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軍點點頭道,“確實如此,但是我知道有一個人肯定比我們知道的更多。”
“如果你是指第一理事的話就算了。我們都知道,他是絕不肯把他所知道的東西告訴任何人的。就像是五嶽真形圖的事情,到現在爲止,我也只知道他其實是爲了洛書龜甲。但是他需要洛書龜甲幹什麼,沒有人能夠知道。包括你,甚至包括我舅舅在內。”範劍南淡淡地道。
破軍沉默了一會兒,沒有說話。
範劍南站起身道,“好了,說了這麼多,我也該走了。”
“等等。”破軍有些猶疑地道。
“怎麼?哦,如果是爲了俾彌呼和蟲廿四的事情,我說話算話,一定會幫你的。”範劍南迴頭道。
“不是這件事。”破軍笑了笑道,“是關於你父親。他目前在杜先生那裡,杜先生讓我轉告你,他現在一切都好。他們兩個人之前雖然有些誤會,但是畢竟過了這麼多年。即使有些誤會,也應該解開了。所以他可能會在杜先生那裡多住一些日子。”
範劍南愣了一下點點頭道,“謝謝。”
破軍微微一笑道,“這有什麼好謝的。倒是你幫我這麼大的忙,我應該說謝謝纔對。”
範劍南從破軍住的地方出來,沒走幾步卻突然停住了腳步。緩緩轉過身道,“我還真沒想到,你居然會跟着我。出來吧,巫崖。”
巫崖從街道的另一頭走了出來,他依然是那副裝扮,穿着大衣戴着一隻口罩。
範劍南看着他聳聳肩道,“如果你來這裡是爲了那兩個被你控制的人,我想你應該是白費心思了。他們現在已經被易術理事會的人控制,你沒有什麼機會。而且,我答應了破軍,會幫他們解除身上的巫術控制。”
巫崖平靜地看着範劍南道,“我不是爲了那兩個人而來,我是爲了你。”
“爲了我?”範劍南皺眉道。
巫崖點點頭道,“是的。事實上聖章兄弟會一直在尋找像你這樣的人。”
“我這樣的人?你是指……”範劍南有些皺眉地看着這個有些神秘的巫崖。
巫崖卻接着他的話道,“沒錯,我是指的就是血裂者。”
“爲什麼?”範劍南皺眉道,“張堅本身不也是血裂者嗎?”
巫崖的身體微微一震,擡頭看着範劍南道,“你知道他的名字,而且知道他是血裂者。這麼說,他已經找過你了?”
“可以這麼說。我和他有過一次接觸。”範劍南看着巫崖道。
“這對你來說不是好事。”巫崖沉聲道,“如果我是你,就忘了這件事,別再和聖章兄弟會打交道了。你根本不知道聖章兄弟會都是些什麼人。”
“聖章兄弟會是什麼人?對於這點,你似乎應該比我清楚。畢竟你也是其中一員。”範劍南緩緩地道。
“正是因爲我比較清楚,所以我纔對你說這句話。”巫崖低聲道,“長久以來,我都沒有涉足國內一步,甚至情願在馬來半島上度過餘生。如果不是因爲左相不斷地追查羅四海的事情,我根本不會再次出現在國內。但是現在一切都不一樣了,主事者來了。而且來的人是張堅。”
“那又怎麼樣?”範劍南皺眉道。
“說明這一次他們的目標絕非尋常。”巫崖看着他道,“相必你也已經看出來了,張堅有着什麼與衆不同的地方。他既然找過你,那麼肯定對你說了什麼。他到底對你說什麼了?”
“你不知道他對我說了什麼?”範劍南皺眉道。“他沒有告訴你?”
“他從來不會信任任何人。有時候他連自己都不是很相信。”巫崖冷冷地道。“告訴我,他究竟對你說了什麼?”
範劍南看着巫崖道,“也沒有什麼,他只是答應我幫我救羅四海。”
“他幫你救羅四海?”巫崖皺眉道,“他是這麼說的麼?”
“當然,他也並不是沒有條件的做着一切。”範劍南緩緩地道。
巫崖頓時有些緊張了起來,厲聲道,“他的條件是什麼?”
“你這麼緊張是爲了什麼?”範劍南皺眉道,“莫非你知道他的目的就是爲了巫長青?”
巫崖渾身都開始顫抖,他瞪着範劍南厲聲道,“他找巫長青做什麼,他對你說了沒有?”
“你覺得他會對我什麼都說麼?”範劍南嘆了一口氣道,“再說,你不但已經離開了巫家,而且對巫家頗有怨恨。甚至不惜和黎希賢兩個人合謀對付巫家。你爲什麼突然這麼關心起巫家的事情來了?”
