維什尼亞克醒過來的時候,他已經被結結實實捆成了糉子,大拇指粗細的繩子勒得他喘不上氣來,別說掙扎了,連動一動都爲難。這貨使勁眨巴着烏黑的熊貓眼,估計是疼得夠嗆。
“說吧,你到底是爲誰服務的?”坐在他對面的列寧冷冷的發問了。
維什尼亞克卻裝作沒聽見,閉上眼企圖以裝死的方式矇混過關。只能說這貨太不明白眼下的處境了,暴脾氣的李曉峰可不會對他客氣。李曉峰上前兩步,擡手就是兩個嘴巴抽了過去。
啪啪兩聲脆響之後,維什尼亞克再也不敢裝暈了,怒目圓瞪望着李曉峰不斷髮出嗯嗯的聲音,彷彿是一頭即將要發狂的野獸。
李曉峰是什麼人?專治各種不服啊!登時又是兩個嘴巴甩了過去,抽得那貨臉蛋都腫了,紅撲撲的像蘋果一樣。
維什尼亞克怒視着李曉峰,肺都要氣炸了,他可從來沒捱過打,哪怕就是打入布爾什維克的這段時間,不管是黨員還是泥腿子們都對他客客氣氣的,眼下的這幾個嘴巴讓他覺得尊嚴很受傷。
“喲呵!嘴挺硬啊!”李曉峰瞪了不服氣的維什尼亞克一眼,擡手就準備繼續抽臉,眼看着大二帖子又要刮過來,維什尼亞克頓時就清醒了——尼瑪,好漢不吃眼前虧啊!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只要能保住小命,以後有的是機會報仇,哼哼,小子,老子記住你了,你給老子等着。
維什尼亞克心裡雖然是極度的憤恨,但臉上卻不敢表現出任何不滿,反而和顏悅sè的說道:同志,你這是在幹什麼?都是自己的同志,你爲什麼要對我下毒手!”
李曉峰沒好氣的白了這貨一眼,轉頭跟列寧說道:列寧同志,我還真是沒見過這種沒臉沒皮的人,您說吧,要怎麼收拾這個叛徒!”
列寧還沒說話,維什尼亞克沒臉沒皮的叫起了撞天屈,“列寧同志,這都是誤會啊!我怎麼成了叛徒?這絕對是污衊和無恥的誹謗啊!”
李曉峰轉身又抽了這貨一嘴巴,呸道:誤會?還尼瑪污衊?我屮艸芔茻,你個叛徒還敢得瑟。不是叛徒你爲什麼試圖逃跑,不是叛徒你拔槍幹什麼?”
維什尼亞克眼珠子咕嚕一轉,叫屈道:天大的誤會啊!同志,你突然冒出來,我知道你是誰,我看你把槍掏出來了,還以爲你要對列寧同志不利,我這也是爲了保護列寧同志的安全啊!”
李曉峰被氣笑了,一點這貨的額頭,罵道:這麼說你還有道理了?錯的還是我嘍!”
維什尼亞克毫無節cāo的回答道:這也不能全怪您,誤會嘛!同志,趕緊給我放開吧!我的眼睛這個疼啊……恩呀呀,疼!”
“疼就對了!”李曉峰冷笑了一聲,“像你這種無恥的狗叛徒,留着這雙狗眼也沒用,弄瞎了也算是對做貢獻了!”
李曉峰二話不說論起拳頭就要給這貨的左眼也來一下,不過他的搞法列寧也看不下去了,“安德烈,不要胡鬧了,趕緊進入正題!”
維什尼亞克還以爲自己的左眼也要在劫難逃,列寧的出手相救不僅讓他鬆了口氣,更是讓這貨以爲自己還有周旋的可能,登時大哭着喊冤:列寧同志,你都看見了吧!我兢兢業業一心爲了,但是僅僅因爲一些莫須有的污衊,就對我嚴刑拷打,企圖屈打成招。這跟沙皇的狗腿子們有什麼區別,我強烈的抗議這種慘無人道的人身迫害!”
