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入口挖出魃屍守墓,內有洞天,兇險重重,張昊詢問陸子旭的意見,如何下墓。
陸子旭苦笑,說道,“如果只是屍衣老祖佈置的帝王葬,我還有把握,但洞天秘境之地,這個級別的墓葬,我也不清楚。”
墓葬大致可以分爲三個級別:一是普通墓葬,也就是平常所見的墳地。二是人工挖掘的地下墓室,例如古代王侯貴族的墓葬,墓室龐大,多有佈置。三是洞天秘境,天地自然之偉大,奇異之地衆多,這裡面的具體狀況,誰也說不準。
“或許找明鸞姑娘來,她不是凡人,我們可以一起商量。”陸子旭說道。
“這樣也好,我這就傳念於她。”張昊點了點頭,心念一動,一道念頭觀想明鸞,寄神於虛空。
修行達至煉神返虛,神意全然煉化,其實就是進入了陰間,陰間是陽間的背面,相當於隱藏進了虛空,張昊只能單向的傳念,卻不能直接用天目神通找到,古書裡也稱爲跳出了三界五行。
天目神通也是有限制的,一旦混淆了陰陽空間,天目神通就找不到。
當然,要傳達念頭,首先要銘記信息,心裡有一個目標,才能寄託神念,如果沒有彼此之間都不知道,念頭在虛空之中就沒有目標,也就不能傳念。
張昊念頭傳神,明鸞心有所感,虛空之中也一道念頭迴應,張昊想嘗試着用天目神通查看,果然還是不行,只能看到一片虛無渾濁。
“她應該就快過來了,先把魃屍藏起來,如此重寶,難免引人窺視。”張昊說道。
“師弟放心,魃屍就放在這裡,不必多餘隱藏,否則人多眼雜,反而引起有心人的注意。”陸子旭一邊說着,一邊把棺蓋釘上,這麼大個棺材,不是隨便就能盜走。
“呵呵,師兄所得是,以平常態度處置,也就不引人注意。”張昊笑了笑,說道,“我們先回道觀,明鸞就快來了。”
出了棚屋,樑光榮已經買茶葉回來,正在畫符水泡茶,給鄉親們解屍毒,陸子旭打了聲招呼,和張昊去了道觀。
張昊煮水泡茶,不一會兒,院子裡的風鈴聲響,極東之君,皇者氣象,尊貴不可言,隨之便見到一少女進來,身着一襲白色練功服,腳下搭配一雙簡約的白網鞋,窈窕淑女,清顏美兮,像個武術班的小學妹,卻美麗近乎於妖,猶如傳說中的天人。
“明鸞姑娘,請坐,喝茶。”張昊擡手示意,也沒客套廢話,開門見山的說,“挖出墓葬入口了,但情況有些棘手。”
明鸞入座,聽聞此話,卻一如既往的清淡,不急不緩的喝了口茶水,目光卻看向了趙冰彥,淡淡說道,“這位是趙姐姐吧,女子的地位不如男子,修行者甚少,抱丹入道者更是少之又少,我們同爲女子,可姐妹相稱。”
“……”張昊無語,這丫的是完全無視了他,他在說正事好不好。
“明鸞妹妹,就衝着你叫這聲姐姐,姐姐今後也得照着你。”趙冰彥俏臉嬌笑,想個大姐似的,跟明鸞很投緣,挺親切的樣子。“咳咳!”張昊咳嗽了兩聲,拉回正題,說道,“明鸞姑娘,這入口挖出來了,但屍衣老祖有佈置,入口處屍毒淤積,並且這幾天林氏集團的工程啓動,挖出一處地縫,地縫是與下面的洞天地穴連同,跑出一隻水魈,以我推測,這下面必然還有諸多妖物,兇險重重。”
“哦,是麼。”明鸞的神情很平淡,似乎早有預料,“此處洞天秘境,屍體淤積,乃是古蜀國巫祭之地,相當於黃泉地府之地,活人進入,若是沒兇險,豈非笑話。”
“既然如此,明鸞姑娘是洞天秘境有把握了?”
張昊也一臉的平淡,心裡卻是愈發的驚疑,這丫的小小年紀,竟然對洞天秘境也有探究,眼界閱歷之廣闊,果真不是凡人啊。
“本皇當然有把握,陰司之地,無非也就陰森一點而已,再有鬼怪之物守墓,本皇一人應付不過來,所以才找你合作。”明鸞淡淡的說。
“呵呵,如此就好。”張昊樂呵的笑,但語氣一轉,說道:“不過還有白蓮法尊等人,一旦我們下墓了,肯定瞞不了他們,他們要尋寶盜墓,還要控制屍衣老祖,必然有一番衝突,而白蓮法尊此人,辟穀圓滿,厲害至極,我可對付不了。”
說着這話,張昊故意示弱,是想試探明鸞,明鸞的底子讓他看不透,體貌特徵至少是辟穀圓滿的境界,但終究才十六七歲,身姿筋骨還很稚嫩,遠遠沒有白蓮法尊厲害。
“白蓮法尊確實厲害,不過我們聯手,應該不足爲懼。”明鸞展顏一笑,也沒有逞強,只是美眸看向了張昊,顯然是知道張昊故意試探。
“呵呵……”張昊笑得不哭還難看,這丫的果然不一般,“也罷,咱們準備一下,三天後入夜時分下墓。”
“那好,本皇先告辭了。”
明鸞也不多言,說走就走,起身出了道觀。
看着明鸞離去的身影,張昊忍不住眉頭一挑,“師兄,你覺得這明鸞如何?就這麼輕易相信我們,與我們合作?”