巫崖沉默了一會兒,像是終於冷靜了下來,他看着範劍南道,“我給你一句忠告,無論張堅說什麼,都不要答應他。這麼做不但會對巫家造成巨大的傷害,對你本人也沒有任何好處。而且張堅從來不是一個遵守承諾的人。”說完他匆匆一轉身,頭也不回地走了。
“喂,你把話說清楚。”範劍南追上幾步道。
“別跟着我!”巫崖的聲音有些嘶啞地喝道,“記住,今天你從沒有見過我。我也沒有對你說過任何話。”說完他的手微微一動,在身前畫了一個符號,他的身形漸漸和街上的人羣混在了一起。明明近在咫尺,但是範劍南卻再也無法看清哪一個人才是巫崖。
似乎所有人的臉都是一樣的,範劍南用盡了所有辦法也看不清他們的臉,根本不知道哪一個纔是巫崖。感覺就像是一個高度近視的人在突然間摘下了眼鏡,就連對面的人是誰也辯認不出一樣。
“該死,是幻術!”範劍南心中微微一驚,頓時停住了腳步,他知道身陷幻術之中,最好的辦法就是以不變應萬變,否則只會越陷越深。
不過巫崖的這個幻術雖然高明到能夠瞞過範劍南,但是卻並不持久,只是幾分鐘之內,這種幻術的作用就開始逐漸消退。範劍南一眼看過去,街道還是這條街道,來往的路人依然是路人,只是巫崖已經走遠了。
範劍南一個人站在街口,雙眉緊皺。他不知道巫崖向他說的話是什麼意思。但是很明顯,他並不希望自己按照張堅的話做。也就是說,他並不願意張堅見到巫長青。但這究竟是爲什麼?
範劍南有些一籌莫展。
這時,他的手機卻響了起來。看了一下手機上的來點顯示,範劍南微微一皺眉,立刻接通了電話,“喂,是馮瑗麼?”
“劍南,你怎麼才接電話,我已經打了好幾分鐘了。”馮瑗的語氣有些急促,似乎有什麼要緊的事情。
範劍南知道,自己剛纔處在巫崖的幻術之中,視覺和聽覺出現偏差是很正常的。所以纔沒有發現手機上有電話打進來。不過,聽到馮瑗的口氣這麼嚴肅,他也沒有心思再多做解釋,而是立刻問道,“出了什麼事?”
“羅老出問題了。龍大膽已經打電話給了令狐芸,你最好也馬上回來。”馮瑗有些緊張地道。
“沒有問題,我馬上就到。”範劍南沒有問羅四海究竟是出了什麼問題,但是他知道如果連龍大膽也沒有辦法,而要求助令狐芸的話。那麼就意味着事情已經非常嚴重,不是醫術能夠解決的問題。而需要令狐芸的巫術解決。
範劍南幾乎沒有任何猶豫,立刻趕回了天機館。
他回到天機館之中,發現馮瑗和龍大膽都坐在客廳裡,而左相正在坐立不安地焦急踱步。
“究竟怎麼回事?”範劍南嚴肅地道。
“你總算是回來了。”龍大膽趕緊站起來道,“今天你走了之後,我按照往常的慣例給羅四海用藥。突然發現他的體溫在急劇升高,而且不知道任何原因。我給他把過脈,發現他的體內氣血突然旺盛到了極點,導致身體持續高熱,但是查不出原因。我懷疑可能是巫術的緣故,所以一邊讓馮瑗通知你,一邊立刻找令狐芸過來了。”
“令狐芸在裡面?”範劍南皺眉道。
“是的,你暫時不要進去。她在用巫術的時候,需要絕對安靜。否則不但是對羅四海,就連令狐芸也會非常危險。”龍大膽解釋道。
“怎麼會這樣,令狐芸不是說羅老身體內的巫術封禁已經解除了麼?怎麼突然又會出現這樣的情況?”範劍南沉吟道,“我記得你之前也已經肯定過,羅老已經沒事了。但是怎麼會突然出現這樣的情況?”
龍大膽有些沮喪地道,“我也不知道,說真的,我都糊塗了。上次令狐芸的巫術分明已經強行衝散了羅老體內的巫術封禁,但是不知道爲什麼今天會出現這樣的情況。但是有一點我可以肯定,那絕對不是用醫術可以解決的問題。如果是正常的生理問題,我絕對能夠查出原因來。可是……”
範劍南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行了,我知道了,這事不能怨你。一定是出了其他的問題,也許等令狐芸出來,我們就會了解了。你也說過,令狐芸的巫術是一流的。放心吧,應該不會有大問題。”
正在他說話的時候,突然感覺道一股強大的術力在樓上的房間內驟然爆發。範劍南的臉色頓時一變,“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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