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張堅的話,蘇玄水臉色鐵青,死死地攥着拳。“張堅,別忘了你現在還是我的階下囚。你說話最好給我方尊重一點。”
“尊重?我如果不尊重你的話,你又能怎麼樣?憑你自己根本別想解開河圖的秘密。河圖洛書是上古遺存下來的密碼。要解開這樣的東西,你覺得缺少了我,你有成功的可能麼?你或許覺得還可以倚靠易術理事會。但是你比誰都清楚,他們對你的看法。他們都是聰明人,所以沒有人會信任一個心懷叵測的人。”張堅淡淡地道,“所以你纔會需要我,所以我才能活到現在。”
蘇玄水沉默了半天,緩緩地道,“好吧,就算是你說對了。我是需要你,但是你最好別太囂張了。我見過很多厲害的狠角色,但是他們最終還是倒在我的腳下。知道爲什麼?因爲我可以比他們更狠!”
說完他走上前去,猛然一拳打在了張堅的肋部。傳來了明顯的骨骼碎裂聲,但是張堅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我早就說過,痛苦對於我來說簡直就像家常便飯。這麼多年來,我對一般的痛覺都差不多麻木了。你還是省點力氣,想想怎麼弄到真的河圖吧。”
“把他帶下去,關起來!”蘇玄水厲聲喝道。巫崖沉默地把張堅帶了下去,好一會兒纔回來。他看着張堅低聲道,“今天,你有點失態了。”
“那有怎麼樣?我絕不容許有人嘲弄我。”蘇玄水緩緩地道,“而且我必須讓他看到一個有些急躁的蘇玄水。這樣他纔會放鬆對我的警惕,一個人所有的壞習慣之中,急躁是最大的弱點。我越是表現的急躁易怒,他就越認爲我有弱點。
也只有在這樣的情況下,他纔會覺得即便幫我解開了河圖,也沒有什麼大不了的。因爲在他看來,我不過是一個喜怒形於色的人,雖然暴躁,但是容易打交道。更容易被控制。就像你一樣。”蘇玄水看了巫崖一眼,緩緩地道,“希望我這樣說,你並不介意。”
巫崖冷笑道,“我除了一件事,早就什麼都不介意了。只要能弄到長生之秘幫我救人,我並不在意你怎麼貶低我。”
蘇玄水苦笑道。“那個女人對你真的這麼重要麼?”
巫崖沉默了一會兒道,“當你的大半輩子只爲了一個目標而活的時候。那麼你即便認爲這是錯的。也並不會甘心就此改變。因爲你知道要糾正這個錯誤,就等於否定了你大半生。我不想否定我自己的人生意義。即便在你的眼中,那個女人不重要,但是記住她卻是我全部的人生意義。”
蘇玄水點點頭道,“好吧,我尊重你的人生。不過我們必須做點什麼了。”
“你說。”巫崖看着他道。
“你覺得張堅說的是不是真的?”蘇玄水看着巫崖的表情道。
“你是指哪個方面?”巫崖皺眉道。
蘇玄水指着那塊隕鐵河圖和手中的照片道,“他懷疑照片上那個纔是真的,而這個卻是假貨。”
“說實話,我也有此懷疑。”巫崖緩緩地道。“我也研究過那些巫文,但是這塊隕鐵上的這些圖案,明顯並不是那種古代文字。而更像是某種亂七八糟的花紋和裝飾圖案。如果我是張堅的話,我也會有這方面的懷疑。”
蘇玄水皺着眉,來回踱步道,“這麼說,你也懷疑範劍南那裡的河圖纔是真的?”
“這個不好說。因爲我並沒有實際看到。但是看起來你現在的這塊隕鐵河圖,很有點不靠譜。”巫崖用手輕輕觸摸着那塊隕鐵,皺眉道,“我沒有感到絲毫的異常。按照道理,至少應該有點術力波動吧?”
