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瞧着事情向自己希望的方向發展,諾根也稍微鬆了口氣。レレ他最害怕的就是回到莫斯科傳達“zhōng yāng指示”的時候遭到質疑,如果出現那樣的場面,事情就麻煩了。
如果他不能很好的完成加米涅夫和季諾維也夫交代的任務,那麼很顯然,今後的rì子會非常的不好過。
想一想也是,諾根如今已經算是徹底的得罪了列寧,以後導師大人絕對會找他的麻煩,給小鞋穿都算輕的,弄不好會直接擼到底。在這種不利的情況下,如果不能緊緊的抱住加米涅夫和季諾維也夫的大腿,反而被他們放棄了,那下場將極其可悲。
所以無論如何諾根就要漂漂亮亮的打一個翻身仗,讓加、季看看自己的能力,順帶着也是對導師大人的一次逆襲和反擊。
諾根站在講臺上,輕輕拭去了額角上的汗水,寒冬臘月的天氣,他竟然會出汗,可見此時的他是多麼的緊張
掃視了一眼臺下,諾根深深的吸了口氣,試圖讓砰砰直跳的心臟稍微緩一口氣,不過他微微發抖的手臂還是出賣了他真實的感覺。
臺下的弗拉基米爾斯基悄悄的對身邊的皮亞尼茨基說道:“諾根的情緒似乎不太對勁。” ttКan ¢O
皮亞尼茨基一開始還沒注意到,但是在弗拉基米爾斯基的提示下,他很快也注意到了諾根顫抖的手臂,頓時他皺起了眉頭。
皮亞尼茨基就屬於被諾根的發言搞糊塗的那一類人,諾根的講話跟zhōng yāng在電話和電報裡的指示完全不一樣。對待起義問題,zhōng yāng在電話和電報裡顯得無比的激進和急躁。連連催促他們趕緊起事。可是到了諾根這裡。在他嘴裡。武裝起義顯得無足輕重。似乎俄國將要步英國的後塵,順利的開展一場光榮革命。
皮亞尼茨基一開始還以爲是自己對zhōng yāngjīng神理解的不夠透徹,但是現在看到諾根那心虛的顫抖之後,另一種可能xìng涌上了他的心頭。
他小聲的朝弗拉基米爾斯基問道:“你覺得諾根是不是在誤導我們?我們都知道,他一直以來對於武裝起義是個什麼態度,而他現在的表情幾乎和以前是一脈相承的……”
弗拉基米爾斯基沒有貿然開口,哪怕他有同樣的懷疑,但是諾根不管怎麼說都是莫斯科工人代表蘇維埃主席。又是黨內的元老和老革命。假傳聖旨是個什麼xìng質,他應該再瞭解不過。他真的有這個膽子?
弗拉基米爾斯基很猶豫,也很彷徨,一方面理智告訴他諾根很有問題,但另一方面他又擔心自己的懷疑沒有道理。僅僅是這麼一點點懷疑和猜測,不足以否定諾根。也許彼得格勒真像他說的一樣,光榮革命,沒有流血和犧牲不是很好嗎?
會場裡跟弗拉基米爾斯基一樣糾結的人不在少數,大家都很彷徨,不知道該不該相信諾根。更不知道莫斯科的武裝起義到底該如何進行。
會場內的氣氛詭異莫測,除了一部分本來就跟諾根穿一條褲子的傢伙歡欣鼓舞的搖旗吶喊。更多的人選擇了觀望和等待。
而諾根在此時也稍微穩定住了情緒,清了清嗓子,繼續講道:“同志們,在當前這種大好形勢下,雖然勝利觸手可及,但是我們必須保持冷靜。千萬不能做出任何過激的舉動,以免破壞大局。所以我在這裡向大家倡議冷靜、專注、平和。千萬不要過於激進,我們現在唯一要做的就是團結各黨派的一切力量,一步一個腳印的讓政權緩緩的轉移!”
