⑤ 沉默蔓延

就在雪楓跟惠子相較不下的時候,夕佳氣沖沖的闖進了學生會辦公室,那扇向來很堅固的大門也被踢得咯吱搖晃着。

“如果沒有什麼學生工作,你也可以走了!”夕佳冷眼看着雪楓,在子軒的面前還可以掩飾一下,但是在段雪楓的面前,完全沒有必要,剛剛在子軒那裡憋了一肚子的氣,灑在段雪楓的身上也不錯啊。

“我是會走的,跟你們這種渾身惡臭的女人呆在一起,多一秒我都不願意!”雪楓的話的確說得有些歹毒了,跟眼前的這幾位蛇蠍心腸的女人比起來,這些話應該還算不上什麼吧。

“哐當!”是大門轟隆隆的響聲。

“哐啷!”又是一聲巨響,這一次是惠子踢的。

沉默,沉默開始蔓延着。

羽凡有些不放心,恬叔等最終還是強不過她,只得任她去找子軒和雪楓。

“你怎麼在這兒?”夕佳轉身的一剎那,子軒望見了牆角邊的羽凡。

“你怎麼可以那麼跟她說話?”

“……”

“我問你爲什麼跟女生那樣子說話,你知不知道這樣的話很傷人的。”羽凡的表情好嚴肅,看的子軒不知如何是好了。

“你這人……怎麼這樣……”

“我怎樣?你就是這樣子對待喜歡你的女孩子的?”

“羽凡,你怎麼……”

“看來……我還是不要喜歡上你了……被自己喜歡的人那樣說,我會傷心死的。”羽凡比子軒想象中還要單純善良,子軒卻是一臉的無辜。

“可是,你跟她不一樣啊,你們不是一樣的人,我也不可能那樣……再說……”子軒有些百口莫辯了,隋羽凡你怎麼跟個木頭人一樣呢?就算是稻草人也會有心的吧!

“啊且……”

“---好燙---叫你回家來着,這下好了吧,感冒了!”子軒輕輕的擡起手來丈量了一下羽凡額頭的溫度,然後再摸了摸自己的額頭,很是擔憂的看着羽凡。

擡起的腳步停了下來,雪楓遠遠的看着子軒的手輕輕的撫摸着羽凡額頭的髮絲,羽凡的表情看不清楚,但一定很幸福吧。默默的嘆了一口氣,雪楓瀟灑的放開了一直交叉着的手臂,大搖大擺的朝着來的方向回去了,不知道是什麼感覺,只知道很揪心,好糾結。

“很晚了,我送你回家吧!”

“不想回家。”

“爲什麼?”

“我想爸爸了。”羽凡的眼睛一直不停的眨着,但是當她提起爸爸兩個字的時候,眼神立刻黯淡了下來,眼珠子也一動不動的躺在眼眶裡,不停的打着轉兒。

“羽凡小的時候最喜歡爸爸什麼地方呢?”

“恩,喜歡爸爸的鬍子,硬硬的胡茬……”羽凡完全沉思在對爸爸的美好記憶中。

“噢,知道了!”

“知道什麼了?”

“沒什麼……來,我送你回家吧,你這樣感冒會嚴重的。”

“子軒,可以答應我一件事麼?”

“恩,你說,什麼事?”

“以後可不可以對顧夕佳同學好一點?”

“你什麼意思?”

“不是啦,我不是那個意思,就是……其實,一個女孩子,面對自己喜歡的人的時候,是很爲難的……”

“那,你在我面前的時候也爲難嗎?”

“不是,是我讓子軒你爲難了。”羽凡的一席話像是點中了子軒的心事,這個小女孩似乎蘊藏着巨大的能量,一種能夠融化千年冰雪,冰爽整個夏天的能量。

“是嗎?這麼說,羽凡還不喜歡我了?”

“不是……”

“那就是喜歡了?”

“哎呀,不跟你說了,我要回去了,不然……”

“不然媽媽會擔心的,對嗎?”子軒學着羽凡的語氣,那樣子很是可愛。

“媽媽結婚的那天,子軒可以去嗎?”

“你是說?”

“是啊,媽媽說過,等我長大後,一定要帶自己喜歡的人回家。”

“今天可以嗎?”子軒的心裡美滋滋的,剛纔那些怒焰也漸漸的消逝了,心裡通透明亮了好些。

“今天?”

“是啊?”

“結婚那天那個爸爸是羽凡的爸爸嗎?”

“……”羽凡低下了頭,是啊,那個爸爸是自己的爸爸嗎?

“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

“我知道的啦,沒什麼的,呵呵……”羽凡的笑意寫在臉上,但是子軒看得出來那是僞裝出來的,僞裝出來的笑意比哭泣更讓人心疼。

“好了,我答應你了,那天一定要告訴我噢,我一定會去的。”

“恩!”

黃昏,冬夜。

風淅淅瀝瀝的,就像是綿綿不絕的春雨,一陣風過後,接着又是另一陣風的來襲。

“羽凡,你回來了!”晚上回到家裡的時候,藍醫生正坐在客廳裡的那張新的沙發上。

“凡凡,你怎麼這個時候纔回來,知道媽媽有多擔心嗎?”

“對不起,因爲做值日,所以回來晚了。”

“凡凡,你這身衣服……怎麼回事?你自己的衣服呢?”

“噢……這個,我做值日的時候不小心將水打翻了……”羽凡結結巴巴的,這個理由不知道編織的夠不夠完美。

“這樣啊,那,趕緊去洗個澡吧!來,把書包給我!”媽媽很是寬慰的說道,羽凡看得出來,媽媽的眼角一直堆砌着一連串的幸福了,跟藍醫生在一起媽媽應該會幸福的吧。

只要媽媽幸福,自己就什麼都無所謂了吧!

吃飯的時候,羽凡沒有像以前那樣咕咕唧唧的,不是靦腆,而是本能的沉默,自從爸爸去世後,只有跟外公一起吃過飯,這樣子像一家人一樣坐在一起,對於羽凡來說,是個不小的挑戰,藍萱應該很幸福吧,有個這麼好的爸爸!羽凡心裡思索着,碗裡的飯菜依舊堆積如山,媽媽拼命的給羽凡夾着菜,藍醫生的碗裡也慢慢的堆積着。

“來,凡凡,學習累了吧,多吃點!”

“恩,謝謝媽媽!”

“來,你也多吃點吧!”媽媽忙碌在羽凡和藍醫生之間。

“恩,你自己也多吃點,不要老是忙着給我們夾菜!”藍醫生說完,也湊着身子幫媽媽夾了好多的菜,頓時,這個房子裡洋溢着一種久違了的感覺,家的感覺,有了媽媽,有了爸爸,還有了孩子,這就是家的感覺。

滿滿的,碗裡滿滿的,不只是飯菜,而是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