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早上天不亮,十餘天基本沒好好休息過,直到昨天晚上才獲得秦蕪夏特赦的白聞君還趴在“煉丹室”桌上睡得死去活來,“煉丹室”的房門就被敲響了。
“君兒,君兒?”外頭,白母的聲音響了起來,“君兒,煉丹師大會就要開始了!”
原本還朦朧的白聞君,聽到最後一句話,登時清醒了過來,連忙應了聲道:“娘,等一下,我馬上就出來。”
白霧空間裡,同樣直到昨夜才休息的秦蕪夏也被驚醒,不禁疲倦的打了個呵欠。
“小子,煉丹師大會巳時纔開始,現在才寅時三刻,先去給我把獸火取來。”沙啞的聲音在白聞君耳畔響起,帶着一絲掩飾不住的倦意。
剛換好煉丹師衣服的白聞君點頭,“好。”
“你去給替我將獸火取回來吧,煉丹師大會的前三場淘汰賽,我就不陪你去了。後面正式比賽,我會看情況陪你去。放心,縱然進不了煉丹師公會內部,也不會讓你名次太低,保證那雲家的小子不敢輕易拿你如何。”
沙啞的聲音說着,一直趴在白聞君肩頭的小東西便扇動翅膀飛起來,落到桌上,大眼睛有些不捨的看着白聞君……的肩膀。
那個窩它趴了半年了,現在忽然挪開,還真有點不適應。
聽到秦蕪夏的話,白聞君面癱的臉上露出一抹感激,“謝謝你,秦前輩。你放心,我一定不會丟你的臉。”
沒想到白聞君會這麼說,秦蕪夏倒是愣了下,而後罵道:“臭小子……誰稀罕你給我長臉了,我這張臉要不要都一樣,趕緊出去,不要打擾我睡覺!”
不過對於這種話,白聞君已經習以爲常,抿了抿脣還準備說什麼,外頭白母的聲音又響了起來。
“君兒,大家都等着你的呢,弄好了嗎?”
聽到這話,白聞君便不再多言,走過去打開房門,跟着白母離開了。
臨走前,順手關上了房門。
小東西看着房門眨巴着大眼睛,“嗷”的一張嘴,就將皮膚枯黃的秦蕪夏噴了出來。
看着門外,秦蕪夏挑眉道:“臭小子,還算你知恩,也不枉費我這半年這麼辛苦的調教你,不過你要真給我丟臉,看我怎麼收拾你!”
頓了頓,她眼中又劃過一抹無奈,“照這個速度,起碼還要五六年才能徹底解除炎毒吧。”
她真的好想念皓皓,想念凌天胤,恨不能立即就能解除炎毒回去。
算算時間,皓皓應該已經八歲了吧,剛纔她做夢都夢到了回去,夢到皓皓又長高了,站在聖宗宗門之地的主殿之外,對階梯之下的聖宗弟子揮斥方遒,還夢到凌天胤清瘦了,讓她好一陣心疼難受……
還有焚玉,不知道他怎麼樣了。
算起來,自從皓皓被抓走,她從聖場小鎮離開之後,就再也沒見過他了吧。
還有一件她一直掛記的事情,玄青怎麼樣了,碧落找到了嗎?
——身中炎毒,她連莽荒空間都不敢回去,就怕玄青看到她這樣,連最後一點希望也放棄了,抱憾而去,畢竟她知道,他的時間不多了,甚至也許等不到她徹底解除炎毒的那一天。
當時她沒有刻意叮囑皓皓不要說她中炎毒的事情,那麼皓皓回到忙慌空間後,就不會刻意隱瞞玄青這件事,這樣一來,玄青那個敏感的男子反倒會放心。
只希望皓皓和凌天胤能在一切還來得及之前找到碧落,而她,也會加倍努力的想辦法解除炎毒!
“嗷嗷!”被忽略在一旁小東西不樂意了,拍打着翅膀飛到秦蕪夏懷裡,撒嬌一樣蹭了蹭。
秦蕪夏瞧了眼小東西,從儲物戒指裡取出一個玉盒,拿出裡面一株靈氣充盈的靈藥,一點都不溫柔的塞進小東西嘴裡,而後又忽然想起一件事,“對了,你跑出來找我的時候,有看到他們找到我娘嗎?”
這半年她一心想要解除炎毒,雖然有想到那個素未謀面的娘,卻把小東西這一茬給忘了。
“嗷嗷~”小東西嗷嗷“說”着,扇動飛到秦蕪夏肩頭坐着,小爪子抱着靈藥咔擦咔擦的大口啃着。
嗷嗷,好久沒吃到這麼好吃的東西,比那些沒靈氣的飯菜好吃多了!
聽到小東西的回答,秦蕪夏擡手就在小東西腦門狠狠彈了一下,“什麼叫老太婆?那是我娘!看來我娘也中了炎毒了……哼,好一個大秦家,等我回去,看我怎麼收拾你們!”
