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才寶寶 總統爹地傷不起 我不喜歡總統府
季如楓靠在牀頭,靜靜的問沈千尋:“千尋,在你眼中,總統府是一個什麼樣的地方?”
“它是國家的心臟地帶,是權利的象徵,是有事業心的男女渴望歸屬紮根的地方。”
季如楓笑了:“我有時候會站在高處看着這羣精英在總統府穿梭自如,他們是精明和高智商的代表,每人至少會三國語言,而且外語流利,眼神清晰。他們能夠比別人更容易清晰的看得到自己的未來,更能很快就在人羣中找到那個值得他們笑臉相對的人。男人西裝筆挺,意氣風發,女人身材高挑,豔光四射。他們出去洽談工作的時候,會有最專業的團隊爲他們打造最精緻的妝容,無時無刻不保持着無懈可擊的優雅笑容。他們享受着最高端的物質生活,但是心內卻會越來越空虛和寂寞,所以在陌生人面前也就越容易變得麻木不仁。”悌
沈千尋看着他,輕輕的握着了他的手。
季如楓反手握着,忽然問道:“千尋,你喜歡總統府嗎?”悌
“什麼東西習慣了也就無所謂喜歡不喜歡了。”
季如楓說:“可是我不喜歡。”諛
“爲什麼?”她有些訝異。
“每天都有數不完的工作,數不完的國際紛爭,解決了這一個,很快就會有下一個問題擺在我的面前,永遠的焦頭爛額,永遠的挖空心計,人與人坦誠相待,不是我不想,而是身處這樣的位置,我有時候也是無能爲力。”諛
沈千尋嘆道:“你是總統,有些事情就必須要讓你來面對。”
他笑了:“對,我是總統,這是我的責任,縱使再累,再難,也只需我一人去扛。”
沈千尋靜靜的說道:“我們是家人,我雖然不懂政治,在政治面前也不是一個很好的演員,但是有些事情,如果你想說,講給我聽聽也是好的,縱使解決不了,最起碼我還能感同身受。”
他摸着她的臉,語聲低柔:“你說我是一個好丈夫,其實你纔是一個好妻子。”
她把手覆蓋在他的手背上,苦笑道:“我做的總歸是不好,自我爲中心,隨性生活,很少能夠爲別人着想,很多事情都在爲自己的意願而生活,難以接受別人的批評和意見,我漠視跟我毫無關係的任何人和任何事,比起你在工作上的無私,我顯然太過於自私了。我身爲總統夫人,不似媽媽,能夠在政治上給爸爸諸多幫助,反而在生活中屢次給你帶來麻煩,有時候想想其實也很過意不去。”
手下滑,他摟着她的肩膀,笑道:“雖然是麻煩,又有哪一次不是驚喜呢?”
“這話是安慰嗎?”
“千尋,我很少安慰人。”這話說的多少有些落寞。
“因爲身處高位,不習慣安慰人?”
季如楓說道:“沒有任何人天生有義務去安慰人,每個人生來或富貴或貧窮,但是他們都要靠自己的雙手去創造生活,每天奔波,忙碌,揮霍年輕的體力和本錢,只爲換取維持生存的資本。沒錢的人工作說是爲了家庭,爲了生活;有錢的人工作說是爲了事業,爲了做更有意義的事情。每個人都有疲憊的時候,從小到大,我生活在一圈每天把工作當成生命的人裡面,每個人的步伐都是忙忙碌碌的,好像永遠都不知道停歇一樣,後來我才知道他們不是不肯停歇,而是停歇下來的時候,會覺得茫然,會對這個世界充滿懷疑,腦海中會出現一個又一個的疑問和質疑。忙碌其實有時候也是一種治療身心疲憊和孤寂的良藥。總統府不需要病懨懨的人,不需要無事就傷秋悲月的人,安慰是最不需要的東西。所以我以爲這世上所有人都有自我療傷的能力,受傷了,回到家裡洗個熱水澡,然後躺在牀上睡一夜,第二天依然是陽光普照。”季如楓頓了頓,才繼續道:“千尋,這世上能讓我想要安慰的人不多。”
之所以安慰是因爲是真的痛到了心裡,是因爲觸摸到了心臟最柔軟的地方。
沈千尋皺眉道:“安慰人和被人安慰,其實並不矛盾,也並不可恥,總統府的人就算再堅強,也是一個有血有肉的人,他們不需要安慰,是因爲他們習慣了用冷漠來僞裝自己。”
