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漸深,風正緊,萬家燈火開始熄滅,只剩下路邊燈光閃爍着光芒,柔和的傾瀉在大街小巷,彷彿爲澳門這座繁華的城市,披上了一件銀色的衣裳一般,到處都是銀燦燦一片,只是也給這城市帶來一份冷寂,還有說不出的深夜寒意。
鼎峰花園,也已經暗下不少燈光,宣告開始進入夢鄉。
經歷過專案組和警方的兩天折騰,鼎峰花園算是恢復了以往的寧靜,不僅所有打砸掉的東西也全部都換上新的,連門上封條也被毫不留情的撕掉,警方也撤掉駐守警員,這就是金錢和權力的魅力,黑白顛倒,不過是上位者一念之間。
只是局勢的扭轉,並沒有讓何長峰太多高興,至少此時此刻,他沒有入睡。
在主臥室的徐徐暖氣,何長峰裹着一件白色的浴巾,夾着一支古巴雪茄,坐在舒適的沙發上,由於沒有開燈,臥室裡光線很弱,菸頭紅色火苗格外的清晰,映照着何長峰那張斯斯文文的臉龐,讓人可以隱約看到此時的他,有着狠戾。
忽然間,輕微的腳步聲在門口響起,腳步聲由遠及近,不速之客,何長峰先是微微眯起眼睛,隨後又恢復如水平靜,不過來人並沒有從門口走入進來,一道如同幽靈般得黑影,從窗戶敏捷地翻入,飄忽着來到何長峰面前,鞠躬開口:
“何少。”
突如其來的聲音,並沒有嚇到何長峰,只是讓後者擡起頭:“回來了?越南的事幹完了?”
“幹完了。”
不速之客是一個瘦小的男子,像是竹竿一樣靜靜地站在那裡,呼吸微弱,若不仔細聽,根本無法聽到,加上他一身黑色打扮,整個人彷彿融入了黑夜一般,頗爲詭異:“吞掉我們越南賭場股份的阮天南,交出屬於何家份額的錢財。”
瘦小男子聲音不帶絲毫感情,像機器一樣敘說事情:“兩億美元我已存入何少的海外各個賬戶,過兩天就可以彙總回到何家賬戶,阮天南一家十七口包括三歲女兒全部被我殺了,阮天南也被我綁在火車軌道,眼睜睜看着死亡降臨。”
“做的很好。”
何長峰狠狠抽了一口雪茄:“只是你應該多呆兩天,阮天南還有幾個死忠,你該找機會把他們也幹掉,這樣纔是一勞永逸,不然咱們又多一個隱患,畢竟何家將來還是要殺回越南設立賭場,改革開放,這麼好的時機,豈能不珍惜?”
瘦小男子神情猶豫了一下,隨後輕聲接過話題:“阮天南旗下的三大金花,我已經宰掉兩朵,還有一朵,因爲她在另一個城市,所以我就沒有等她回來,我聽到何少有麻煩,因此提前兩天回澳,不過你放心,我遲早會殺掉蝴蝶燕。”
他話鋒一轉:“古大鵬死了?”
聽到這一句話,何長峰臉色黯淡了一下,叼着雪茄狠狠抽了兩口,艱難點點頭:“死了!大黃蜂一家被人殺掉後,竹葉青就派人圍攻何長青,爲了能夠徹底幹掉後者,我就讓古大鵬帶狙擊槍去壓陣,尋思怎麼都要解決老三那禍患。”
他嘆息一聲:“誰知,圍攻的三人不僅沒被殺死,反倒把青葉子弟殺得死傷近百,古大鵬也被人一刀砍死,還從天台上踹飛,不過出於對大局考慮,我沒有聲張此事,免得弱了兄弟們信心,也免得何家人幸災樂禍,搞出多餘的事。”
瘦小男子微微挺直身軀,眼裡流露着一抹詫異:“高手十品,八品入宗,古大鵬修爲怎麼也算是七品,放眼澳門沒有幾個敵手,怎麼會被人一刀砍死呢?還是扛着狙擊槍的情況下,何長青和郭翹楚的陣營啥時有了這麼強悍的角色?”