維什尼亞克打的算盤很簡單,他知道自己不管說什麼都不可能讓列寧重新信任他,一旦被列寧認爲是叛徒,那麼不可避免的就會被上手段,皮肉之苦什麼的他身嬌肉貴承受不來,可一五一十的老實交代又非他所願,所以他就打算用一些話擠兌列寧。
他雖然不是真正的布爾什維克,但是很清楚布爾什維克的想法,者們雖然不全都有道德潔癖,但是無疑他們都要標榜自己跟舊政權的不同,不管是事實上還是形式上都要體現出這種不同。
維什尼亞克的想法很簡單,你們布爾什維克不是唾棄沙皇的鐵血手段嗎?那我就光明正大的說出來,給你們掛上聯繫,如果你們真有道德潔癖或者要顧全臉面,那麼自然而然就不能對我動刑,不動刑,哥還怕個屁啊!
應該說維什尼亞克的想法很有點小聰明,可小聰明就是小聰明,它永遠也無法成爲大智慧。他的小聰明就永遠也無法解釋列寧是個怎樣的人,對於導師大人來說,道德潔癖有那麼一點,但是這點潔癖和政治利益比起來完全就可以忽略不計。
他老人家的信條是什麼——如果目的和結果是偉大的,那麼達成這種目的或者結果的手段,那就可以是無所不用其極的,甚至手段極其卑鄙的也無所謂。
別意外,列寧就是這麼一個簡單直接的人,在政治上他最擅長將複雜的事情變得簡單,對於他來人家來說結果是至關重要的,至於中間環節,必要的時候可以肆無忌憚。
李曉峰曾經就在網上看到過一個笑話,發帖子的哥麼說,美國的辛普森殺妻案如果交給導師大人去辦,纔不需要折騰幾年,也不需要浪費納稅人無數的金錢,更不會讓有重大嫌疑的辛普森逃過法律的制裁。他老人家的辦法很簡單也很直接,查一查辛普森的財產,哦!資產階級,不用審了,拖出去斃了。
雖然這只是一個笑話,但導師大人在關鍵的原則xìng問題上,取捨就是如此的簡單明瞭,明瞭得讓維什尼亞克絕望。
列寧很冷漠的看了一眼維什尼亞克,根本就無視了他的小聰明,直接對李曉峰吩咐道:安德烈同志,半個鐘頭之內,我要得到結果!”說完,導師大人飄然而去,讓前一刻還有些暗自得意維什尼亞克如墜冰窟。
李曉峰看了一眼已經完全傻掉的維什尼亞克,心中爲這個傻蛋暗自默哀,你丫企圖用道德潔癖綁架導師大人,那啥,純屬於找抽。
既然導師大人已經下了死命令,李曉峰自然不會對維什尼亞克客氣,他雖然對刑名之道不是特別jīng通,但是看過《紅巖》,對其中軍統發明的各種很有創意的刑罰算是記憶猶新,依葫蘆畫瓢還是會的。
僅僅是老虎凳這一招,維什尼亞克就沒有頂下來,才放到第三塊轉頭,這個貨就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認栽了,完完全全老老實實一點一滴的交代了自己所有的犯罪事實。
看着維什尼亞克痛不yù生的樣子,柯熱米亞卡很忐忑的問道:安德烈同志,這種極其殘忍的手段是不是……”
李曉峰自然知道這小子想說什麼,心道:你小子就不是混政壇的料,心慈手軟對敵人還講婦人之仁,這就等於是養虎爲患啊!
嘆了口氣,李曉峰反問道:柯熱米亞卡同志,你覺得用普通的手段這個叛徒會招供嗎?” 不跳字。
柯熱米亞卡想了想,緩緩的搖了搖頭,不過他還是強調道:不過我還是覺得這種手段太殘忍,太不人道。我們應該用更溫和的方法讓他……”
李曉峰又嘆了口氣,繼續反問道:等你用溫和的手段讓他招供了,敵人的yīn謀就已經完全實現了。那時候我們將要付出多大的代價?將要流多少血?將要犧牲多少同志?”
