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崖的眼神閃爍,看着範劍南和令狐芸,平靜地道,“關於那件事,我不能說。{首發}”
“我就知道你會是這個回答。”範劍南看着他道,“這件事和你們那個聖章兄弟會有關,而且很可能關係到天數事件。我知道,你一接觸到這方面的事情,就會閉口不談。但是今天卻由不得你了。”
巫崖冷笑道,“由不得我是什麼意思?莫非你們還想撬開我的嘴麼?範劍南,我老實告訴你,你們根本不知道在你們試圖接近的真相是什麼。而且,不知道這真相意味着什麼樣的危險。就憑你們?哼……”
“這麼說,我們還是非動手不可?”範劍南看着巫崖道,“不過是一件過去了十九年的事情,讓你說出真相就這麼難麼?
巫崖看着他道,“你最好明白一點,這個世界上有些事情,是不能追究的。你們這樣刨根問底,不但對你並沒有好處,還會把其他人置於極度危險的境地。”
範劍南看着他道,“馮楓夫婦是怎麼死的?是不是也因爲他們接觸到了你所謂的真相?”
巫崖冷笑道,“我不知道。”
“你知道,只是不肯說而已。”範劍南緩緩地道,“長久以來我們一度以爲,他們是死於魏如山之手。但是現在看來,他們的死或許和魏如山有關,但更大的可能就是和他們一起研究的那組古代巫文有關。這些事看似撲朔迷離,但是隻要抓住了一點,就可以看出全局。那就是,誰是那次巫術事故之中的得利者。”
“這麼說,你以爲我是那件事的得利者?”巫崖嗤笑道。
“參與這件事的馮瑗夫婦死得莫名其妙,魏如山隱姓埋名,其他參與者在這件事之後兩年之內,死的死了,失蹤的失蹤了。而你卻在那件事之後脫離巫家,成爲了聖章兄弟會的烏鴉。而且據我所知,能夠有能力篡改那組巫文的,除了馮瑗夫婦,就是你的可能性最大。”範劍南看着巫崖道。
馮瑗有些震驚地看着範劍南道,“劍南,這件事和我父母的死有關?他們不是死於魏如山之手嗎?”
“我以前也是這麼認爲。不過,之後發生的一些事情讓我對此事有了新的看法。魏如山確實十惡不赦,而且膽大妄爲。但是即便是他也不敢對你父母下手,因爲你父母身後有一位他根本不敢得罪的大人物。”範劍南搖頭道,“所以他不敢,即便是後來他整容之後冒名頂替你的叔叔,也有這樣一種考慮。因爲他知道無論是誰要想對馮家的人下手,都必須顧慮到那位大人物。”
馮瑗有些震驚地道,“你說的那個大人物是誰?”
範劍南嘆了一口氣道,“對不起馮瑗,這件事我瞞了你很久。因爲我就算是告訴了你,也只會讓你更難受而已。我說的那位大人物就是易術理事會的第一理事。他是你父母的親叔叔。不過在他成爲易術理事會第一理事的時候,他就已經發誓終生獻身理事會,和所有的親戚完全斬斷了聯繫。自己也終生不娶妻,不生子。”
“這麼說,第一理事是我的叔公?”馮瑗難以置信地道。
“是的。這件事雖然隱秘,但還是有人知道一些內情的。魏如山就是其中之一,所以他不敢對你父母下手。第一理事雖說再也不管馮家人的情況,但是畢竟血濃於水,對他的親侄子下手,魏如山沒有這麼愚蠢。而他在之後又爲了三才聖物殺了我母親,爲了躲避我父親和舅舅的追殺,不惜整容冒充你的叔叔。恐怕也是考慮到了第一理事的這一層關係。”範劍南平靜地道,“所以魏如山並不是殺你父母的兇手。”
“是他?”馮瑗聲音有一些顫抖地指着巫崖道,“是他做的麼?”
範劍南拍了拍她,讓她穩住情緒,低聲道,“我會查清楚的,無論這個人是誰,都必須付出代價。”
“啪啪啪……”巫崖擡手鼓掌道,“範劍南,你確實很不簡單。當年的事情即便是一些親歷者也未必完全明白,而你竟然能從一些支離破碎的線索之中摸出一個大概。不過,我還是要說。知道真相是一件危險的事情。趁你們還沒有接觸到這件事的真正核心部分,現在就此罷手,還有退路。”
範劍南淡淡一笑道,“如果我不退呢?”