“不知道。”
何長峰起身倒了一杯酒,抿入一口後補充:“不過古老昨晚確實跟我提過,有一個厲害角色在針對我們,警察包圍鼎峰花園的時候,我盡力拖延龍秋徽他們搜查時間,他帶五個兄弟把金塊搬出花園,誰知爬出缺口時遭受高手襲擊。”
何長峰在沙發坐了下來,再度望着瘦小的男子:“不僅五名兄弟當場被一刀封喉,一時大意的古老也被射中肩膀,所幸他反應夠快逃脫,只是金塊就暴露了,古老當時跟我說過,這個襲擊者身手很霸道,要我提高身邊的安全係數。”
“我當時不以爲然。”
在瘦小男子訝然襲擊者六刀傷六人的霸道時,何長峰又補充上一句:“而且後來途中遭受悍匪襲擊,也沒有見到這高手現身,不然我就等不到古大鵬來營救了,所以我覺得是古大鵬爲了掩飾自己陰溝裡翻船,捏造出一個頂尖高手。”
“沒想到還真有這種變態高手存在,一刀砍了扛着槍的古大鵬。”
瘦小男子作出推斷:“這變態高手的身手至少是宗師,不然不會如此輕易殺掉古大鵬。”說到這裡,他眉頭緊皺了起來:“何少,從現在開始,你出入一定要小心,身邊至少要五十名槍手跟隨,不然對方殺來,你會面臨生死劫難。”
“我也會在暗中保護你,找機會一槍爆掉對手。”
他的眼裡有着堅定:“身手再厲害,也扛不住一槍爆頭。”
“放心,我不會這麼快掛的。”
何長峰發出一陣哈哈大笑:“等我明天拿到何翡翠的股份,我就算是何家最大股權人,失去能力的老爺子沒有變數的掛掉,沒有遺囑改變何家的股份分配,整個何家就是我說了算,我也就等於澳門的影子總督,真正的一方諸侯了。”
“誰要殺我,都要掂量黑白兩道以及京城的態度。”
他的眼裡迸射一股殺氣:“到時,何長青他們也沒膽量動我了。”說到這裡,他還流露一絲戲謔:“就是現在,沒有周全的部署和計劃,他們也不敢胡亂動我,這也是他們只能對付大黃蜂,竹葉青的緣故,韓麻子,你不用保護我。”
他望着瘦小男子:“給你一個任務。”
瘦小男子微微低頭:“何少吩咐。”
瘦小男子,正是韓麻子,曾經,一夜之間用一把快槍收割一百零八條人命的殺神。
“把兩億美元給何老八。”
何長峰靠在沙發上,喝入一口紅酒開口:“告訴他,不要跟其餘何家成員搞在一起,站在我的陣營,我給他三分之一的何家,兩億美元就是一個訂金,我要他想法子幹掉老三和郭翹楚,只要能做掉後者,等我上位了,他分我天下。”
“何少,何老八志大才疏,貪財好色。”
韓麻子神情猶豫了一下,輕聲勸告着何長峰道:“還結交了一幫爛到骨子裡的三教九流,他是豬一樣的隊友,你讓他站在我們的陣營裡,我擔心不僅起不到半點作用,搞不好還會拖累我們,而且我們兵強馬壯,根本不需要他援手。”
“我就需要這把刀。”
何長峰流露一抹老謀深算的樣子:“我還沒有上位,老爺子也還沒掛掉,不便殺戮兄弟姐妹,但是何長青崛起的太可怕,不好好打壓會給咱們帶來不少麻煩,剛纔竹葉青來電,青葉總堂也遭受襲擊,死傷五十多人,可見老三實力。”
他嘴角勾起一抹戲謔:“讓老八對付老三,無論事成或不成,他們都會耗損不少實力,對咱們有利無弊,我還能預見到,老三會反殺老八,不過無所謂,任何一個死了,我就讓大姐來執行家法,確鑿證據下,殘殺兄弟是什麼下場?”
韓麻子低聲一句:“確鑿證據,私利下手,一命抵一命。”
他眼睛眯起:“老三、老八、大姐,三個最能威脅何少的人一去,家主之位再無變數。”
何長青一口把杯中紅酒喝完,站了起來哼出一句:“如果不是身手卓絕的老肥幾個人對老爺子太忠心耿耿,咱們找不到半點下手機會,我直接送話都說不全的老爺子一程,讓他安安樂樂的登極樂世界,哪需要這麼麻煩謀取這位置?”
韓麻子低着頭,沒有迴應。
六公里之外,一間毫不起眼的臨海別墅,別墅的主臥室裡,一個一米七左右的光頭青年,差不多兩百斤的樣子,正懶洋洋地躺在寬大柔軟的水晶大牀上,岔開雙腿,閉着眼睛,一臉愜意的表情,甚至時而還會發出不由自主地喘息聲。
相比青年的光頭而言,他肚皮上那個活靈活現的紋身更加扎眼,一隻翱翔天空的大雕,展翅高飛,很是活靈活現,哪怕紋路被肥胖病紋拉長,依然不妨礙這隻大雕的精氣神,出自國外某位著名的紋身大師之手,耗費二十個小時刺成。
在大雕隨着呼吸不斷起伏的時候,浴室的房門輕輕拉開,一個年輕漂亮的女子纏着浴巾走出來,看着凸起的肚子雖然有些厭惡,但一想到光頭男人的身份,只好擠出一個迷死人不償命的嬌媚笑容,撅着高蹺的圓臀,緩緩走向了牀邊:
“何少,不好意思,讓你久等了。”
望着女人那香臀翹起的弧度,光頭青年嘴角露出了一絲得意的笑容:“淩小姐,我一直都是你的粉絲,很早就想跟你談談人生,親近親近,無奈你貴人事忙,始終沒空一起吃飯,前不久又跑回臺島療養身體,搞到我們今晚才見面。”
“不過無所謂,遲見總比不見好。”
他拉着女人坐到牀邊,摸着她光滑的大腿:“陪我一個月,何家娛樂的廣告全部給你。”
女人嬌柔一笑:“謝謝何少。”
就在何老八要把女人的浴巾扯掉時,桌上電話忽然刺耳響了起來,何老八眉頭止不住的皺起,但還是讓女人把手機拿給自己,放在耳邊接聽一句,他就冷笑一聲:“二哥,晚上好啊,這麼晚還來電,是宣告就位,還是趕我出澳門?”
“殺了何長青三人?何家三成股份?”
何老八騰地坐直了身軀,肚子上的大雕晃動兩下,眼裡閃爍着貪婪的光芒:“你他媽的說話算數?”
得到確認手,一張照片涌入何老八的手機,他也沒有避忌,直接打開照片審視,正是大排檔大殺四方的葉子軒三人。
年輕女子躲閃不及,也被迫看了一眼,一臉震驚:
照中一人,怎麼如此相似葉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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