說到這,他耐心的教育道:柯熱米亞卡同志,你的出發點是好的,但是對敵人的仁慈就是對自己同志的殘忍,非常時刻用非常手段!”
柯熱米亞卡還是很糾結,他爭辯道:可是……這麼做跟敵人不是一樣嗎?” 不跳字。
李曉峰的耐心完全耗盡了,“你這個死腦筋啊!用敵人的手段打擊敵人是天經地義的,你爲什麼要在乎敵人的死活?他們關心你的死活嗎?就是嘛!以牙還牙以眼還眼,一報還一報不應該嗎?” 不跳字。
應該嗎?不應該嗎?
柯熱米亞卡滿腦子都是這兩個問題,作爲一個剛剛覺醒的士兵,他腦子裡理想主義的東西還佔據上風,而的鬥爭永遠都是不理想的,很傻很天真的結果只有一個——被的大cháo所淘汰。
“列寧同志,情況已經初步搞清楚了,維什尼亞克是爲黑sè百人團服務的!”
列寧一開始也擔心某人會犯跟柯熱米亞卡一樣的,很傻很天真的錯誤。可事實卻告訴他,某人不光不傻不天真,還很黃很暴力,只用了一半的時間就超額完成了任務,這讓導師大人相當的驚奇。
“你恐怕是動用了肉刑吧? ”列寧問道。
李曉峰好不牴觸大大方方的就承認了,“沒錯,動用了肉刑,這個叛徒意志薄弱立刻就招供了!”
列寧好奇了,“你對此就沒有一點牴觸?不覺得這種做法不妥?”
李曉峰理所當然的反問道:爲什麼會不妥?對敵人還講仁義道德,那不是傻缺嗎?” 不跳字。
雖然列寧對某人的剛毅和果斷很滿意,但這份剛毅和果斷太過了的時候,他還是要提出jǐng告:安德烈同志,你這種想法是不妥的,對敵人固然要像冬天般寒冷,但是也必須有一個度,超過了這個度,就是犯罪!”
李曉峰點點頭,“是的,非常時刻用非常手段,這一點我明白!如果不是因爲情況緊急,我也不會採用這麼急躁的手段。”
列寧看了看十分淡定的某人,他真是愈發的搞不清楚某人到底是什麼材料做的了,明明才十七八的年紀,可行事手段比四五十歲的人還要果斷,那真是該出手時就出手,半點不帶猶豫的。他雖然很欣慰某人的成熟,但總覺得這份成熟太超脫於年齡了。如果不是某人有時候像小孩子一樣,做一些很無厘頭的事情,對於這種過於老成的年輕人他也不敢大用。
列寧嘆了口氣,也懶得糾結這一點了,比起這一點點瑕疵來說,更關鍵的是某人獲取的口供,“黑sè百人團的目的是什麼?”列寧直指問題的核心。
“維什尼亞克交代,舒麗金指使他煽動士兵的情緒,準備炮製一場由我們布爾什維克發動武裝叛亂的假象……”
後面的話李曉峰就不用說了,因爲導師大人已經說出來了:然後他們就可以光明正大的鎮壓我們的叛亂,再光明正大的扼殺,對不對!”
李曉峰點了點頭,事實卻是如此,甚至比導師大人說的還要惡劣,舒麗金一干人不光是要扼殺俄國的,更是要讓俄國回到沙皇集權的老路上去。
“參與這場yīn謀的絕對不止維什尼亞克一個人!”列寧斷然說道,“光靠第一機槍團,聲勢太小,達不到他們想要的結果……我們的隊伍當中肯定還潛伏着無數的維什尼亞克,他們處心積慮的要破壞大局,不清除他們,的前景將無比的黑暗!”
李曉峰覺得導師大人這就是小題大做了,黨內有敵人潛伏的特務是肯定的,但是這些人還沒有那麼大能耐,他們頂多也就是螳臂攔車。
“我們必須立刻趕回克舍辛斯卡婭宮,必須立刻召集zhōng yāng委員會全體會議來討論這件事!”列寧一邊往外走,一邊喃喃的說道,此時的他覺得形勢非常不妙,如果按照預定的設想發動起義,那後果將是災難xìng的。
列寧可以甩手就走,可李曉峰卻不得不提醒他老人家:列寧同志,維什尼亞克怎麼處理?”
