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的賭局可以開始了嗎?”
晚上十一點,塗山賭場,八號貴賓廳,點燃一支雪茄的伊萬斯基,靠在舒適的搖椅上,向幾名白髮老者點點頭後,就把目光望向對坐的女人,聲音很淡,但是衆人卻感覺那是一道震撼聲響,如平地上突起驚雷,劃破青天,刺破蒼穹。
坐在萬斯基對面的是一箇中年女子,長相很妖豔,精緻五官,波浪髮型,皮膚也比身後手下要白皙,特別是塗着鮮紅脣膏的嘴脣,在燈光中很有誘惑氣息,聽到伊萬斯基的發問,她也捏起一支貴婦人,笑容嬌媚:“隨時可以開始。”
伊萬斯基徐徐吐出一口濃煙:“我可是俄國有名的賭徒,還拿過不少國際賭賽大獎,安定島不請個好手對付我,派你一個女人對賭,是該說你們大意了呢,還是太輕視我呢?這一戰下去,你們五十億就沒了,要吃糠咽菜三五年了。”
妖豔女子幽幽開口:“紅娘子是從不會輸的!”
“好,我們開賭,十局定輸贏。”
伊萬斯基掠過一抹戲謔,伸了伸手,示意由紅娘子挑選對賭的玩法:“女士優先。”
紅娘子吐出一口白煙:“**。”
伊萬斯基哈哈大笑:“好,依你!”
就在荷官要拿起色子給兩人檢驗時,突然,紅娘子手一揮,制止了荷官的行爲:“我改變主意,先玩一盤色子!”
在場數十人包括幾名老者愣了愣,對於紅娘子的臨時變卦行爲極爲不爽,但是他們無權說什麼,紛紛看向伊萬斯基,伊萬斯基臉上沒有絲毫變化,手指輕輕摩擦着雪茄邊緣,淡淡出聲:“對於失敗者,我總是有足夠的耐心和忍讓。”
他盯着紅娘子冷哼:“今晚,你玩什麼,我都奉陪到底、、、”
兩人作出最後的決定,荷官把一副新的色子交給兩人檢驗,再交給作爲公證人的三名大佬查看,確認沒有做手腳後,她就攤開雙手給衆人審視,接着把六顆色子放入色盅裡,用力的搖了起來,這時,伊萬斯基和紅娘子變得安靜起來。
兩人齊齊豎起耳朵,辨認着色子的動靜,色子在色盅裡面的撞擊聲顯得極爲沉悶,一個耳力稍差的人根本聽不清晰色子的撞擊聲,搖了數下後,荷官“咚”的一聲將色盅用力按在桌上,接着又緩緩把手從上面離開,恭敬向兩人開口:
“請!”
伊萬斯基和紅娘子的眼睛都眯了起來,還對賭場荷官多了一抹欣賞,這最後一下撞擊頗有門道,之前的點數,在最後一次撞擊下已然發生了變化,而且這撞擊聲極爲響亮,掩蓋了色子彼此互相撞擊的聲音,又爲猜測點數增加了難度。
不愧是貴賓廳的荷官!
念頭轉動之中,兩人卻沒有停滯,把聽到的點數輸入旁邊的平板電腦,十秒鐘中,兩人的猜測同時顯示。
荷官率先讀起紅娘子的點數:“一點,一點,三點,五點,六點,六點。”
接着又看向伊萬斯基的猜測:“一點,一點,三點,五點,六點,六點。”
在場衆人愣了一愣,發現兩人的猜測一樣。
紅娘子嘴角勾起一抹戲謔,瞥了伊萬斯基一眼:“怎麼跟着我?會不會太沒出息?”
“我也很不想跟你爲伍。”
伊萬斯基淡淡出聲:“只是正確的答案只有一個。”
此時,在公證人的示意下,荷官慢慢解開色盅,頓時六個色子出現在衆人面前。
點數正是一一三,五六六。
兩人都說對了。
紅娘子嘆息一聲:“看來要下一場了。”
伊萬斯基彈彈菸灰:“不死不休。”
在八號貴賓廳再度拉開一場豪賭的時候,葉子軒正啃着雞腿站在屏幕前面。
他聚精會神的看着雙方一戰,郭翹楚出去半個小時,很快把探聽到的消息告知葉子軒:“安定島跟俄國黑手黨有難解恩怨,雙方都往對手下死手,最近兩個月更是襲擊厲害,不是你殺我,就是我幹你,聽說雙方死傷都超過三百人。”
“不僅嚴重耗損着雙方組織的實力,也影響着他們各種明暗的生意。”
郭翹楚向葉子軒告知兩方的艱難:“一個是俄國黑手黨,一個是海盜頭子,在陸地上幹架,俄國人肯定能把海盜爆出幾條街,但在海洋裡,俄國人又免不了要吃虧,所以儘管雙方都想弄死對方,可始終無法達成目的,只能慢慢耗。”
說到這裡,他輕嘆一聲:“既然無法毀滅對方,那就只能和解過日子,不然無休止的廝殺下去,雙方都承受不住,耗損嚴重,生意被搶,還會給其餘勢力冒起來打壓,特別是安定島,跟俄國佬幹架後,日子難過,民運也半年沒搞。”
“因爲每次要召集人員遊行示威,就被俄國黑手黨通風報信給印尼政府,讓他們行動被打壓或者流產。”
郭翹楚清晰告知安定島局面:“安定島從紅丸號洗劫了一大筆錢,可遭受的國際輿論壓力也很大,不得不把洗劫的六成錢財,拿去孝敬西方的大爺,武元甲日子不好過,所以安定島通過幾個江湖大佬傳話,要跟黑手黨一賭決勝負。”
“輸掉的人,將會失去五十個億,見到對方還要繞着路走,贏得人,拿走五十億,但不準再挑釁。”
郭翹楚扯開一個領子:“今晚對賭的人,是、、、”
葉子軒看着屏幕淡淡出聲:“伊萬斯基和紅娘子!”