令狐芸憤怒地瞪着巫崖喝道,“範劍南,你別和他廢話了。這種人有什麼可說的,我們合力制服他,我就不相信他還會嘴硬。”她脾氣火爆,從沙發上起身看着巫崖伸出了手,在場所有人都能感覺到她掌心涌動的術力。
“小姑娘,你比範劍南差得遠了。不但沒有他狡猾多智,而且還有一個毛病,那就叫做不知進退。”巫崖陰冷地笑了笑。
令狐芸本就是個小姐脾氣,哪裡受得了這種嘲諷?她臉色一變,低聲喝了一聲,那隻手掌之中積聚的術力驟然爆發,揮手轟擊巫崖的面部。
巫崖冷冷一笑根本毫不畏懼,他一伸手就化解了令狐芸的攻勢,他的手掌似乎只是在空中畫了一個圓弧,令狐芸蓄勢而發的術力就立刻消弭於無形。這一手神乎其神的術法,令範劍南看了也心中一動。
巫崖淡淡地道,”我們聖章兄弟會曾經對巫術進行過系統的分類。第一類是古代的原始巫術,第二類是中世紀的進階巫術,而第三類纔是你所使用的這種中階巫術。轟轟烈烈席捲了整個歐洲的獵巫運動,就是我們所發起,對付歐洲巫術聯合會的。所以你永遠也不會想到,我們對於巫術的研究有多透徹,想要以巫術來贏我,幾乎不可能。”
令狐芸的臉色頓時有些發白,她看着巫崖震驚地道,“這是……你剛纔用的手勢雖然和令狐家的巫術不同,但是我能夠感覺得到,這和令狐家的巫術有共通之處。那組巫文果然是在你的手裡!”
巫崖淡淡道,“我說過了,對於這個問題我不想多談。你們最好也別問,今天幸虧來的人是我,多少還念點舊,要是換了別人。你們今天只怕一個都活不了。聰明的話,現在立刻回家去,告訴令狐家的人,這件事不能再繼續追查了。因爲,你們查不下去。”
範劍南終於站了起來,他看着巫崖道,“你剛纔說我很聰明,我很感謝。不過我還是要說,我並不聰明,相反,有的時候,還很笨。但是相信我,笨人,自有笨辦法。我能讓你來,自然就能讓你走不了。”
巫崖哈哈一笑道,“範劍南,別人說這話,我還有點信。不過你知道,你的那些遁甲陣術對我而言並不是什麼問題。我本人就是一個陣術高手。靠巫術不能贏我,靠遁甲術當然也不行。”
範劍南微微一笑,反問道,“你真的這麼想?那爲什麼不看看你的手上?”
巫崖微微一低頭,卻像是被人狠狠打了一拳一樣,彎下了腰,他看着自己的那隻手,眼神中還是透出了一絲驚惶。因爲他的那隻右手的掌心像是綻開了一朵黑色的花。一朵妖異而危險的花紋正在他的手掌心綻放,並且在隨着他的每一次呼吸,漸漸蔓延。
“巫印!!!”巫崖驚呼道,“你什麼時候對我下的巫印!?”
範劍南微微一笑道,“還記得你進來的時候,我給你看的那幾張資料麼?上面寫着你的原名,和你的真實身份以及你在當年工作組的一些情況。其實你如果小心一些,就會發現那張紙上被我們做了一點小手腳。不過,我料定不會這麼小心。因爲無論是誰,被揭穿身份總是有一些惶恐,有一些心神不寧。”
巫崖深吸了一口氣道,“好,範劍南,我果然沒有看錯你。好算計,好頭腦。不過,你真的以爲這令狐家的巫印能夠控制得住我麼?”他陡然以左手急速在空中畫了幾個圖形,然後拍在了自己的右臂上,企圖用自身的巫術拖延巫印的擴展。
不過令他沒有想到的是,他不但沒有制止住巫印不斷的侵蝕擴展,反而像是加速了這個過程,原本只是掌心的一個花紋,這時就像是一條條黑色的藤蔓迅速在他的身上蔓延開來。那詭異莫名的花紋迅速爬滿了他的整條手臂,甚至沿着手臂迅速攀上了他的肩頭,然是頸部,整個過程只有短短的幾秒鐘。
巫崖悶哼了一聲,連退幾步,艱難地站住腳步,擡頭看着範劍南道,“範劍南,你對我做了什麼?爲什麼會這樣!”
範劍南聳聳肩道,“我可什麼都沒做,只是我們這位龍醫生,受到了你上次用煙使蠱的啓發。也用照着用了一點小手段,其實你剛進來的時候就中了某種毒,不過你沒有察覺到。因爲我們正在喝咖啡,而咖啡的香味很好的掩飾了龍醫生的煙毒。現在正應該是毒發的時候了。”
龍大膽也笑吟吟地道,“放心,沒有範劍南說得那樣可怕,這並不是毒,而是某種促進新陳代謝的藥物。不過,恰好這種藥物對於令狐小姐的巫術有很好的促進作用。你也知道,自古巫醫不分家。以藥物促進巫術的做法,古已有之。也許你並沒有想到,你正是倒在了你最看不起的那種原始巫術上。所以範劍南才說,笨人有笨辦法。而笨辦法通常是實用的辦法。”
巫崖的身體晃了晃,眼前一黑,一頭栽倒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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