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了天機館,範劍南立刻打電話給祝青鋒,讓他立刻趕了過來。
匆匆趕來的祝青鋒臉色有些憂鬱,這幾天他一直沒有睡好覺。看到範劍南,他有些沮喪地把一張當天的報紙遞給範劍南。範劍南皺着眉接過來道,“這是什麼?”
“新聞,全是負面報道,關於我弟弟的。很多人認爲我們家在運用各方面的渠道在包庇罪犯,沒有人想去明白事實的真相,他們只想看到一個紈絝子弟徹底的垮掉。爲了應付這些,老爺子已經宣佈和我弟弟斷絕一切關係了。同樣,他有他的考慮,因爲他的光鮮的面子不容有污點。爲了家族的事業,名譽,以及我叔叔的仕途。”祝青鋒低聲道,“我弟弟已經被犧牲了。而我甚至不知道這些事是不是他做的。”
“大家族自然有大家族的難處,不過,幸好我不生活在這樣的環境之中。”範劍南拍了拍祝青鋒的肩膀道,“我想到了一個人,或許他能夠對你弟弟的事情有所幫助。”
“誰?”祝青鋒精神一振道。
“別抱太大希望,據我所知這個人很難打交道。而且除了那些符文,我對你弟弟的事情所知不多,所以我覺得應該帶上你一起去。”範劍南看着祝青鋒道。
祝青鋒立刻點頭,“好!什麼時候去?”
範劍南看了一下手錶,微微一笑道,“你對青衣港熟不熟悉?”
“其實我一直想告訴你,我熟悉的地方,並不只有夜店。”祝青鋒站起身來道。
青衣港的黃昏日暮,雲舒雲卷,範劍南坐在車上看着遠處,感受青衣集裝箱貨櫃碼頭的一派繁忙,一派繁榮……
祝青鋒的車停在了路邊,他轉過頭道,“就是這裡?”範劍南點點頭,打開車門下車。
這裡是靠近貨櫃碼頭的一個棟小樓,有着獨立的院牆。大門緊閉,也不知道里面有沒有人。範劍南下車之後走到門前,微微皺了一下眉頭。因爲他看到了大門正上方貼着的符,這種門上貼符的風俗在民間很普通,大致是爲了驅邪避禍之類的。但是範劍南看了一眼就知道這張符和一般的符不太一樣。
這張符上隱隱流露出很強的術力波動,這絕不是一般的民間道士繪製,一定是出自蘇玄水的自己的手筆。而且這不是一張驅邪避禍的符,而是一張起着遮掩作用的符。只是這簡簡單單的一張符,就把這整座院子和小樓都遮掩了起來。難怪就連範劍南也沒能立刻算出蘇玄水的所在。範劍南看着這張符,神色卻更加凝重了。
蘇玄水一定是知道些什麼,所以纔在門上貼了這張符。他似乎是在逃避什麼人,或者什麼事情。難道是爲了避開那些左道術者?
範劍南也沒有說什麼只是走過去,神色如常地按響了門鈴。只是他的手一按上門鈴,立刻縮了回來,他轉頭對祝青鋒道,“回到車上去等我!”
“可是,我們不是來找人的麼……”祝青鋒愣了愣道。
範劍南搖搖頭道,“你先回車上去,現在就走。別問那麼多問題。”祝青鋒看着範劍南,有些莫名其妙,但還是聽從了範劍南的話,回到了車裡。
範劍南這才轉過頭,伸手在大門上畫了幾個卦符。這一次他沒有按門鈴,而是敲了敲門。隨着他的手敲擊在大門上,他可以感到院子之內有一陣術力涌動。他的臉色微微一變,心道:好厲害的術力陷阱。剛纔要不是突然感覺不妥,心生警兆,差點中了暗算。這應該是某種山術,肯定是蘇玄水佈置的。
範劍南敲了幾聲門,沒有應答,他的手順勢一推,大門立刻被他的術力無聲無息地震開了。
院子裡一片凌亂,到處都充滿着危險的術力氣息。範劍南微微一皺眉走了進去,隨手又輕輕掩上了門。小樓裡更是亂成了一團,很多傢俱都碎裂了,牆上也像是被巨錘砸過一樣。很明顯這裡有過一場苦戰。
範劍南一陣驚訝,無論是誰,能和蘇玄水打成這樣的,就絕對不是一個尋常人。
他用手按在殘破的牆上,放開身心感受着小樓內殘餘的術力波動。這裡的術力波動看似雜亂無章,但卻是有規律可循。範劍南皺眉自語道,“應該是兩個人,其中一個人一身的癸水氣息,應該就是蘇玄水。而另一個人……是一種非常古怪的術力波動,雖然強橫但是顯然不如蘇玄水那樣精純。會是誰呢?”