郭翹楚微微一怔:“葉少,你怎麼知道?你認識他們?”
“打過交道。”
葉子軒一邊啃着雞腿,一邊看着屏幕上的伊萬斯基:“他還欠我一個人情。”
郭翹楚多了一絲震驚:“伊萬斯基欠你人情?這傢伙可是俄國黑手黨副主席。”
葉子軒輕描淡寫拋出一句:“前天,在胡志明機場,我救了他一命。”
隨後他又皺起了眉頭,眉間有一抹不解,難道前天對伊萬斯基暗中放槍的不是安定島?如果不是安定島的話,還有誰敢對伊萬斯基下手?可如果是安定島乾的,這麼快就一賭了恩怨,有點匪夷所思,畢竟前天開槍,今天和解,太快。
而且紅娘子是帶着重要任務上岸,要跟伊萬斯基和解不需要這樣隱秘,連烏索揚都不知道情況。
葉子軒認定事情沒那麼簡單,何況安定島的老五都被俄國人幹掉了。
隨後,他又凝聚目光審視屏幕上的紅娘子手下,一個個看似魁梧,但無論是舉止還是眼神,都昭示他們戰鬥力不強。
紅娘子難得上岸一次,還是執行秘密任務,怎會只帶這樣一批廢物?
思慮一會,葉子軒向蝴蝶燕發出指令:“讓空小寒把烏索揚帶過來,記住,偷偷帶到我面前,我要他認認人。”
蝴蝶燕點點頭:“明白。”
葉子軒又向郭翹楚微微偏頭:“郭少,賭場必經之路摸一遍,看看有沒有可疑人員埋伏。”
郭翹楚也點點頭,隨後就離開房間。
十分鐘後,空小寒推着一個黑色行李箱進入監控室,當蝴蝶燕把房門反手關閉之後,空小寒就把行李箱放倒在地上,嘩啦一聲拉開拉鍊,很快,烏索揚就從裡面掙扎着坐起,大口大口喘着氣,還驚慌喊道:“說好不殺我的,說好、”
“你以爲我們要把你塞入箱子沉海?”
葉子軒笑着上前一步,把一杯紅酒倒在他的嘴邊,讓後者能夠潤潤乾燥的嘴脣笑道:“放心,我不會殺你的,我答應過給你生路,就一定會給你生路,再說了,城防圖你也還沒有完工,我怎麼捨得殺你,讓你過來,是想請你喝酒。”
“順便,讓你幫忙認認人。”
烏索揚緩過氣來,看清了葉子軒,也感覺到沒有危險,暗鬆一口氣,隨後有些惱怒道:“有你這樣請人喝酒的嗎?”
葉子軒倒了一杯紅酒,放在他嘴邊讓烏索揚喝下去,悠悠開口:“這樣,夠誠意了吧?”
喝掉一杯酒,烏索揚情緒和身體得到了緩解,於是又擠出一句:“讓我認什麼人?”
“畫面上,那女人,是不是紅娘子?”
葉子軒手指一點屏幕:“她背後的人,是她上岸的精銳嗎?”
烏索揚身軀巨震,擡頭望向屏幕,眼睛瞬間瞪大,有些震驚,有些茫然,似乎詫異紅娘子在這裡出現,隨後點點頭回應葉子軒:“正是紅娘子。”接着又皺起眉頭:“但身後的人,應該不是跟她上岸的兄弟,這裡有幾個外圍子弟。”
“我聽說,她這次上岸,跟隨的是海上幽靈戰隊,安定島頂尖的戰鬥人員,堪比僱傭兵。”
葉子軒揹負雙手,重複一句:“幽靈戰隊?”
此刻,八號貴賓的對賭已進入白熱化,千萬一個的黃金籌碼像是白菜一樣,丟出去,掃進來,再丟出去,再掃進來,伊萬斯基的雪茄一根接着一根,但笑容卻漸漸變得旺盛,紅娘子的笑容則有些僵硬,幾局下來,她輸了差不多十億。
當伊萬斯基又贏下一局時,他親自起身把籌碼掃了過來,還端起酒杯一口喝盡,笑着向紅娘子開口:
“謝謝安定島的見面禮。”
面容嬌媚的紅娘子嘴角不停的抖動,十個億對她來說不算什麼,她今晚也不在乎輸贏,可伊萬斯基的叫囂,還是讓她感覺到不舒服,一抹陰霾在她的眸子裡閃現,但很快又恢復笑容,點燃一支香菸,卻沒吐出濃煙,而是把香菸一口一口吞進嘴裡。
她像是青蛙吞噬獵物一樣,把整個香菸吞入了肚子。
下一秒,她聲音輕柔而出:“還有四十個億,伊萬先生有本事都贏了過去。”
烏索揚見到她最後動作,騰地挺直了上半身:“她要殺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