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藍色的眸子裡滿是倔強,牙齒咬破了下脣,鮮血染紅了牙齒!
河水很急,而歐逸澤的身體基本已經不受他的控制,諾諾那麼瘦弱,根本無法拖動他的身體!
手,在一點點的鬆開,可是諾諾依舊固執的不放手,眼淚被她硬生生地逼了回去,不可以懦弱,不可以哭,她要保護歐逸澤,儘管她的力量很小,可是,就算是自不量力,她也要竭盡全力!
“笨蛋,放手!”歐逸澤低吼着,再不放手,她也會掉進河裡的。
“我不要!”
“諾諾,聽話!”
“蘇梓諾喜歡歐逸澤!”諾諾看着他,一字一字地地說着,就像歐逸澤喜歡蘇梓諾那樣,蘇梓諾也同樣喜歡歐逸澤!
“……”歐逸澤怔住!
而這時,一個湍急的水流衝了過來,諾諾的手滑了一下,手,就這麼鬆開了!
只是,幾乎是在一瞬間……
噗通!
諾諾跳進了河水裡,緊緊地抱住歐逸澤的身體,不管是生是死,她都要跟他在一起!
她給了他太多的傷害,這次,她要用盡生命去保護他!
上空,南宮敏看着下面的情況,老大說不讓管,那麼他們該怎麼辦?是管還是……不管啊?
“傑斯,我們該怎麼做?”南宮敏已經完全沒有了主張。
“返航!”傑斯態度堅定。
“可是老大……”
“老大已經不是小孩子了,他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傑斯命令飛機返航,雖然他的話很堅定,可是臉上,卻是濃濃的擔憂,他相信老大的能力,但是那槍響卻讓他很擔憂,不知道老大有沒有受傷,在那麼原始野蠻的熱帶雨林了,老大究竟能不能應付?
然而他們終究要老去,老大也遲早要在沒有他們在的情況下,帶着無影堂繼續前進,所以,這次,他願意賭一賭,賭老大的智慧與他的能力!
至於明海音,他們就不管了,是生是死,也全靠他自己好了,這筆賬,老大一定希望親手去算。
敵人越強大,他們的老大也就成長得越快,所以,他們要學會適當的放手,讓他一個人去闖!
不知道被河流衝了有多遠,也不知道被衝了多久,諾諾睜開眼睛的時候,發現他們依舊在水裡,而歐逸澤被水草纏住了腰,他們就這麼停留在了河水裡。
河水不深,而他們又是在河岸上,要上去不難。
諾諾先吃力的爬到岸上,然後再將歐逸澤拖上岸。
他還在昏迷,胸前的傷口還在不停的流血,身體沒有意識,所以很重,而水草的纏繞又加重了困難,將他拖上岸,幾乎用盡了諾諾全部的力氣。
可是,水草依舊纏繞在他的腰上,她解不開,也沒有了解開的力氣。
怎麼辦?天要黑了,這裡是什麼地方她不清楚,太黑了不是更加危險?聽說森林裡在天黑的時候,那些大型的野獸們就開始活動了!
然而現在不是自己嚇自己的時候,諾諾想了想,最後一狠心,趴在地上,張口便用牙齒咬斷那些溼溼黏黏的水草,有點鹹,也有點腥,讓諾諾的胃裡一陣痙攣。
可是現在,在這片未知的荒蕪裡,她不是嬌生慣養的千金小姐,即便再噁心,她也要咬斷這些可惡的水草,將歐逸澤從河邊拖回來。
終於咬斷了最後一根水草,諾諾直起身子,驕傲地擦了擦嘴,然而這個時候,她卻想到了一件讓她覺得自己剛纔的行爲有多麼的愚蠢。
她記得,歐逸澤的身上一般會帶一把小刀之類的,於是,小心翼翼地去捲起他的褲腿,果然,那裡有一把小軍刀在牛皮套里老老實實的待着。
豬腦子!
然而不管怎麼樣,只要她達到目的就好,至少,她的小澤哥哥自由了,嗯,這纔是重點!
以前,她還是餘諾的時候,有斷時間特別喜歡看荒野求生這類的節目,覺得突然掉進這片野蠻的森林,與大自然做鬥爭是一件很酷的事情,於是,有一段時間,她曾經對着滿天的星星許願,希望有一天,她也可以有這樣的刺激。
現在好了,她的願望實現了,可是她卻後悔得想給自己一個耳光,沒事亂許什麼願?掉在這裡要怎麼出去?
周圍都是溼溼黏黏的環境,很熱,雖然周圍有很多綠樹,但是依舊掩飾不住空氣裡的腐爛味道!
怎麼辦?
諾諾低頭看着還在昏迷中的歐逸澤,知道他的胸口還有一顆子彈,如果不把子彈取出來,傷口感染的話,他就很危險了,可是要怎麼取?
以前,爲了訓練自己的膽量,她是跟蘇言學過解剖,甚至也親眼看到過他給人做手術,理論知識,她是很豐富,但是卻從來沒有自己動過手。
而且,這裡沒有手術刀,沒有麻醉藥,沒有止血鉗,更沒有消毒劑,甚至沒有用來縫合傷口的針線。
這個時候,她該怎麼辦?要怎麼救歐逸澤?
“阿澤!”諾諾低頭喊着還在昏迷中的歐逸澤,她該怎麼辦,她要怎麼救他?
這個時候,她才知道自己有多沒用,看着他遭受危險,卻無計可施,看着他胸口涌出來的鮮血,眼淚便不受控制地流了下來。
蘇梓諾,你這個軟弱無能的人,關鍵的時候只會哭,什麼也做不了!
不許哭,要想辦法,一定要想辦法,她好不容易纔堅定信念要跟歐逸澤在一起,怎麼可以死在這裡?她一定要走出去!
滿是泥漬的手胡亂地抹着臉上的眼淚,白皙的臉上都是污漬,然而她不在意,頭髮溼溼黏黏地掛在臉上,她也不去管,只抱着歐逸澤的身體,盡力的想着一切辦法。
而這時,懷中的人,似乎有了一絲微動!
諾諾立刻瞪大眼睛看過去,冰藍色的眸子裡還掛着眼淚,臉上帶着泥漬,像是一個無家可歸的小貓咪。
歐逸澤微微的睜開眼睛,眼前的景象由模糊到清晰,當看清楚諾諾的時候,終於放下心來,脣角吃力的斜起一抹笑意,蒼白卻溫暖。
“諾諾……”聲音微弱得似乎只有氣息!
“我在,我在!”諾諾立刻應答,低着頭,想盡力聽清楚他的話,“阿澤,我在,是我,我是諾諾!”
聽着她的語無倫次,歐逸澤心疼地伸出手,想要去撫平她的不安,可是手根本沒有力氣擡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