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晟等人安然無恙的度過了一個月，眼看着天氣越來越寒冷，士兵訓練的激情也是慢慢減退，夜晟等人便是覺着心中似有不安之感。這種感覺很是縹緲，他與鳳無霜都是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久而久之，兩人也就沒有繼續探索下去。可是，就在兩人不管這感覺之後的第三天，一顆裹火的時候石頭便是砸到了軍營的糧倉附近。
“究竟是怎麼回事！大魏的軍隊怎麼就突然出現在城牆附近了！投石機這麼大的東西，你們怎麼可以看不見！”夜晟與鳳無霜得到了消息趕到此處之後便是看見柳諸扯着一個人的衣領不住地吼叫着，“你們怎麼守的城池！啊！說話！啞巴了！”
看着柳諸近乎崩潰的神色，鳳無霜也是能夠體會柳諸的心情。若是在其他的季節發生這種事情，若是漠北沒有出現糧食的危機，柳諸是絕對不可能這麼激動的。此時此刻，糧食對於他們而言，對於軍隊而言，都是極其重要的東西。
若是糧食沒了，這一場仗他們就算是耗，也耗不到來年春季了。
“蘇顏卿不是回了大魏軍營？”鳳無霜看着柳諸那般瘋狂的樣子，眉頭頓時微皺，“他不是大魏軍隊的將領？白珏與納蘭瑾不是都聽他的？怎麼還會發生這種事情？會不會是蘇顏卿他……”
“不會的。”夜晟直接打斷了鳳無霜的話，不是因爲鳳無霜對蘇顏卿的猜忌，而是因爲他不願意懷疑蘇顏卿，“來時我就讓追風與十七出城摸底，過幾個時辰，就應該會有消息了。”
“你讓他們此時出城？”鳳無霜看向夜晟的表情帶着幾分不敢相信，“此時大魏的軍隊已經在城牆之外，追風與十七出城豈不是凶多吉少！”鳳無霜的聲音不自覺地提高了不少，“若是他們被發現武功再高也算是危險重重！你是怎麼想的！”
“他們不去，就沒人可以去了。”夜晟的神色有着幾分壓抑，“我知道的，如果被發現定會是難逃一死，可是我們現在什麼消息都沒有，我們不能夠一直處於劣勢，如果必要，我會親自出城。”
鳳無霜聽了夜晟的話後便是陷入了沉默，她沒有阻止夜晟，也沒有支持夜晟，她就只是那樣靜靜的看着他。這樣平靜的鳳無霜，讓夜晟突然一陣心慌。鳳無霜這樣的表情也沒有持續太久，不過片刻，她便是輕笑一聲，隨後不知給夜晟說了句什麼就朝着糧倉那處走去。
而夜晟則是因爲鳳無霜那話久久不能夠回神，甚至於眼中還帶上了兇狠之色。這樣的夜晟，讓路過他的士兵都是自覺避開，不敢接近一分一毫。而至於那個被柳諸訓斥的士兵見着了夜晟這副模樣，當即就被嚇得雙腿打顫，不敢說一句話。
鳳無霜說，若是你死了，我絕不會自殺，我會自入青樓。
“我不會。”
夜晟看着鳳無霜的背影有些愣神，但他還是緊緊地跟上了鳳無霜的步伐。鳳無霜太過熟悉他，也太清楚夜晟怕的究竟是什麼。
與鳳無霜自殺相比，夜晟更怕鳳無霜被人糟蹋。鳳無霜有多麼的驕傲他是一清二楚，因此也是明白若是鳳無霜當真那樣做了之後會如何的痛苦和感到恥辱。並且還說不一定鳳無霜會因此開始自殘。她說了，她不會自殺。
他不願意讓鳳無霜痛苦，所以只能壓下心中出城的念頭。追風與十七的功夫畢竟不弱，即便是外面那般多的士兵守着，只要他們從南門那邊繞上山峰，再從山峰繞下去，問題應當是不大的。
而這，也是爲什麼夜晟會說追風與十七會用上幾個時辰的原因。
“王上。”追風與十七回來的時候已經接近晌午，只不過他們帶回來的消息卻是十分有用的，“外面的士兵僅有三千，應當是大魏一個獨立出來的方隊，守着投石器的二十人爲一組，一共十二組，其餘的人則是分散在周圍儘可能的護着他們。”