列寧張口就道;“將他關起來就行了,等事情結束之後慢慢的處置他……”
說到這,列寧反應過來了,某人想問的不是怎麼處置維什尼亞克,而是怎麼向第一機槍團交代。說實話,這相當的棘手,雖然維什尼亞克是個叛徒,但是他以往的形象是很能迷惑人的,如果對第一機槍團的士兵宣佈真相,恐怕有相當多的人是無法接受的,而且不排除第一機槍團還有敵人潛伏的特務,這時候扇yīn風點鬼火,弄不好就要整出大亂子。
“把他帶走,就說zhōng yāng讓他參加軍事會議……讓斯 大林同志暫時主持第一機槍團的領導工作!”列寧立刻就做出了指示。
說完,列寧拔腿就往外走,不過剛走到門口,他又停下了,鄭重的對李曉峰交代道:告訴斯 大林同志,努力的做好士兵同志們的說服工作,讓他們暫時忍耐,不要急於開展鬥爭……”
從列寧最後的交代中,李曉峰可是聽出了弦外之音,對於是否立刻開展武裝鬥爭的問題,導師大人的態度跟上午比起來已經發生了根本的轉變。上午的導師大人有那麼些剛愎自用,對敵人的力量和圖謀嚴重的估計不足,太過於樂觀了。
而經過了下午的這一幕,導師大人恐怕是明白了,敵人比他想象的要強大要yīn險,如果不管不顧的發動武裝起義,恐怕是中了他們的意。最後不光不能取得勝利,反而要把褲衩都賠進去。所以此時的他馬上就轉變了,雖然話沒說死,但能聽出他並不看好立刻發動武裝鬥爭的前景。
“列寧同志真的這麼說了?”斯 大林得知這一消息的時候,十分的驚訝,差點咬到自己的舌頭了,“不能因爲一個叛徒就懷疑整個大局吧? ”
李曉峰苦笑了一聲,“如果不止有一個維什尼亞克呢?”
斯 大林不做聲了,良久他才說道:就算不止有一個維什尼亞克,也不應該立刻就停止武裝鬥爭的準備!”
斯 大林的發言讓李曉峰是比較驚奇的,他不理解鋼鐵爲什麼會這麼說,問道:既然已經知道是陷阱,難道還要傻乎乎的跳進去?”
斯 大林嘴脣上的大鬍子動了動,很是無奈的解釋道:我不是那個意思,我的意思是說,我們知道得太晚了,這個時候想收手恐怕是不太可能的……而且就算我們想收手,敵人也不會放過我們……我認爲在這種情況下只能提前發動,說不定還能打敵人一個措手不及!”
斯 大林的意見李曉峰不能完全接受,但是不可否認鋼鐵的意見還是有幾分道理的。就像他說的,如果已經太晚了,如果布爾什維克已經是羅網裡的魚,想要死中求活的話,最好的辦法不是停止抵抗等待奇蹟,而是奮起反抗爭取破網逃生。
李曉峰將斯 大林的意見反映給了列寧,此時的導師大人比下午時還要焦躁,煙一根接着一根不斷的點着,菸灰缸裡滿滿的都是菸蒂,聽完了李曉峰的彙報,他靠在椅背上噴出了一大口煙霧。
“不少同志也持有和斯 大林同志一樣的想法,雅科夫同志去蘇維埃跟孟什維克和社會黨溝通也很不順暢,策列鐵裡他們彷彿是在拖延時間……臨時zhèng fǔ到沒有什麼特別的動向,安靜得讓人不安……部隊的同志們情緒倒是十分的激動,迫切的要求開展鬥爭……”
李曉峰知道列寧說這些,並不是在尋求他的意見,而是導師大人內心當中的焦慮在作怪,任何一個拿不定主意的人都會有這種表現,只不過導師大人出現這種現象的時候更少,持續時間也更短,作爲一個意志堅定的導師,他很快就做出了決斷!(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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