“嗷!”小東西吃痛,大眼睛眨了眨就氤氳了一層濛濛的霧水,小嘴撇成波浪,抱着靈藥不吃了。
對於這能讓無數少女化成一汪柔水的萌寵,秦蕪夏根本不爲所動,粗魯的將小東西抱着的靈藥推進了小東西嘴裡,“吃你的!”
頓了頓,又輕柔的摸了摸小東西的腦袋,“以後給你弄好吃的。”
泫然欲泣的小東西眨巴着大眼睛,呆呆的愣了下,反應過來不禁親暱的蹭了蹭秦蕪夏的手,大眼睛彎成了兩道弧,“嗷嗷!”
主人最好了~!
而白聞君隨白母走出院子,來到白家前廳的時候,才發現白家所有人,除了依舊在閉關的白珍兒,都已經等在這裡了。
從白家家主、二家主,到和他積怨極深的白家大伯父,甚至前天剛醒過來的白義擎也在。
隨着他跟白母走進大廳,衆人的視線立即都望了過來,火熱而敬畏的落在了他身上。
明顯蒼老了些許的白家大伯父也看向他,看不出到底是什麼情緒,而大伯父身後的白義擎同樣擡頭朝他看了一眼,眼中有恨、嫉妒同時也有深藏的一抹感激,各種情緒夾雜在一起,極爲複雜,一眼過後便就彆扭的轉開了去。
還有那個在歷練時,總是言語擠兌他的嬌俏少女白芷兒,以及以前欺負過他的幾個白家弟子,如今看着他的目光是又畏懼又緊張。
對於這些人,白聞君都只是一掃而過,目光一轉,就落到了坐在大廳角落那神色沉靜的少女白菱兒。
自從半年前歷練回來之後,因爲種種原因,他再也沒見過白菱兒,此時看到那久違而熟悉的清秀面龐,他心中卻絲毫沒有因爲半年的分別而感到生疏,反而是那顆比半年前成熟了許多的心在這一刻砰然一跳,泛起一股喜悅。
然而那張有些面癱的白皙面龐卻是沒什麼波動。
此時,白菱兒也在看他,察覺到他的目光,白菱兒怔了下,微微別開了視線。
兩人視線交匯,不過一瞬,並未讓人察覺到異常。
白聞君恍然回過神,有些戀戀不捨的回了目光,從容的走到大廳中間,朝那怎麼坐都顯得彆扭的白家家主和麪帶微笑的二家主行了禮,“家主,二家主。”
白家家主幹笑着點點頭,白二家主讚許道:“好孩子,這些虛禮就免了,白家爲你感到驕傲。”
“我會盡力的。”白聞君還是那句話,也不管白二家主又要頭疼的模樣,轉身又朝坐在二家主旁邊的白父行了禮,“爹。”
白父極其滿意的點頭,“好孩子,不必多禮。”
因爲白聞君,白父在白家的地位也跟着高了,如今僅次於兩位家主而已。若是換做是從前,他連想都不敢想會有這樣一天,心中說不出的感慨,更多的是對自家兒子的讚許。
白二家主這時笑着道:“好了,既然都到齊了,就走吧。”
白聞君愣了下,“去哪兒?”
“你這小子,煉兩顆丹就煉傻了?當然是去祠堂,給老祖宗們上個香,保佑你在煉丹師大會中得個好成績。”旁邊白母笑罵道,一巴掌拍向已經和她差不多高的白聞君的腦袋。
整個大廳裡,估計除了白二家主,也就白父、白母敢這麼和白聞君說話了。
“哦。”白聞君這才反應過來,有點無辜的摸了摸腦袋。
以前去祠堂祭拜祖宗,他連跪一下都沒資格,更別說上香了,現在突然要他去上香,還真叫他有種說不出的感覺。
角落裡,白菱兒看到這一幕,不禁別過頭嘴角露出一抹輕笑,不過很快便恢復了平靜。
片刻之後,白家衆人浩浩蕩蕩的到了祠堂。
祠堂裡,白聞君被叫到了最前面,原本該白家家主拿的香火落在了他手裡。
看了看手中的香火,懷着無法言喻的複雜心情,白聞君帶着白家衆人在老祖宗的靈位前拜了三拜,給老祖宗上了第一炷香。
待到出了祠堂,白二家主便讓白聞君以及白父白母之外的其他人先回去。
衆人紛紛應聲散去,白聞君下意識的朝某個方向看去,見那一抹清麗的身影也轉身要走,頓時就有些急了,連忙喊了一聲:“菱兒,等等!”
結果尚未走遠的大部分人都回了頭,看得有些面癱的白聞君登時就紅了臉。
白菱兒也停下步子轉頭過來,水一般清澈的眼裡帶着一抹淺淺笑意,看着他道:“有事嗎?”
白聞君騰地臉更紅了,好半晌纔在衆人的注視下鼓起勇氣道:“那個,菱兒,你陪我去參加煉丹師大會吧?”
聽到這話,白芷兒眼中露出妒忌不甘,可卻無話可說,恨恨的跺了跺腳轉身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