會場內鴉雀無聲,大部分人都在咂摸諾根提出的那個六字真言,說實話,真心咂摸不出什麼多餘的東西,意思無非只有一個不要有動作,老實的等待。
說實話,並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受諾根的六字真言,皮亞尼茨基就無法接受這個說法,他可是比弗拉基米爾斯基更果斷,立刻站了起來,直接問道:“諾根同志,對於您的發言,我們很多同志都抱有疑問。根據zhōng yāng的指示,我們應該立刻開始起義,而不是等待,更不是和敵人談判。我想知道,您的指示是來自何方?爲什麼會和zhōng yāng的電報以及電話有如此大的牴觸?請您解釋一下好嗎!”
諾根狠狠的瞪了皮亞尼茨基一眼,他一直來就知道,會給他造成麻煩的只有皮亞尼茨基和弗拉基米爾斯基,果不其然這個該死的傢伙就跳出來了。
不過好在他早有準備,加米涅夫和季諾維也夫爲了幫助他應對可能出現的攪局者,列出了不少計劃。
頓時,諾根先是輕蔑的一笑,繼而故作平和的解釋道:“皮亞尼茨基同志,我不得不說你的理解能力真的有問題,我和zhōng yāng的指示沒有任何衝突。有衝突的,只是你錯誤的理解了zhōng yāng的jīng神,僅此而已!”
會場裡親諾根的反對派立刻起鬨似得發出一陣鬨笑,但是皮亞尼茨基卻不受干擾,繼續質問道:“那請諾根同志你解釋一下,zhōng yāng是讓我們立刻起義,可是你卻說什麼冷靜,這難道不是和zhōng yāng的jīng神背道相馳嗎?”
“膚淺!”諾根輕蔑的撇了撇嘴,教訓道:“我有說過不繼續起義的話嗎?不起義怎麼震懾敵人,怎麼讓政權轉移到人民手中?我所傳達的jīng神,旨在指導如何進行起義!我們的起義是一種威懾,就好比撰緊拳頭向敵人發出吼聲,但並不是要把拳頭打出去!打出去的拳頭就不是威懾了!那就會將起義變成**裸的流血衝突,就會將好事變成壞事!”
諾根的話具有一定的迷惑xìng,似乎通過他這麼一解釋,zhōng yāng的jīng神更加透徹了,互相矛盾牴觸的地方也完全不存在了。一部分搖擺不定的黨員立刻開始點頭。覺得諾根確實是帶來了zhōng yāng真正的jīng神。
呼!
諾根又呼出了一口濁氣。看了看眉頭擰成麻繩的皮亞尼茨基。他覺得無比的暢快,因爲他知道,今天自己是贏定了!
只能說諾根高興得太早了,就在他給自己頒發冠軍獎牌的時候,會場大門的方向突然傳來了刺耳的鼓掌聲。爲什麼說刺耳呢,主要是鼓掌的只有一個人,而且這個人正在以調侃的笑容望着諾根。
該死的,他怎麼突然出現了!
講臺上的諾根瞪大了眼睛。倒吸了一口涼氣,剛剛趨於平靜的心臟陡然之間狂跳了起來。
會場裡注意到李曉峰到來的不只有諾根一個,但是認識他的人卻不是很多。大家對於突然跳出來鼓掌的這個陌生人感到莫名其妙,立刻就有人質問道:“你是誰!”
李曉峰緩緩的向講臺上走去,故作神秘的說道:“這個問題問得好。你們不如問問諾根同志,昨天我們還在列寧同志的辦公室裡打過交道,你們問問他,讓他告訴你們,我是誰!”
衆人的目光瞬間就回到了講臺正zhōng yāng的諾根身上,這種突如其來的壓力讓諾根的心臟跳動得更快了。諾根的手抖動得更厲害了。他不得不僅僅攥住拳頭,然後儘量心平氣和的說道:“安德烈同志。真是讓人意外,你怎麼突然到莫斯科來了,怎麼?你們特科護送zhōng yāng的領導同志來莫斯科主持工作?”
現在諾根最怕的就是列寧派某個大佬到莫斯科來主持工作,那樣的話,他們的圖謀立刻就會破產,所以他必須問個清楚。
李曉峰當然知道諾根心裡打的是什麼主意,不過他決定好好的逗一逗這個貨,他搖搖頭道:“那倒是沒有。彼得格勒的革命工作如火如荼,zhōng yāng委員會的同志們都有自己的工作,無法前來莫斯科主持工作!”
