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可不一定,我日日陪伴在軒少爺身邊,他總有一天會注意到我的,我一直這麼相信着。”
“希望吧。”
“那您呢?不找夏小姐了麼?還是……您還是恨她?”
恨?
直到陳若離開,封爵還在想這個問題。他真的恨夏雲兒麼?不,他只是恨自己,沒有夏雲兒那樣,保護孩子的勇氣。
可封軒現在這樣,若說不恨,他又該如何面對昏迷的他?
他想起很久之前,夏雲兒常常掛在嘴邊的話。
每天放學回到家裡,遇見她時,總會看見一張大大的笑臉:“封爵,我今天有沒有變漂亮?你有沒有喜歡我多一點?”
“沒有。”
“那一定是我還不夠漂亮對不對?上次你說過我穿那條白裙子好看,等明天曬乾了我再穿。”
“……”
“封爵,你別總拒絕我。我喜歡你也沒有錯啊,你又沒有女朋友,也沒有結婚,還不許我暗戀你麼?”
他當時咬牙切齒,重重敲了夏雲兒一記:“你這是暗戀?性騷擾也比你好不了多少!”
封爵陷入回憶,沒發現陳若什麼時候離開。
“封爵!”
又是熟悉的聲音,他猛地轉身,對上女人精緻的臉。待看清來人臉上的怒意,不覺自嘲地想,小時候他每日都在盼望這個聲音,但如今卻視如猛虎。
“你還有什麼事?”
“我問你,你那個兒子的骨髓是不是能和軒匹配?”
“嗯。”
“那他人呢?爲什麼不肯幫軒做骨髓移植?我聽說,是我們家傭人的女兒帶走了孩子,爲什麼那麼自私!”
自私?
“你去聯繫她,問問她要多少錢才肯救軒。無論多少我們都給。”
封爵挑眉:“你是不是忘記了,那個孩子也是封家的人,是你的孫子。”
聽見孫子兩個字,文靜像被踩到尾巴的狼,立刻跳了起來:“胡說八道,連面都沒見過也想認我做奶奶?我可沒那麼好福氣。這樣自私的兒媳婦,更是不敢要。”
“自私?不,我反而認爲她很偉大。”封爵淡淡的開口,眉宇中有着顯而易見的不屑:“至少,她愛自己的孩子。”
文靜被他堵到啞口無言,囁嚅了一下後,又理直氣壯起來:“我也是爲了軒。”
“對,你是爲了封軒,因爲他纔是你的兒子,我不是對不對?”
“你怎麼敢這麼對我說話,我是你媽。”文靜氣急敗壞,她能想到最好的解決辦法便是如多年前一樣,揚手好好教訓他。
“夠了!”封爵猛地大吼,握緊了她的手腕:“你還有什麼權利教訓我,你除了生下還爲我做了什麼?當初讓我照顧封軒,我做到了。哪怕讓自己的孩子冒着生命危險,也要救他,可你呢,在你的心裡,是不是從來就沒有我的餘地?”
他永遠記得那個年紀小小的自己,爲了和母親在一起。努力追着一輛旅行車,跟着車輪印足足跑了十公里。
沒有人知道,當他從白天追到黑夜時,心底的絕望。
“我想這一次你回來也不會待很久,封軒我會照顧。不是因爲你,而是因爲他是我弟弟。”
話音剛落,手機鈴聲便將兩人的對話打斷,封爵看也不看她一眼,徑直轉身離開。
“老闆,有人說在新興北路見到過一個很像小少爺的小男孩。”
“新興北路?”
“對,是兩天前,在附近的籃球場裡。”
“我現在就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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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雲兒這幾天過的異常滋潤,沒有人跟在後頭追趕她,更沒有人處心積慮地想着抽唯一的骨髓。她唯一需要擔心的,就是夏唯一的學業。
還好他也還沒有正式入學,在附近打聽了一下,聽說小蘋果私立小學教學水平很高。招生也都是面試。
今天傍晚,學校老師準備了一場面試,夏唯一赫然是其中之一。
“小朋友,自我介紹一下。”
夏唯一四下看了看,排在他前面的小男孩哆哆嗦嗦的不敢說話,他滿臉鄙視。
“我……我叫黃明瑾,今年六歲。”
“唔。那你喜歡什麼嗎?”
“跳舞。”
“表演一段給老師看看好不好?”
雖然黃明瑾說話不利索,但跳舞跳的還算不錯。不過在夏寶貝眼裡,跳舞始終是女孩子才做的事。
男孩子如果學跳舞,
那就是大人們常常說的娘。
“下一個。”
“你也自我介紹一下。”
又是這麼腦殘的問題,不過看剛剛的竹竿已經通過了,他照着說應該沒問題吧。
“我叫夏唯一,今年六歲。”
面試老師見他討喜的模樣,忍不住善心大發:“好好好,夏唯一是吧。名字真好聽,來告訴老師,你最擅長做什麼呀?”
“……”
“是不是老師沒說清楚,就是說你有什麼特長?興趣愛好?”
“……”
夏唯一偏着頭努力思考,最後眨眨眼,滿臉無辜:“當狗仔偷拍算不算?”
老師:“……”
“咳咳,夏唯一小朋友,偷拍是不好的行爲哦。在你平時的生活中,最經常做的事情是什麼呢?”
經常做的應該就是最擅長的吧?老師天真的想。
夏唯一恍然大悟:“你早說嘛,唱歌跳舞都是女孩子做點事情,唯一作爲一個小男子漢,最常做的事當然是……”
“是?”
“是……做菜。”
“什麼?”
“唯一會做菜,中餐西餐生菜蔬菜湯菜炒菜都可以!”
……
老師愣了許久,才尷尬地扯了扯脣角,抹去臉上的不自在:“你的家長來了吧,是哪一位?”
“媽咪,老師找你。”夏唯一難得這麼聽話,隨手指向某媽咪。
後者雙手捂臉,驚覺沒臉見人。
“夏唯一的媽媽您好,請問您對夏唯一小朋友剛剛說的話有什麼看法呢?他說的是實話嗎?”
“是……”
“夏媽媽,不能放任孩子撒謊。父母是孩子最重要的老師,你怎麼能放任夏唯一小朋友撒謊呢?”
夏雲兒啞口無言,她都不知道離開學校多少年了。這一刻彷彿又回到了當年。
“唯一沒有撒謊。”夏唯一最不能見的就是媽咪受欺負,當下跳了出來,噌噌噌走到面試老師面前:“唯一就是會做菜!這還不是最會的,唯一最厲害的是玩遊戲,哼,唯一玩遊戲贏了一座牧場、三幢別墅、還有數不清的股份……”
“夏媽媽,你看看,這還不是撒謊是什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