聽罷追風與十七的話，夜晟只是淡然的點了點頭，隨後才道：“蘇顏卿呢。”
見夜晟直接問起了蘇顏卿，追風與十七便是對視一眼，之後纔是略帶着幾分猶豫的開口說：“六皇子蘇顏卿前幾日就被大魏的使臣送走，現在坐鎮的是與大魏使臣一同來的世家公子，名字叫王宇，在大魏皇城之時只是一個紈絝子弟。”
“白珏與納蘭瑾可是也走了？”夜晟聽完沒有發出任何感想，只是在算計如何才能夠熬過大魏這一次的進攻，“蘇顏卿可是他們的主子，他們沒道理會留在這裡。”
“白珏與納蘭瑾沒走，只不過實權卻是已經到了王宇的手中。”追風有幾分無奈，“他們名義上是被保護起來，但實際上卻是被奪權軟禁，至於那個時辰，與王宇有些親戚關係，所以在大魏軍營之中到是一直作威作福。”
“如此一來到是解釋的通了。”夜晟說完便是擺了擺手，“去糧倉那裡搭把手。”
追風與十七見夜晟如此也是不再多言，他們知道的已經盡數說完，雖說沒多少內容，但是也應當是足以讓夜晟想些法子出來。只不過兩人離開還沒有幾步，這大地便又是一陣顫抖。而伴隨着這顫抖而來的，是好幾顆碩大的火球。
城牆周圍已經被火球砸出了不少的大坑，這王宇的安排，似乎是想要用最少的兵力攻城。思及到此，夜晟便是眼神微沉，隨後便是吩咐追風與十七去護着鳳無霜，之後便是直接上了城樓。
不站在高處，永遠都不能夠看清楚具體的局勢。
“火銃，攻擊西北方向靠後的方隊。”夜晟一上去便是直接瞄準了一個地方，“集中火力。”他的語速很快，但是卻不難聽出其中的陰沉。
此番夜晟說的那個地方是作爲薄弱的地方，並且還關聯着這個方隊的陣型。若不是夜晟在離開大魏之前看了不少大魏的作戰書籍，此時他也是看不出這一點。大魏從某種角度來說也是信奉神明的，否則他此前也不會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國師。
西北方向是大魏人堅信的神明所在的方向，雖說大多數權貴不信這一套，但是老百姓可是信了不少。而這些士兵大多是農民出身，對這些東西自然是深信不疑。所以此番直接攻擊西北方的小方隊，着實是可以讓他們的軍心亂上一亂。
“集中火力，中間。”
等待西北方向的小方隊被打得潰不成軍之後，夜晟便是直接換了目標。這中間的小方隊自然是距離城牆近了不少，因此也是極好打中。說起來還是因爲那個不學無術的紈絝子弟，否則夜晟他們可是沒打子打中他們。
畢竟投石機的最短攻程至少就是四百米，而火銃的最遠攻擊距離又剛好是四百米。所以若是打仗經驗豐富的人來，定是不會講兩方的距離收縮到一百米左右。這一百米的距離，簡直和直接肉搏沒什麼區別。
“愣着作甚？”就在夜晟準備繼續說話之時，鳳無霜的聲音便是突然傳了過來，“西北亂了他們軍心，中間破了他們的指揮，現在，立刻，朝着投石機攻擊！”鳳無霜的聲音有幾分清冷，但是這並不是代表她的話毫無威懾力。
相反的，鳳無霜的話在這些漠北士兵眼中，是極其有說服力的。
就在鳳無霜指揮城牆上操作着火銃的人毀掉了大魏兩三架投石機之後，夜晟纔是輕嘆了一口氣。只不過這一次，夜晟心中更多的安慰。
他想着，若是真的到了那一天，鳳無霜也是能夠好好活下去的。
至於青樓……
夜晟可以肯定，真的到了那個時候之時，鳳無霜定不會有那個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