諾根頓時鬆了口氣,只要沒有zhōng yāng委員級別的大佬前來,他就不怕。區區一個李曉峰,他根本就不放在眼裡,尤其是這裡是莫斯科,他擁有巨大的主場優勢。
諾根重新昂起了頭,居高臨下很霸氣的看着李曉峰,用輕蔑的口吻說道:“那安德烈同志前來莫斯科有何公幹?如果沒有別的事,就不要打擾我們莫斯科黨委開會。這裡不是隨便什麼人都可以進來的!”
李曉峰卻不鳥他,他笑眯眯的說道:“本來我是沒興趣進來的,但是無奈zhōng yāng委員會讓我走這一趟,也是沒辦法。”
諾根的眼睛立刻眯起來了,顫聲問道:“zhōng yāng委員會派你來的?”
李曉峰依然是笑眯眯的說道:“不完全是。”
諾根有些摸不透李曉峰的來意,小心的試探道:“zhōng yāng派你來了解莫斯科的情況?”
李曉峰聳了聳肩:“不完全是。”
諾根爲之氣結,有些氣急敗壞的問道:“你這是什麼態度,不要在耍花樣了,我代表莫斯科的全體同志問你最後一遍,你到底來做什麼的!”
諾根氣急敗壞的樣子完全落在臺下衆人的眼中,很多人都奇怪,諾根同志這是怎麼了,面對一個小毛孩子,突然就神sè大變,至於嗎?
當然,這其中也有一部分人比較清醒,比如說弗拉基米爾斯基和皮亞尼茨基,從諾根道出李曉峰身份的那一刻起,他們就意識到,情況不對。具體的說,是諾根的情況大大的不對。如果他真的如實的傳達了zhōng yāng的jīng神,那麼此刻絕對不應該會是這個態度。
兩人對視了一眼,心中同時閃過了一個念頭諾根果然說謊了!
“諾根同志,你的情緒很不對啊!”李曉峰搖頭晃腦的說道,“是不是昨天昏迷的後遺症?列寧同志可是很關心你的健康問題的,昨天特意派我去醫院瞭解你的病情,誰知道您竟然不告而別。沒辦法,我只好往莫斯科走一趟了!”
諾根臉上一陣青一陣紅,尤其是當李曉峰提到昏迷的事情時,他的呼吸陡然沉重了許多。而臺下的人則是有些莫名其妙,雖然李曉峰陳述的事實似乎是表明諾根的身體有恙,列寧派某人來表示關心問候之意。但是那口氣怎麼聽怎麼像是挖苦諷刺。這是怎麼回事?
臺下比較聰明的那一類人明顯是嗅到了危險的信號。趕緊正經危坐一言不發,而諾根的那些黨羽和一部分頭腦比較簡單的傢伙就不耐煩了,一個個跳出來指手畫腳的嚷嚷道:
“有話就說有屁就放,沒事你趕緊走,不要打擾我們開會!”
“對,趕緊滾蛋。這裡不是小毛孩子玩過家家的場所!”
李曉峰壓根就不在意這些噪音,他依然笑眯眯的說道:“我也不想來的。但是zhōng yāng委員會以及列寧同志都很想找諾根同志問個清楚……諾根同志,你昨天說莫斯科的同志們委派你前往彼得格勒。代替他們向zhōng yāng提出意見,具體的意見是什麼來着的?對了,就是莫斯科的同志們反對進行武裝起義,要求跟以克倫斯基爲首的前反動zhèng fǔ談判?”