範劍南環視了一下四周,希望找到點什麼線索。但是這裡實在被破壞得很厲害,很多傢俱只要稍一觸碰就立刻崩潰,成了一灘木屑。沒有留下什麼可以追查的線索。而在地板上有幾片紙灰,範劍南用手摸了摸,放在鼻子底下一聞,就知道這是燃盡的符。
蘇玄水在這裡曾經和某個術者交過手,雙方動手打得很劇烈。如果不是門上的那道符,強行鎮住了這片區域,只怕這座小樓都要毀掉了。蘇玄水肯定已經走了,和他交手的那個神秘術者也已經消失不見。這裡只留下了一座空樓。
範劍南又把目光投向了外面的大門。大門上的術力陷阱是蘇玄水佈置的,這就說明他應該是後離開的。而且蘇玄水預計到對方可能再次回來找他。所以才佈置了這樣一個術力陷阱。這樣的話一切就都解釋得通了。
有個術者上門來,和蘇玄水兩個人動過手。雖然蘇玄水佔了優勢,但是那個術者也不是庸才。蘇玄水最終擊退了那個人,但是感到這裡不再安全,於是也走了。臨走之時,他還在門上布了一個陷阱。顯然是考慮到那個人還會回來找他。
範劍南有些頭痛,這次找不到蘇玄水,那麼他以後的行動肯定會更加小心,再想找他恐怕會很不容易。以蘇玄水謹慎多疑的態度,即便是何胖子也未必能知道他在哪裡了。
範劍南嘆了一口氣,轉身走回了院子裡。轉了半天,也沒有發現什麼異常。就在他準備離開的時候,他突然收回了腳步,在地上撿起了一個金屬製品。一隻耳環?
範劍南看着手中的這隻耳環皺起了眉。這東西是女人用的,肯定不屬於蘇玄水,難道和蘇玄水大戰了一場的術者竟然是個女人?
這個發現讓他非常驚訝。他所認識的術者,凡是能夠和蘇玄水動手的,一隻手都數得過來。因爲蘇玄水的實力相當厲害,少年時期就一向有術法天才的讚譽。他反出山術一脈之後,又跟隨了魏如山。可以說在山術之外,又得到風水術高人的指點。這使得蘇玄水在年輕一代的五術人之中一直是頂尖的存在。就連他是師兄蒼雲嘯都不是他的對手。
但就是這樣的實力,竟然沒能奈何得了一個女人?範劍南愕然了,他實在想象不出,還有哪個女人能夠和蘇玄水一爭高下?如果不是清楚地知道黎夫人不帶耳環,他幾乎就要懷疑是她找蘇玄水的麻煩了。
範劍南滿腹狐疑地走出了庭院,來到了外面。祝青鋒早就等得發急了,一看到範劍南出來,立刻走上前去道,“怎麼回事?我是不是能夠進去了?你說的那個人在不在?”
範劍南搖搖頭道,“壞消息是我們要找的那個人並不在。他應該是離開了。”
“什麼?那個人不在?”祝青鋒無奈地道,“那我們怎麼找到這個人?你有他電話麼?”
範劍南苦笑道,“這個人的麻煩也不小。現在這個時候,他只怕在到處躲避。又怎麼會隨便聯繫得上!不過情況也不算太壞,我至少還有所發現。”
“哦?有什麼發現?”祝青鋒連忙道。
“我幾乎可以肯定,襲擊這個人的術者和你弟弟的事情有關聯。”範劍南緩緩地道,“很有可能你弟弟就是被他們害的。至於他們的理由,我到現在依然不是很清楚。”
“他們?”祝青鋒一驚道,“你的意思是,害我弟弟的不是一個人,而是有一批人?”
“是的,的確是一批人。對於他們,我們的所知還非常有限。但是我曾經聽某人說起過他們。這些人非常危險。”範劍南想了想道。
祝青鋒低聲道,“我不管他們是誰,我只是關心我弟弟青山。”
範劍南點點頭道,“我理解,我能夠理解。另外,你能不能幫我一個忙?”
“還有什麼事情?”祝青鋒道。
“我知道,在香港的珠寶行,他們所出售的珠寶首飾都是經過專業機構鑑定過的。尤其是寶石製品。”範劍南沉吟道,“你在珠寶鑑定機構有沒有什麼人脈?幫我查一查這個耳環。”他拿出在院子裡找到的那枚耳環遞給祝青鋒。
祝青鋒想了想道,“寶石鑑定機構?確實凡是經過他們鑑定的寶石飾品,他們都留有檔案。從外形到分析數據他們都有備案。而且我們找到這枚耳環的資料,就能根據它的編號找出是哪一家珠寶行賣出的。”
“知道了哪家珠寶行賣出的,我們就可以從珠寶行入手,找到買家。”範劍南緩緩道。“這件事拜託你了。只要找出這枚耳環背後的女人,我們就離真相不遠了。”
祝青鋒點頭道,“沒有問題,交給我來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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