蘇玄水點點頭道,“我也是因爲這個才起疑心。這麼不同尋常的東西。即便在河底埋了幾千年。就算沒有了術力波動,多少也該有異乎尋常的感覺纔是。就像是洛書龜甲。”
“那麼,你說洛書龜甲是什麼感覺?”巫崖皺眉道。
蘇玄水想了想道,“有股陰寒的感覺,但不是那種很冷的感覺,而是一種令人舒服的涼意。我得到那幾片龜甲的時候是在夏天,甚至在龜甲暴露在空氣中時。它的表面會凝結一層很淡的水汽。”
“這就對了,龜類性陰屬水。傳說之中的四方神獸之一玄武就是北方之水的象徵,而玄武的真形就是從龜蛇演化而來的。所以洛書龜甲帶有陰氣是正常的。而根據傳說,龍馬則是龍的近支,其性陽剛。所以真正的河圖應該是帶有些純陽氣息的。”巫崖若有所思的地道,“河圖洛書並稱於世,不但是象徵了八卦和九宮的源頭。也象徵了太極之中的陽和陰。”
“所以後世才把它們成爲陰陽術數之源頭。”蘇玄水點頭道,“我也聽過這樣的論述。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那麼毫無疑問了。範劍南的那個纔是真的,而我們面前的這個是個粗劣的假貨。該死的,我還是讓範劍南給騙了。”
“也許他當時並不是爲了騙你,而是爲了騙那些船員,或者是其他人。結果那些船員將錯就錯,把這個假貨當成寶貝偷出去賣。結果又碰上了你這樣一個買家。於是他們爲了假貨丟了性命,你卻爲了這個假貨得罪了一大批人。至少那個烏南明和張堅肯定是把你當成眼中釘了。”巫崖搖頭道,“這筆買賣算來算去,你還是虧了。倒是範劍南,不聲不響佔了最大的好處,而且還誰都不得罪。”
“哼,我豈能讓他這麼逞心如意?”蘇玄水冷笑道,“他既然跟我玩李代桃僵,那麼我就給他來個偷樑換柱,讓他打落牙齒往肚子裡咽。”
“你的意思是想對範劍南手裡的那份真河圖動手?”巫崖眼神一動道。
“我查過了,這段時間範劍南外出了。天機館有個人在幫他看着河圖,如果我們能夠疏通這個人,或許能夠在神不知鬼不覺的情況下,把真的河圖換出來。”蘇玄水緩緩地道。
“換出來?你的意思是用這個假貨換出他的真貨?”巫崖眼睛一亮,不過他隨即又搖頭道,“恐怕不成。天機館的那個人既然能幫他看着河圖,必然是他信任的人。我們只怕收買不了。”
“這世上沒有收買不了的人,只是看你肯出多少價格。只要價格合適。甚至有人連親爹孃都賣。”蘇玄水淡淡地道,“那個人倒也不是範劍南特別信任,而是他早就設下的奇門遁甲陣術,只要真河圖一離開陣眼,整個天機館的大陣就會觸發。到時候絕對沒人或者物能夠離開天機館一步。”
“既然這樣我們不是白費勁麼?”巫崖搖頭道。
“也不盡然。那個幫範劍南看店的胖子,恰好是師承龍虎山天師道的。我見過他,實力不弱。似乎頗得了幾分真傳。他應該有辦法幫我們破陣,而且神不知鬼不覺地用假貨換回真的。當然。他也許要價不低。”蘇玄水微微一笑道,“不過,再怎麼高的價格,也比不上真正的河圖吧?”
“真有這樣的事?”巫崖皺眉道,“不過,我覺得這件事還是要謹慎些爲好。”
“我明白,但是機不可失,時不再來。如果範劍南過幾天回到天機館了,那麼就會變得很難辦了。所以我們的機會只有這幾天。”蘇玄水嘆息道。“錯過了,就沒有可能了。範劍南坐鎮天機館,有他掌控天機館的大陣,就算是張堅也很難硬闖。”
巫崖點頭道,“確實,我上次就是被他困住的,還只是一個佈置在外面的小型陣法。真要是天機館的那種大型陣法。我估計沒有幾個人能夠擋住。”
蘇玄水點點頭道,“所以我一直在想。也許範劍南離開的這段時間將是我們的天賜良機。”
“聽你說的,連我都快動心了。”巫崖有些無奈道,“可是具體要怎麼做?”