說到這,李曉峰突然轉向臺下的衆人,繼續問道:“現在正好,既然莫斯科的同志們都在,你們正好可以爲我,爲列寧同志,爲zhōng yāng委員會的全體同志解惑。是否。你們曾經委派給諾根同志這項使命?”說到這,他瞥了諾根一眼。十分挖苦的說道:“要知道,昨天在列寧同志的辦公室,被追問起這個問題的時候,諾根同志可是激動得暈了過去。列寧同志原指望諾根同志醒來之後,詳細的向zhōng yāng委員會解釋這個問題,可是派我去醫院請他的時候,諾根同志竟然不辭而別了。”
哄的一聲,會場裡炸開了鍋,這下大家才明白,爲什麼諾根剛纔一見到某人就變了臉sè,感情是這麼回事!一瞬間幾乎所有的人目光又一次重新集中在諾根身上,此時的諾根就像黑夜中被探照燈鎖定的小偷,不光是雙手,連帶着雙腿也開始顫抖起來。
良久,諾根的喉結動了動,他知道自己必須做點什麼,如果再不爲自己辯白,那麼真的就全完蛋了。剎那間,他猛的搶到臺前,杜鵑啼血一般尖叫道:“同志們,你們不要聽他胡說八道!這一切都是謊言,都是他編造出來的謊言!我是受zhōng yāng委員會的委託前來莫斯科傳達zhōng yāngjīng神的……”
他的話還沒說完,李曉峰噗呲一聲笑了出來:“那可就巧了!”說着,他從手裡的公文包裡取出了幾份文件,遞給了臺下的皮亞尼茨基和弗拉基米爾斯基,“這裡是布爾什維克zhōng yāng委員會和全俄工兵代表蘇維埃主席團開具的介紹信,列寧同志派遣我前來莫斯科傳達zhōng yāngjīng神,並設立zhōng yāng和莫斯科黨委聯絡處。”
諾根眼珠子都快鼓出來了,他恨不得立刻衝上去將介紹信撕成粉碎,但是跟隨着李曉峰一起進來的兩個特科jǐng衛立刻將他攔了下來。
“介紹信和委任書都是真的!”弗拉基米爾斯基說這句話的時候語氣異常的沉重,尤其是他最後擡起頭看諾根的那一眼,感情更是無比的複雜。
失望,痛心,憤怒,三種情緒糅合在一起,其中的滋味真的很難說清楚。
“是真的!”
當皮亞尼茨基也得出同樣的結論之後,會場頓時一片譁然,所有的人都不相信老革命諾根竟然能幹出這樣的蠢事。
“同志們,你們聽我說!”諾根幾乎歇斯底里的在臺上吼道,“我這都是爲了革命!都是爲了黨啊!同志們,我們必須清醒過來,不能在錯誤的道路上繼續前進了,那是死路一條,那是……”
“閉嘴!你這個叛徒!”李曉峰大喝一聲,一改剛纔笑容可掬的樣子,萬分嚴肅的說道:“你才需要清醒!你纔是在死路上前進!同志們,我代表黨zhōng yāng向大家傳達一個重大喜訊,在昨天,資產階級的臨時zhèng fǔ已經被推翻,克倫斯基和他的僞部長已經全部被捕……經過工兵代表蘇維埃zhōng yāng執委討論,一致決定成立了新的人民委員會,列寧同志當選爲人民委員會主席!”
嘩啦啦的掌聲響了起來,李曉峰不得不一再的示意,才讓會場重新恢復安靜。
他繼續說道:“現在,革命已經到了關鍵的時候,彼得格勒的勝利只是一個開始,全國人民都在關注着革命的發展。而莫斯科作爲另一個革命的巨大中心,必須承擔起自己的責任和義務!同志們,在俄國不存在什麼光榮革命,我們的敵人正在緊鑼密鼓的進行一連竄的yīn謀,正在企圖扼殺莫斯科的革命火焰!在這種情況不能等待,我們必須立刻開展行動!”
會議室裡又是一陣嘈雜,經過激烈的討論,在弗拉基米爾斯基和皮亞尼茨基的支持下,艱難的同意舉行武裝起義響應彼得格勒。
“立刻召開工兵代表蘇維埃大會和革命軍事委員會,制定起義計劃和目標!”弗拉基米爾斯基和皮亞尼茨基有條不紊的下達着命令。
就在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他們吸引的時候,諾根隱藏在牆角里,畏畏縮縮的準備開溜,就在他剛剛溜到門口準備奪路而逃的時候,早已守候在門口的特科jǐng衛堵住了他的去路。
“你們要幹什麼!”諾根發出一聲尖叫,重新吸引了衆人的注意力,他氣憤的控訴道:“這是非法拘禁,你們無權逮捕我!”(未完待續。手機用戶請到閱讀。)
PS:感謝悠善v同志和ivan同志,謝謝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