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夜晟沒有想到的事情之一就是林寒知道了他被逐出師門的真正原因，那麼夜晟沒有想到的的另外一件事情，便是林寒一出王宮就直接將獻祭那事告訴了鳳無霜。
“用箭矢傳信，這林寒倒也是費了一番心思。”夜晟看着被鳳無霜擱在桌子上的箭矢，神色無異雖無什麼變化，但是眼神卻是微微一凝，“只不過他連我救的人是誰都不知道，這次向你報信，着實是顯得十分可笑。”
“信中說的‘獻祭’是什麼意思。”鳳無霜薄脣微抿，看向夜晟的眼神有幾分執拗。
夜晟見鳳無霜如此，心中頓時輕嘆一聲。他早已經猜到鳳無霜會問‘獻祭’這事，只不過鳳無霜沒有開口之前他還是抱着鳳無霜不會問的希望。即便這個希望十分的渺茫，夜晟還是期望着。
可惜的是，夜晟這一點點的希望在鳳無霜開口之時就粉碎的徹底。看着鳳無霜的雙眼，夜晟一時之間竟是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不過是功力倒退十年罷了。”夜晟將手放在了鳳無霜的頭上，動作輕柔的撫摸着她的秀髮，“左右功力都是可以恢復的，你不必太過在意。這段時間以來，我已經恢復的七七八八，再過些時日就沒什麼問題了。”
“當真。”鳳無霜眼簾微垂，這讓夜晟看不清她的神色。只不過鳳無霜的語氣卻是有着幾分清冷，這樣的她讓夜晟心中突生了不安之感。
“你不信我？”夜晟輕笑一聲，努力將眼中的黯然壓了下去，“還是說，你覺得我付出的代價不止這麼一些？”
鳳無霜不語，只是靜靜地看着地面。見鳳無霜這般，夜晟心中也是有了一些慌亂，只是即便如此，他還是輕笑一聲，隨後蹲在了鳳無霜的面前。
“霜兒，你師承虞神醫，若是你不信我說的，那便替我診診脈可好？”夜晟眉眼帶笑，極力想要讓鳳無霜安心，“若是你自己診斷出來的結果，你總會信了吧？”
聽罷夜晟這話之後，鳳無霜纔是直視着夜晟。此時此刻，夜晟才發現鳳無霜的雙眼通紅，眼眶之中還有着淚水不停的打轉兒，似乎下一秒這眼淚就要落下來一般。
“好。”
就在夜晟心中越來越慌亂的時候，鳳無霜便是突然站了起來，隨後也不管夜晟徑直走向了衣櫥那處。
眼見着鳳無霜拖出了一個顯得有些陳舊的木盒，夜晟的眼神纔是有了幾分變化。那木盒，是虞神醫的東西。夜晟倒是沒有想到，這虞神醫是這般的寵愛鳳無霜。如今看來，他是真的將鳳無霜作爲接班人在培養。
一代神醫尋個滿意的弟子本就是十分的困難，此時好不容易收了個徒弟，也自然是會傳授一身的本領好讓自己的徒弟有所依仗，能夠立足。
“手。”鳳無霜語氣清冷，神色平靜無波，但若是仔細觀察，還是能夠看出她拿着銀針的手在不停的顫抖，“放好，別動。”
“好。”看着鳳無霜這般模樣，夜晟頓時輕笑一聲，只不過在鳳無霜沒有注意的時候，一絲擔憂從他的眼中一閃而過。
想着此前虞神醫什麼都沒看出來，夜晟的心中才是稍稍安穩了幾分。畢竟鳳無霜也不算是虞神醫親自教導，所以鳳無霜應當也是看不出什麼。想到這裡，夜晟頓時就覺着輕鬆了不少。
“可是有什麼問題？”夜晟見鳳無霜皺着眉頭將銀針放回盒子之中後心中的大石頭纔是緩緩落地，“你這樣子，倒是會讓我覺着自己是得了什麼不治之症。”
聽着夜晟明顯的調笑之語，鳳無霜只覺着氣不打一處來。雖說她只查出了夜晟身體虛弱，但是鳳無霜的心中卻總是覺着很是不安。只不過此時見夜晟這般毫無壓力的樣子，鳳無霜也只能無奈的嘆一口氣。
既然如此，那夜晟的身子應當是沒有什麼大礙吧？
“少貧。”鳳無霜瞪了夜晟一眼，“還嫌十年的功力不夠多不成！”
“霜兒這是在擔心爲夫？”夜晟見鳳無霜此時這有些惱怒的神情，心中頓時微動。他以前不曾見過鳳無霜這樣子，此番第一次見着倒是覺着可愛的緊，“若是這樣，那我倒是巴不得多損失幾次。”
鳳無霜聽罷夜晟的話也不回答，只默默的將那個古樸的木盒子放回了原處，隨後便是再不看夜晟一眼，徑直離開了此處。倒不是鳳無霜還在生夜晟的氣，而是因爲鳳無霜心中篤定了一件事情。
那便是夜晟的情況不會這麼簡單，而那所謂的‘獻祭’也不會如同夜晟說的那般無關緊要。借屍還魂之術本就是逆天而行，夜晟作爲這術法的施展者，所付出的代價定是讓人難以承受。
一想到夜晟這般是爲了自己，鳳無霜就覺着心中有些難以言喻的感覺。若是可以，她到是寧願夜晟從不曾將她救活過。
此時的夜晟並不知道鳳無霜在想什麼，他只知道鳳無霜什麼都沒有查出來。只要知道這一點，夜晟就沒什麼好擔憂的了。只不過鳳無霜也定不會就這樣信了自己，她很聰明，只是此時鳳無霜的聰明卻是讓夜晟很是頭疼罷了。
“把紀元白上次送來的盒子拿到暗室。”
夜晟話音剛落，他身側便是閃過了一道黑影。那黑影速度之快，竟是讓人看不清他的神色。
“王上不是說那盒子暫且不動？”追風也是知道那盒子中的東西很是重要，並且夜晟此前也是吩咐過定要放好那盒子，可是夜晟此番爲何突然改變了主意？
看着鳳無霜的背影消失在拐角處之後，夜晟眼神頓時微沉，“時間不夠了。”
他本是打算將那果子留着以後再用，看能不能拖延時間，雖是希望很小，但也是可以嘗試。只不過此番鳳無霜既然知道了‘獻祭’一事，那倒是拖不得了。
“呵，好你個林寒。”夜晟看着桌上那沒來得及收拾的箭矢，眼中突然迸發出強烈的殺意。如果不是他，鳳無霜又如何會知道此事？即便是知道，又怎麼會知道‘獻祭’？思及至此，夜晟眼中的恨絕之色便是更加的濃重，“吩咐下去，追殺林寒。”
“是！”
追風很少見夜晟這麼強烈的想要殺一個人，如今這林寒讓夜晟這般憤怒，想來也是踩到了夜晟的警戒線。只不過此時的追風與鳳無霜是同樣的不解，這‘獻祭’，究竟是什麼。
‘獻祭’不是什麼好事，追風對於這一點認識的很清楚。再加上有一段時間紀元白總是給夜晟送來各種藥物，所以此時的追風也是開始擔憂起了夜晟的身體狀況。雖說夜晟看起來似乎並沒有什麼問題，可是有些東西，不到最後的那一刻，永遠也看不出端瑞。
“今夜若是王后尋我，可明白該如何做？”
“屬下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