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秦眼神變得晦暗不明，鬆開了擒住王醫生肩膀的手，倒退兩步，喃喃自語道：“還有機會的，還有機會的，手術，手術就行了。”
“王醫生，是不是隻要手術就可以了！囡囡就有救了！”
王醫生看着老秦，不是很確定的說道：“不是百分百的確定，但是做了手術至少比現在要有希望。”
“好！好！好！”
老秦連聲說了三個好，在王醫生詫異的眼光中奪門而出。
王醫生看着被大力關好的門，搖了搖頭，他能猜到這位秦先生肯定是去湊手術費了，但是那天價般的手術費又豈是那般好湊到的？
不然這醫院也不會有這麼多的哭嚎之聲了。
唉。
王醫生知道以自己的力量是做不了什麼了，只能在後面的時候多關心關心那個孩子吧。
老秦抱着手機從王醫生的辦公室來到一間洗手間。
顫巍巍的伸出手播出一串陌生的卻子啊腦海裡記得滾瓜爛熟的手機號。
心急的把手機湊到耳邊，等了一會的忙音後，那邊終於被接通了。
“喂！是我，我是老秦。”
“是你啊，有什麼事情？”那邊大概是使用了變聲器，聲音嘶啞夾雜着微弱的電流音。
老秦已經習慣了那個聲音，急急的低吼道：“東西已經給你們傳了過去，怎麼新的一筆錢還沒有到賬！”
說道最後老秦幾乎忘記要壓低聲音了，幾乎是吼道。
那邊卻是不緊不慢的說道：“你着什麼急，東西才傳過來，我還沒來的及看，等我確認了再給你賺錢。”
說着那邊似乎是還漫不經心的同別人說這話。
老秦隱隱約約聽到有雜音，一時間憤懣、暴怒統統涌上了老秦的心裡。
老秦猛地一把攥住手機，情緒聲控的大吼道：“我怎麼能不着急！那可是我的親生女兒！”
那可是他的親生女兒啊！那麼乖巧的一個姑娘怎麼能，怎麼能！！
對方也被老秦的歇斯底里驚了一下，狠狠的“嘖”了一聲，“所以呢？你覺得你爲了你的女兒惹怒我，我還會放過你？”
雖然還是漫不經心的語氣，但是老秦卻從中聽出了威脅。
心裡“咯噔”一下，老秦知道自己下一句如果說的不好，那人肯定就把他當做棄子了。
“先生，對不起，是我剛剛沒有控制好自己。我只是太着急了，我女兒還躺在醫院裡，醫生說她最多也撐不到兩個月，我一時着急才……”老秦態度軟和下來，低身下氣的哀求道：“先生，我求求您別介意我剛剛的語氣，您要是生氣了，讓我做什麼都行。”
對方聽着老秦的哀求聲，卻絲毫不爲所動，半天都不說一句話。
老秦不知道對方的怒氣有沒有小消失，但是爲了女兒，他不能不提錢的事情。
老秦打起精神，雖然腦子裡已經開始恍惚，不清醒，但是嘴邊的話卻彷彿是經過千錘萬鑿一般，一字一句都彷彿浸着血。
“先生，我求您，能不能先預付一部分錢給我，我女兒真的很需要錢，手術，住院費，藥費，一樣都少不了錢，我已經沒錢了，先生，現在只有您能幫我了。”
老秦說着，眼眶一紅，四十好幾的男人卻還是抗不住的哭了出來。
似有若無的哽咽聲透過話筒傳到對方那裡，那邊一頓，嫌棄的“嘖”了一聲。
“我說你個大男人至於爲了這點小事就哭？當初找上你的時候，看你面向忠厚，雖然人老實了點，沒想到骨子裡這麼懦弱。”
說着還有點嫌棄自己當初怎麼找了個這樣的人。
一點男子氣概都沒有。
雖然是爲了女兒的事情着急上火，但是萬一這個人到最後被發現了倒打一耙怎麼辦？想想他就憋火。
於是那邊的語氣也不是很好了，變過音的聲音聽起來更加陰測測的，“這麼點小事就哭，我現在是一點都不放心把事情交給你做了，一點膽子都沒有。”
不！不行！
如果對方不讓他再繼續做事，女兒的錢就更加沒有着落了。
老秦用力摸了一把臉，吸吸鼻子，熬着通紅的眼睛，有些含糊的說道：“先生，我也是爲了女兒的事情着急上火了，您放心把事情交給我就行，您相信我，我一定可以辦的好好的。”
“是麼？”對方卻是對老秦的信譽打了個折扣。
對於一個不惑之年的男人還哭鼻子這種事情，實在是太拉低印象了。
在他看來，男人流血不流淚，這纔是真男人，怪不得女兒也就他自己一個人操心，估計他老婆也只是因爲這件事才走的。
當然這也就只是他的猜測，不過他也不是八卦的人，純粹是被老秦剛剛那一哭給噁心到了。
那邊把玩着手指，漫不經心的說道：“老秦，你也知道，我這個人向來不是什麼心慈手軟的主。我知道你有個女兒在醫院裡急需要錢。不然我也不會找上你的，但是你也要知道我這不是開慈善機構的，總不可能是個人在我面前哭一頓，我就大大方方的拿錢給他們。”
明晃晃的拒絕讓老秦心中一緊，可是不行，除了這個人，他找不到第二個人能湊到錢了。
“先生，我什麼都肯幹，什麼都願意做！您相信我，我一定可以把事情辦的好好的，不會讓您失望的。”老秦表着衷心，腦海中突然閃過方媛的臉，老秦又急切的補充道：“我還找了個幫手，有她在，我就能儘快完成你交給我的事情了，你相信我，我一定會辦好的。”
說道最後，老秦甚至都有點語無倫次了。
“我求求你，我女兒她真的撐不住了。”老秦幾乎是一邊哭一邊在說話，濃烈的鼻音讓老秦的聲音聽起來含糊不已。
那頭似乎是被他打動到了，也或許是被老秦說出的什麼都願意幹說動了，總之沉默了許久後，勉強鬆口道：“這就要看你表現了，要是你表現的好，說不定我還可以多賞你點。”
“謝謝，謝謝你，我一定會好好表現的。”
老秦彎着腰，態度卑微到了極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