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這裡的蛇很多有毒,諾諾彎腰,撿起一塊石頭,用力的衝它砸了過去!
雖然砸偏了,但蛇似乎跑了,爲了避免蛇大哥戀家一會兒會回來,諾諾立刻將裡面乾燥的藤蔓全部掏出來,然後再折一些相對乾燥的樹枝,抱着全部抱了回去。
而歐逸澤躺在地上,看着她忙來忙去的,竟然有種淡淡的幸福感,如果不是身體真的快要撐不住了,他甚至奢望這個時間可以延長一點。
終於準備好了一切東西,諾諾先將火升起來,不管煙霧是不是把她的眼睛迷得睜不開,不管失敗多少次,最終,她還是將火升了起來。
看到在眼前跳躍的小火苗,她覺得其實自己也不是那麼的沒用啊,很多以前她覺得不可能做到事情,現在不也做得很好麼?所以她要勇敢的去嘗試更多!
將自己的手和刀在河邊清洗乾淨,然後便走了過來,可是……要怎麼下手?
“沒事的,”歐逸澤彷彿看出了她的心事,“這種事對我來說,又不是一次兩次了,我習慣了。”說完,艱難地解開自己的襯衣,露出血淋淋的傷口,“只要你不害怕就好。”
傷口,她確實很害怕,可是如果不把子彈拿出來,那麼歐逸澤的生命就會有危險了!
帶着水珠的刀在火的燒烤下發出滋滋的聲音,然而很快,水汽被蒸發乾淨,刀漸漸被烤熱。
諾諾將歐逸澤的身體放平,儘量摒棄一切雜念,理論知識,她是有的,只要做好了這個,她以後可以多加練習,小澤哥哥經常會受傷,只要她學好了醫術,那麼就有待在他身邊的資格了。
諾諾將一旁寬大的葉子折起來,裝一些水,事前將他傷口周圍的血漬擦乾淨,然後拿着刀,小心翼翼地劃開了他的胸口……
歐逸澤的身體猛然僵直,然而他卻極力壓抑着這種劇痛,努力的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可是變得蒼白的臉,還有額頭上的冷汗都在表明,此刻他在承受着多麼巨大的痛。
傷口被劃開,鮮血四溢!
諾諾忍住因爲過度的驚恐而給胃部帶來的巨大痙攣,小心翼翼的繼續着自己的動作。
他的血,染紅了她的雙手!
兩年前,她也是拿着一把刀,也許血染雙手,只是那時候,她是爲了要他的命,而現在,她卻是在極力的救他的命!
摒棄掉腦中多餘的雜念,諾諾專心着手裡的動作。
她看多很多次蘇言的手術,雖然她的動作不夠嫺熟,但基本的原理她還是懂的,只是……沒有麻醉藥,要歐逸澤怎麼承受這麼大的痛苦?
“如果痛了,你可以儘管的叫出來!”諾諾忍着心疼,輕聲地說着,“我不會嘲笑你的。”
疼痛,讓歐逸澤幾乎昏厥過去,可是他必須要極力保持清醒,蒼白的脣角帶着一絲笑意,想要保持一貫的溫度,然而卻那麼的勉強。
“……沒……沒事……”歐逸澤吃力地說着,“……你……害怕麼……”
“這是我第一次親自做這事情,該害怕的人是你吧?”諾諾想要活躍一下氣氛,然而這種情況下,說出來的話,更像是威脅。
“……我相信你……”
其實不相信也沒有辦法,這裡只有諾諾一個人,只是要他面對這麼血淋淋的傷口,對她來說,也是一個極大的災難吧?
“這把刀……是凌越他們……送我的生日禮物……”歐逸澤吃力地說着,想要儘量的轉移話題,遮掩住疼痛,“……他們……肯定想不到……有一天這把刀……會用來做手術刀……”
諾諾不應答她的話,徑自專心地做着手術,傷口被割開,諾諾大膽地把手探進去,小心翼翼地尋找着子彈的位置!
找到了!
雖然這種辦法不科學,但是除此之外,她別無他法!
子彈埋得很深,諾諾小心翼翼地拿出來,而子彈被拔出來,血液在瞬間噴涌!
怎麼辦?!
“阿澤!”諾諾驚恐地伸手捂住她的傷口,沒有止血鉗,沒有……
不,她有止血草!
來不及多做考慮,諾諾抓起提前準備好的草,放在嘴裡快速地嚼着,然後吐出來,放在他的傷口上,不夠多,接着嚼!
看着他身上流出來的越來越多的血,諾諾驚恐到了極點!
不可以,他絕對不可以死,她要他活着,一定要活着!
不顧草葉上的污漬,甚至也不管是不是拿到了雜草,諾諾一邊流着眼淚,一邊大口大口地嚼着這些青草,小小的嘴裡含滿了綠色的青草,甚至有的汁液已經沿着嘴角留了下來!
很苦!
有的草甚至苦到讓諾諾無法呼吸,然而她不管,她必須要在最短的時間裡,嚼出最多的草放在他的傷口上!
然而想了想,不行,這樣不行的,傷口如果翻卷開,如果這些草進入到了他的身體裡,那麼後果不堪設想!
於是,諾諾立刻將嚼好的草從他身上拿開,然後立刻用葉子去打水,將傷口清洗乾淨,然後把他翻卷起來的皮肉摁到一起,然後將草藥放在上面,再撕開自己的衣服,緊緊的裹住!
衣服不夠長,諾諾將自己上衣的下襬完全撕了下來,甚至已經露出了肚臍,這個時候,她已經顧不上什麼形象了,只緊緊地將歐逸澤的傷口纏住!
然後再去打一些水,將他的身體清洗乾淨。
水不夠多,諾諾就一遍又一遍地從河裡打水,一直到爲他完全清洗乾淨,然後再將他的衣服穿在身上,而這一切做完之後,天色已經完全黑了下來!
而歐逸澤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昏了過去,蒼白的臉,被他咬出血跡的脣,有些發冷的身體,這些跡象,都在表明,他的身體根本不容樂觀!
爲漸漸暗下去的火添了一點木柴,然後抱着歐逸澤的身體,坐在火堆的旁邊,用自己的身體給他溫暖。
不要有事,一定不要有事,小澤哥哥,快點康復起來,快點!
可是他的身體似乎越來越冷,無論她怎麼喊他,怎麼抱緊他,他都似乎沒有知覺一般,只有微弱的心跳證明了他還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