“我已經給了那個胖子名片,並且許下了一個不錯的價格。也許他很快就會打電話給我的。”蘇玄水緩緩地道。
在這之後的一天時間裡,蘇玄水一直在等張胖子的電話。但是這個張胖子似乎鐵了心地不想做這生意了。這讓蘇玄水極爲鬱悶。結果他還是主動去找張胖子了。“張先生,我們又見面了。你對我的建議考慮得如何了?”蘇玄水走到了天機館門口,看着張胖子微微一笑道。
張胖子擡頭看見蘇玄水,似乎嚇了一跳,連忙四周看看有沒有人,然後把蘇玄水拉到一邊,“低聲道。蘇先生,你怎麼又來了?”
“我只是想問問你考慮得怎麼樣了,我可是什麼都準備好了。你應該不會讓我感覺失望吧?”蘇玄水看着張胖子道。
“蘇先生,你的提議倒是很誘人。可是我這心裡實在是沒底。”張胖子鬼鬼祟祟地道,“範劍南也不是個省油的燈,我怕惹不起他。萬一他要是知道了這件事,我可沒辦法交待。”
蘇玄水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其實這件事要不了多久,他應該也不會這麼快回來。到時候你大可以帶着錢一走了之,他能上哪裡找你去?”
“話是這樣說,不過他是個卦術師,我怕他最終還是會找到我。再說你也知道,我可惹不起五術人。”張胖子有些猶豫地道,“所以我仔細想了一想,覺得這件事還是算了爲好。你就當從來沒有這回事。上次我收你的錢,最多我再還給你。”
“你覺得我是那麼小氣的人麼?”蘇玄水微微一笑道,“這麼跟你說吧,天機館這個河圖,我想要。你如果覺得上次的價格還嫌少,我們可以再商量。”
“別,你就別難爲我了。要說大方,我是真沒見過你這麼大方的了。上次的價格對我來說已經是天文數字了。可我真的是有心無膽。”張胖子一臉苦笑道。“要不這樣,這幾天時間,你帶着你的人來這裡。想怎麼看,就怎麼看。想怎麼研究就怎麼研究。只要你不弄走,什麼都好商量。”
“可惜我非弄走不可。”蘇玄水平靜地道,“我想你可能還不清楚我是什麼人。我要弄到手的東西,不管怎麼樣,也要弄到手。”
“這……”張胖子猶豫了一下,最後猛然跺腳道,“行,我就豁出去了。不過,我先說清楚了,這錢一分不能少。而且這奇門遁甲陣要破解需要在特定的時間完成。你也知道,這陣法的玄機全在時間方位,錯一分都不成。”
蘇玄水點點頭道,“好,你說怎麼辦?”
“現在那件河圖就在天機館的陣眼之中,外圍陣法層層佑護。而一旦移出陣眼,護館大陣就將開啓。一旦大陣開啓,將完全封住所有八門,任何人都別想再出天機館。所以風險極大。所以必須在陣法運行在某個時間節點上動手。
而且天機館的那隻變異蠱王更是令人恐懼的存在。所以我必須在蠱王的感知力最爲虛弱的子時,同時又滿足陣術的運行的規律。說實在的,這樣的機會確實不多。”張胖子低聲道,“如果你真的要做,最好就是今天晚上,子時動手。”
“今天晚上動手?”蘇玄水微微皺眉道,“你確定?”
“是的,因今天晚上的子時,是最適合動手的時機。錯過了這個時辰,就要等到四天之後的酉時。而且那個時間點,蠱王的威脅也是一個大問題。所以最恰當的時間還是今天晚上。”張胖子心神不寧地道,“真的要搞的話,我得做點準備。”
“什麼樣的準備?”蘇玄水立刻道,“我不是懷疑你的話,我只是想看看我有什麼能夠幫得上忙的。”
“算了,無非是一些陣旗令箭和符籙之類。還有些道家法事用的東西,我自己會想法備齊。”張胖子來回踱步道,“關鍵是你們能來得及準備麼?”
“我沒有問題,錢都準備好了。什麼時候我弄到了河圖,立刻轉賬。”蘇玄水緩緩地道,“今天晚上我會把贗品準備好。你最好不要讓我失望。”
“我敢麼?這是冒大風險的事情,稍有不慎,我會把自己的命搭進去的。”張胖子無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