季如楓無聲笑道:“總統府的確是一個冷漠的地方,可是它需要冷漠在這裡修飾無堅可催的門面。我從出生的那刻起,就註定了今後要走什麼路,縱使我和爺爺奶奶滿世界來回奔波的時候,身邊也有最富有學識的學者每天督促我學習;醫生每隔幾個小時就會來問我,身體怎麼樣?稍加不舒服,便會驚動整個醫療團隊,圍着我做着各項檢查;出行的時候,一定是前面有兩輛車輛開道,左右各有一輛,車體後四輛警衛車尾隨;有時候想要一個人隨便走走,身後也永遠有身着便衣的警衛默默的跟着,不管我一言一行是什麼,每個人都在提心吊膽。後來爺爺奶奶相繼離世,年少的時候總是會有一點叛逆,我堅持一個人在國外,爸媽無可奈何,但也只能由着我去了。在哈佛大學認識現在的幕僚團成員,其實只是因爲彼此還算熟悉,都是A國人,而且一個個都是天才,和他們在一起不需要費太多的心思和時間一一跟他們闡述我的觀點和想法,在我看來如果能在一件事情上,一點就透,我又何必浪費時間回國後重新編制我身邊的人。自由的空氣總歸是美好的,在國外的人大多時候都害怕寂寞,都想要感知一下彼此肌膚的
溫度,陌生男女可以在暗夜的時候有着彼此的需要,好像這樣就能彌補心內的破洞,都是成年男女,能夠很好的把身體和靈魂區分的很清楚,我始終覺得容易傷害自己的人,始終是模糊不清,不知道該怎麼定義的人。”說這話的時候,他看向沈千尋,她靜靜的看着他,眉目沉靜,透着靈動的光芒。
這還是季如楓第一次跟她坐下來這麼深入的剖析着他的內心世界,沈千尋沉靜的傾聽着。
沉默片刻,季如楓說道:“千尋,我在哈佛大學結交了六個幕僚團成員。”
沈千尋微愣:“六個?不是五個嗎?”
他目光深邃漆黑:“還有一個人,他叫賀文,賀文的父親是A國很出名的學者,我和爺爺奶奶滿世界跑的時候,他父親是我的老師,而賀文因爲母親早死,就一直跟在他父親身邊。賀文是個熱情的男孩,不管我如何的冷面冷心,他好像永遠都不知道氣餒一樣。我也是個人,也有渴望朋友的事情,你曾問過我有沒有朋友,我沒說話。因爲連我自己都不確定,賀文謹守身份關係,雖對我盡心,卻始終不敢太過放肆。”他看着她,說道:“千尋,朋友該是簡鈺和你,你和司徒玄霜,上官凌和你這樣纔對,話語間肆無忌憚,想笑就笑,想哭就哭,你不怕難堪,丟人的事情讓他知道,而他亦能在你最需要溫暖的時候給予你肩膀,所以我和賀文不是。”
雖然季如楓說不是,但是話語裡卻透露着一絲壓抑,她可以想象賀文在季如楓眼裡,其實早已是朋友了。
季如楓說:“賀文在哈佛喜歡上了一個女人,這個女人你也認識。”
“她是安瀾?”心思一動,沈千尋怔怔的看着他。
“賀文喜歡安瀾,安瀾喜歡我,而我知道賀文喜歡的是安瀾,就鼓動他可以在安瀾生日的那天去追她。”
說着,他閉上了眼睛。
“然後呢?”她似乎預感到了什麼。
“賀文死了。”季如楓話語平靜,平靜的近乎詭異。
“怎麼死的?”
“他開車的時候,接了一通電話,注意力不集中,釀成了禍事。賀文沒能見安瀾最後一面,我趕到醫院的時候,賀文把要送給安瀾表白的禮物給了我,他說他知道安瀾喜歡的人是我,讓我好好照顧她。我答應了賀文,那時候不知道流淚,只是覺得腦子空白一片,回頭就看到安瀾淚流滿面的站在門口,賀文說的話,她都聽到了。”
說到這裡,他沉默了很久,然後才說道:“賀文安葬後,我站在賀文的墓前,對安瀾說我們交往吧!安瀾靜靜的答應了。我那時候在想,這輩子和誰在一起都是一生,夏靜言也好,安瀾也好,其實都是一樣的。說是交往,其實還跟平常一樣,我和安瀾從來沒有單獨相處過,每次都是和幕僚成員們在一起吃飯,散場。我也嘗試過要對安瀾好一點,但是賀文的死似乎讓安瀾明白了,她最愛的人是誰?直到有一天安瀾約我單獨見面,說有話要對我說,我便知道她想跟我說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