
“呵呵,做我們這一行的普通話還是要標準的。你看我每天來回在這路上跑,坐車的大都是外地遊客。我都當了十幾年司機了,要還是一口陝西土話,那誰受得了?”司機笑呵呵地道。
範劍南也笑着道,“師傅你這話可過謙了。長安古都只是單單作爲都城的年數,就有1600多年。所謂的陝西土話,當年可是關中口音,正經的京城官話。我倒是蠻喜歡這種口音,另外據說陝西當地的秦腔激越、蒼涼。不知道師傅能否吼兩句啊?”
司機愣了一愣,隨即笑着搖頭大笑道,“先生,你這可難倒我了。我只是個開車的。”
範劍南微笑道,“我看師傅並不只是以個開車的,恐怕還會別的吧?”
“哦?難道先生會看相?這你都能看得出來?”司機笑着道。
“看相倒是不會,只不過我會算卦。”範劍南慢條斯理地道,“而且有些事情即便是不用算卦,也能看得出來。比如,一個據說開了十幾年出租車的老司機,去一個附近的縣城,居然還會打開車上的導航儀。再比如,這個老司機自稱陝西人,口音卻是一股的廣東味。我也承認請一爲粵劇選手唱秦腔確實有點難度,因爲這根本就不是一個味。”
司機雖然還在笑,但是笑容卻有點牽強了。
範劍南緩緩地道,“我是從機場出來之後搭你車的。那時候我就有點想不通,什麼樣的司機纔會無視我前面的揮手打車的人,偏偏要跑過一段停在我的面前。莫非是因爲我的臉長得比較帥?”
司機臉上的笑容已經是苦笑了。
範劍南卻依然沒有放過他,淡淡地道,“最讓我感到氣憤和你不專業的地方,是你穿着一雙至少值一萬塊以上的名貴皮鞋出來開出租。如果在西安開出租真的這麼好賺,那說真的,我也想來開出租車了。”
司機臉上的笑已經變得比哭還難看了。
“好了,我也不想在打擊你了。所以,我們開門見山,廢話少說。你費盡心思到機場接我,究竟想怎麼樣?還有,馬歇爾王那個老傢伙在不在西安?”範劍南微微一笑道。
“我說了,我只是一個司機,我負責把你送到戶縣祖庵鎮。至於其他的,我什麼都不知道。”司機臉色一變,冷笑着道。“當然,你如果想現在下車,我也同意。”
“有人專程接送,我爲什麼要下車?只是想告訴你言多必失,沉默是金。”範劍南伸了個懶腰,躺在後座上道,“到了之後叫我。我先眯一會兒。”
那個司機通過後視鏡看了看範劍南,發現他居然真的像個沒事人一樣躺在那裡閉上了眼。看樣子似乎真的準備睡一覺再說了。
司機的臉色一陣陰晴不定,最後還是無奈地繼續開車。他知道範劍南既然敢這樣當面揭穿他,肯定是有恃無恐。而不管怎麼樣,自己也只是一個小角色,在範劍南和馬歇爾王的眼中自己什麼都不是。這一次難得範劍南居然這麼配合,只要能夠把範劍南帶回去交差,其他事情也就不管了。
這個原本話比較多的司機,在這一路上,再也沒有開口說過話。他像是真正明白了什麼叫做言多必失和沉默是金。
這輛出租車一路駛出了西安,穿過了這個聞名遐邇的古城,向着戶縣祖庵鎮而去。祖庵鎮位於戶縣西部,距縣城十二多公里,是戶縣西部重要的政治、經濟、文化、商貿中心,也是一座聞名遐邇的千年古鎮。位於鎮區中心的大重陽萬壽宮是道教全真派祖師王重陽修道和遺蛻之所,享有“天下祖庭”、“全真聖地”之尊稱。
這個鎮上的建築似乎都有一種仿古的味道,而且由於是全真祖庭的關係,到處都有一種道教的清逸脫俗的雅緻意味。出租車在一棟民宅旁停下,開車的司機轉頭看了一眼範劍南道,“已經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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