“此女年小,卻深不可測,與我們合作,是想借助我們人多,她卻有恃無恐。”陸子旭說道,也驚疑此女的來歷,竟然對洞天秘境也有把握,“不過她有尋寶的意圖,與我們並無利益衝突,可以合作。”
張昊點了點頭,說道:“我們這次下墓,一是阻止屍衣老祖起屍還陽,屍衣老祖雖是我家這一脈的祖師爺,但卻是個邪派,既然已經死了,就該入土爲安,不要在打擾陽間,二是破了此地風水,一了百了,省得這些紛爭,我們也可以得清淨,安心的開宗立派。”
“另外還有一事……”話到這裡,張昊頓了頓,眼裡閃過一絲殺意,“我們趁此機會,殺了白蓮法尊,以及孟河川等人,斬草除根,一個不留。”
一聽這話,陸子旭不由得一驚,張昊要殺白蓮法尊,這是明顯的事,但張昊卻要趕盡殺絕,這殺伐之道,實在有些果斷啊,陸子旭也沒阻擋,只是提醒的說:“這夥人的行事,確實罪有應得,不過師弟你的殺氣越來越重,小心殺劫,還有這次爲了破風水,雖是好意,但終究還是破了一方風水,小心入了魔劫!”
成仙的三大劫,情劫,殺劫,魔劫,張昊都已經犯了。
“呵呵,師兄放心,我自有分寸,三劫練心,度過便可得證大道。”張昊淡然一笑,心裡有一把尺度,權衡事理道義。
“哎……”陸子旭嘆氣,有些苦笑,“情劫可渡,整理人心之七情六慾,殺劫亦可渡,權衡正邪之道理教義,但魔劫不同,道行越高,心魔越深,太極而轉,聖人也就是最大的邪魔,故曰太上忘情,無爲方可證大道。”
張昊心裡謹記,卻也是嘆氣,“太上忘情,無爲證道,我也想了卻這些凡事,太上無爲任逍遙,但我們終究還是凡人,麻衣道也是世俗之道,衣食住行,受人香火,難免牽扯因果,我們所能守住的界線,只有陰陽界的事,至於人道如何發展,這與我們無關,這也是一種無爲。”
“師弟說得是,有些事不可避免,只能正面解決,希望這次的事情完了,可以清靜一下。”陸子旭說道。
“對了。”張昊突然想起了什麼,要有興趣的說,“師兄你放個消息,告訴白蓮法尊我們,入口已經挖到。”
“嗯?”陸子旭聞言,略微愣住了,接着就是反應過來,不由得好笑,這位師弟的算計,果然是厲害了,“如此也好,我先回亂葬崗了。”
話完,陸子旭走了。
趙冰彥卻是好奇,問道,“幹嘛要給他們放消息,我們先下去,可以搶佔先機。”
“冰彥姐,這是心理博弈。”張昊笑了笑,說道,“此事瞞不住他們,搶佔先機哪有這麼容易,下面是個什麼情況,誰也不知道,他們這段時間都在靜待時機,表明了讓我們先下去打頭陣,而我放出這個消息,立馬就成了欲蓋彌彰。”
“欲蓋彌彰!”一聽這話,趙冰彥會犯罪心理學,立馬明白了,如此一來,讓白蓮法尊等人有了疑惑,或許就會急着下去。
“咱們這圈子裡,都是算計深沉之輩,不多幾個心眼,被人買了還幫着數錢。”張昊感慨了一句,整天算計人,他也心累,希望這次能做個瞭解,說道:“冰彥姐,我們下墓的行頭得如何了,怎麼還沒來,這龍衛辦事,也太慢了吧。”
“審批這些裝備得走程序,應該快來了,我催促一下。”趙冰彥拿出手機,立馬就給組織上面打電話,下去地穴洞天之地,少不了弄幾套專業裝備。
當然,還有破風水,此事得動土,張昊本想自己調製幾個土雷,但想到不夠專業,萬一把地穴炸塌了,那可沒地方哭,還好趙冰彥精通特種訓練,學過爆破,找龍衛弄一套爆破設備,順便也弄點槍支彈藥什麼的。
張昊也沒閒着,還得給林氏篆刻一個鎮妖碑,萬事俱備只欠東風。
一轉眼,傍晚入夜,張昊的手法極快,勁力渾厚,篆刻石碑很輕鬆,已經完工了,與此同時,城裡的某個大廳裡,白蓮法尊這夥人齊聚,已經得知了消息,亂葬崗挖出了墓葬入口,正在商量如何下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