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溫暖向太后請安之後,拿着令牌出宮去了。太后派了四名侍衛跟隨,溫暖一見他們四人不禁有些嘆息,看來太后還是不相信她的話,用盡一切方法來試探她。
那四名侍衛正是樂天,子將,子皓和大頭,他們昨夜便被太后急召了過去,得知有人和溫暖的面容相似,他們四人也十分震驚,不過之前想的相似大概就是輪廓相似罷了,當他們看到站在面前的莊才人時,都瞪大眼睛愣愣地看着她。
溫暖故意皺皺眉頭不悅地說:“你們看夠沒有?太后是不是讓你們來保護我出宮?”身爲才人,沒有不是一宮之主,還沒有資格自稱本宮,也非嬪妾,自然也不能稱本嬪,所以溫暖對底下的人還是用我來自稱。這是溫暖唯一覺得高興的事情。
四人顯然有些不能接受溫暖的態度,都不自覺地愣了一下,彩蝶在身後高聲道:“你們四人好沒禮貌,見到小主也不行禮?”
四人才慌忙行禮道:“卑職參見小主!”
溫暖不大習慣他們四人對自己行禮,遂裝作不耐煩般道:“行了,走吧!”
此次出宮,是要到城郊村子裡找一位村長或者族長,定好收割的日子便讓嬪妃們來幫忙,當然真正幫忙是幫不上的,但是至少也要讓她們體會一下自己所吃的米飯到底是多麼辛勞才能得來的。
京郊有條碧雲村,村長叫姓李,年紀已經六十多,聽聞溫暖的身份很來意,不由得驚訝地看了好一會兒溫暖才慌忙應道:“那自然是好的,太后和諸位娘娘能光臨敝村,那是敝村莫大的榮幸。是祖宗有靈,祖宗保佑啊!”
村長身後的一羣壯丁也十分興奮,皇太后和皇后來碧雲村,那傳出去,他們的村子只怕要名揚四海了。
定好收割的日子,溫暖便讓村長準備好那日所需的東西,當然所需費用由朝廷負擔。溫暖列出了一份清單,都是需要提前預備的東西,村長驚訝地看着溫暖:“這合適嗎?”
“十分合適!”溫暖點點頭,然後跟村長定好了秋收日期,便帶着樂天他們走了。
他們沿着田埂走回去,地裡的稻穀已經很是差不多成熟,只需照幾天日頭,便可以金黃燦燦,飽滿橢圓了。
溫暖也研究過一陣農業,這應該屬於早熟品種,一般是在三月下苗,將近七月收割。稻穀也分三種,早稻和中稻晚稻,早稻米一般腹白較大,硬質粒較少,米質疏鬆,品質較差,而晚稻米則反之,品質較好,皇宮裡吃的便基本是晚稻。
溫暖看着一片的金燦燦稻田,不由得歡喜地說:“今年應該有個好收成啊!”
裁縫彩蝶也高興滴說:“收成好,百姓就高興了。”
樂天看了溫暖一眼,悶悶地說:“如今是六月份,只希望這段時間不要刮颱風了,否則這些稻穀都遭殃。”
“京城應該不會經常打風吧?”溫暖嚇了一跳,連忙回頭看着樂天問道。
樂天則說:“很難說啊,以往也試過好幾次,在收割期間打颱風。也試過有一年出了蝗災,京城一帶顆粒無收,皇上爲了此事,累得都吐血了。”
溫暖想起寒軒,他確實是個好皇帝。心懷國事,憂心百姓。大朗有他做皇帝,也可算是百姓之福了。她忽然想了解一下寒軒,便不經意地問:“皇上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大頭甚爲崇拜地說:“皇上勤政愛民,實施仁政,打擊貪官,而且更是當代第一美男子。”
溫暖失笑,“第一美男子這稱號是你胡亂說的吧。”
大頭理直氣壯地說:“敢問小主,可有見過一位男子可比得上皇上?”
溫暖搖搖頭,“我沒見過,不等同沒有。”
“沒見過,就是沒有!”大頭對寒軒的崇拜已經深入骨髓,自然容不得任何人否定他心中的偶像。溫暖只好笑笑說:“好吧,他是當代第一美男子!”
“本來就是!”大頭別過臉嘀咕道,“而且皇上還是一位專情的男子。”
此言溫暖也聽到了,但是她裝作沒聽到,她知道大頭所說的專情是對她,兩年前,她也壓根不覺得寒軒對她有什麼感情,或許是她死了之後,他心疼她,可憐她吧。慢慢地便把這份可憐轉化爲感情,其實他喜歡的只是他想象出來的一個人,他強硬把這個人的形象依附在她身上,幻想自己喜歡的就是她。若是他和她相處過,便不會再說喜歡她之類的話。
不過溫暖都已經死了,她也不必爲這個煩惱。皇帝這一輩子都不能真正深愛一個女子,就讓他幻想一下,幻想自己可以肆意喜愛一個女子,幻想自己也曾經有過一份刻骨銘心的愛情。這是人很正常的情感寄託或者是舒緩,因爲只有這樣,才能彌補心中的缺憾。
回宮的途中,溫暖一直都很沉默。她心裡一直擔心,日後遇見十王爺或者楚帆甚至楚家一家的時候,該如何面對?尤其楚大人在宮中當差,隨時都會遇到,要編一套說辭當然是沒問題,但是她不能擔保自己可以應付自如。她對楚家一家的感情和對太后皇上不一樣,畢竟相處了幾個月,差點成爲一家人。
四人一直都看着溫暖,無論身高外形她都和記憶中的溫暖極其相似,但是這個莊小主給人的感覺卻不如溫暖如此平和,她彷彿偶爾開心,偶爾憂愁。而溫暖即便有事情煩惱,都會立刻說出來,她是藏不住心事的。有時候人的模樣會改變,但是性格可是改不了的。
四人送溫暖回宮之後便到太后的陌漾宮裡覆命。
“如何?”太后急忙問道。
四人相互看了一眼,樂天說:“回太后的話,若是看模樣看身形,她確實是溫暖無疑。但是和她相處了下去,發現她和溫暖大不相似。她看到卑職四人的時候,眼裡一絲波紋都沒有,彷彿壓根就沒見過卑職們一般。而後來和卑職說話的神情也好,動作也好,語調也好,都不一樣。當然,這個其實也說明不了什麼,只是她無法給卑職一種熟悉親切的感覺。”
太后哦了一聲,“其實哀家也是這麼認爲。只是當哀家這麼認爲的時候,心裡便有一道聲音告訴哀家,不是的,她就是溫暖。哀家的直覺從來沒有錯過。溫暖是個很聰明的人,她要僞裝自己我們未必可以識破。”
子將猶豫了一下,輕聲問答:“敢問太后,溫暖爲何要僞裝自己?假若是她回來了,大可以相認。”
太后搖搖頭,“她一定有她的理由,今日開始,哀家把你們調到紫煙宮,專門負責保護溫暖。”當然,說是保護溫暖,其實是要他們監視溫暖,當一個人在做戲的時候,必須有觀衆的時候她才能做得下去。當是當她只有一人的時候,她便會從戲裡抽身出來,回覆自己原來的本性。她就是要四人無時無刻盯緊溫暖,然後把溫暖的一切向她稟報。
“是,卑職遵命!”四人齊聲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