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江的風雨,突然下降的氣溫,讓樑秀才又感染風寒了。
只是身體的不適遠遠沒有心裡焦慮嚴重,此時的樑秀才坐在太師椅上,老臉皺的跟苦瓜一樣。
他很是掙扎很是矛盾,今天早上,他收到戴鵬程和一干手下被人滅絕的消息。
儘管還沒有找到兇手是誰,但樑秀才還是嗅到了一抹不同尋常的氣息,感覺江湖又要起風雲了。
縱橫江湖數十年的他,當然不會相信戴鵬程是煤氣泄露領的飯盒,煤氣不可能把整棟別墅炸塌的。
查探戴鵬程近日行程後,樑秀才在來往的十餘人名單中,一眼鎖定葉天龍。
明江沒幾個人知道葉天龍的厲害,但樑秀才心裡清楚的很。
百石洲禮堂的以一敵百,烏鴉的身首異處,還有自己體內揪出的屍蟲,都展示出葉天龍是一個妖孽。
一個強大的妖孽。
因此,樑秀才認爲,戴鵬程九成九是死在葉天龍手裡,他的眉頭止不住皺起,心裡隱隱有着擔憂:
他擔心,葉天龍滅掉戴鵬程的舉動,會給飛龍幫帶來滅頂之災,戴家很容易查出兩者的親密關係。
爲此,樑秀才撐着傷寒的病軀,召開了一個高層會議。
八點,飛龍幫總堂就坐了二十多號幫會元老和高層,老鷹、鳳姐、傅大彪也都在其中。
“叫大家來,是有一件事情通報,同時希望大家出出主意,怎樣躲避風險,免得有滅頂之災。”
樑秀才咳嗽一聲,隨後看着滿臉疑惑的衆人:“戴鵬程,戴家人,前天和六十多名手下被人殺了。”
“下手的人,八成是我們的老朋友葉兄弟。”
這一番話說完之後,又看看資料上的月亮花園狀況,老鷹第一個拍大腿,像是打了雞血一樣興奮:
“是葉兄弟乾的?太有種了,連戴家人都幹下死手,牛啊,要知道,連烏鴉都不敢造次。”
老鷹早已經把葉天龍當成兄弟,對他也有足夠的瞭解:
“而且葉兄弟做事向來有分寸,肯定是戴家人逼得他走投無路,他纔會把戴鵬程殺個死無全屍。”
鳳姐也點點頭:“如果真是葉兄弟乾的,肯定是戴家把他往死裡逼,不然他不會做出這種血案。”
傅大彪也出聲附和:“是啊,葉顧問無權無勢,哪會輕易得罪戴家?”
其餘人也都相續點頭,他們對葉天龍多少有些瞭解,更清楚他拯救了飛龍幫,所以好感頗多。
“你們全都走題了,我現在說的,不是葉兄弟跟戴家恩怨,而是這件事的後續風波。”
樑秀才的臉色有些難看,沒想到飛龍幫跟葉天龍這麼久沒接觸,他在幫中人緣還是這麼好:
“以戴家的能耐,很快就會查到他的身上,很可能會認爲,是我們唆使葉兄弟下手。”
他聲音帶着一股冷漠:“畢竟我們跟葉兄弟交情不錯。”
“一旦戴家認爲幕後黑手是我們,就會覺得我們要一統明江黑道。”
“到時,戴家就會雷霆打壓我們,我們原本就不夠戴家塞牙縫,跟斧頭幫幹完後,更是元氣大傷。”
樑秀才提醒着衆人:“到現在都還沒緩過來,如果戴家對我們下手,我們絕對擋不住啊。”
“幫主,你說的,固然可能發生,戴家或許會誤認我們唆使葉天龍,可那又怎麼樣呢?”
鳳姐心思細膩,看出了樑秀才的意思:“我們是人,不是神,控制不了戴家怎麼想的。”
“難道我們飛龍幫要提前公告,葉兄弟乾的事情跟飛龍幫無關?或者宣告斷裂跟葉兄弟的關係?”
沒等樑秀才說完,老鷹就一拍桌子,瞪着鳳姐喊出一句:“這是什麼話?”
“葉兄弟幫我們這麼多,我們這時候說這些,未免太不仗義了,而且這有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意思。”
傅大彪擠出一句:“最重要的,這顯得我們太羸弱,道上的人會覺得,我們面對戴家沒半點骨氣。”
其餘人也都七嘴八舌的講開了,主流意見都是任由戴家怎麼想,這事不主動表態,戴家質問再回應。
同時飛龍幫積極備戰。
烏鴉之死,對斧頭幫的勝利,讓飛龍幫對戴家少了幾分忌憚。
“胡鬧!”
見到老鷹和傅大彪他們要厲兵秣馬的樣子,樑秀才的臉色徹底陰沉下來,一拍桌子喝出一聲:
“打,打,打,你們就知道打,飛龍幫就這點家底,拿什麼跟戴家打?”
“一個個都把自己當英雄了,真面對戴家鐵騎的時候,你們再多人都是送人頭。”
樑秀才目光凌厲環視衆人:“樑家打拼幾十年,積攢的這點家當容易嗎?你們想要都斷送它?”
全場瞬間沉寂了下來,似乎都捕捉到樑秀才的弦外之音。
“我告訴你們,如果你們實在好戰,現在就可以離開飛龍幫。”
樑秀才很是威嚴:“自行成幫成派站在葉天龍身邊,然後對戴家開戰。”
“但我提醒你們,咱們扭成一股繩都難抗擊,你們分散出去,更是不堪一擊。”
鳳姐擠出一句:“幫主,不積極備戰,那怎麼面對?跟葉天龍斷裂關係?或向戴家提前表態?”
“前者無情,後者不義。”
“連戴家都還沒搞清兇手是誰,咱們貼臉上去告訴葉兄弟所爲跟我們無關,這跟出賣有什麼區別?”
樑秀才老臉如烏雲陰沉:“鳳堂主,怎說話的?這是咱們無情無義嗎?是葉天龍先給我們招麻煩。”
“葉兄弟沒打飛龍幫的旗號殺人,也沒有栽贓嫁禍給飛龍幫,他只是殺他的人,放他的火。”
鳳姐維護着葉天龍:“戴家胡思亂想到我們身上,是戴家的問題,跟葉兄弟沒半點關係。”
“幫主,你不能不講道理啊。”
鳳姐向來死忠樑秀才,只是感覺他要出賣葉天龍,一時替葉天龍不值,所以提醒着樑秀才。
樑秀才一拍桌子喝道:“鳳堂主,翅膀硬了,敢頂撞我了?來人,把她給我拿下,關閉七天……”
“幫主!”
指令還沒有下完,外面慌慌張張跑入一個飛龍幫子弟,手裡還捧着一個黃金鑄造的令牌:
“戴家來人了,讓我把這牌子給你,說要飛龍幫一個星期內,改旗易幟,歸順戴家。”
他嘴角止不住衝動:“不然殺光燒光,雞犬不留。”
樑秀才拿過黃金令牌,老臉鉅變:“虎狼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