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氣盡數涌入冷茉月的身體,冷茉月全身縷縷白光升騰,好似天女一般,粉雕玉琢的精製臉龐微微一笑,而後睫毛微動,雙眼徐徐睜開,一股淡淡的威壓從她身上散發開來。
蕭紅玉看着冷茉月道:“恢復了?”
冷茉月點點頭。
蕭紅玉也點了點頭,可是心底卻有些失落,冷茉月恢復了修爲,便不可能和他繼續在一起,或許從這裡出去了,兩人便會成爲仇人,或許從這裡出去了,兩人便會揮劍相向,因爲他們立場不同,所在的陣營不同,因爲冷茉月是妖,他是人。人妖殊途。
冷茉月面色也略微有些變化。
兩人均是轉頭擡頭看向對方,四目對接,誰也沒有說話,兩人均是看到眼中那份情誼,但誰也沒有開口,誰也沒有面對,都選擇了逃避。
片刻後,蕭紅玉站起身,看着遠處的黑山,道:“走吧!”話完便收起自己的本體,一步步向黑山走去。
冷茉月也站起身,跟在了蕭紅玉身後。
冷茉月看着蕭紅玉的背影,眼中有些糾結。
片刻後,冷茉月加快腳步,追上蕭紅玉,而後伸出手握住了蕭紅玉的手掌。
蕭紅玉身形一顫,轉頭看向冷茉月。
冷茉月微微一笑,繼續向前走去,笑顏如花,傾國傾城,顛倒衆生。
而後,蕭紅玉反應了過來,握緊冷茉月的手緊了一些。
兩人手牽着手一步步向黑山走去。
片刻後,兩人便來到黑山腳下。
滄桑古老,佈滿裂紋的階梯出現在他們眼前,石階的顏色也是黑色的,石階兩旁開放着妖豔如血的花朵,葉脈烏黑,葉片猩紅,花瓣邊緣被黑色包裹,中心血紅,好似一朵血花。
兩人對視一眼,而後手拉着手,一步步踏上了階梯。
兩人不斷前行,時刻注意着身周,生怕有什麼東西跑出來,此時這裡不可能還會有陣法,就算有陣法都已經被時光消磨了。
兩人均是一身白衣,行走在這烏黑帶着一抹紅豔的山中形成了強烈的對比。
不久後,兩人到了半山腰……
一路之上,兩人什麼都沒有遇到,但是並未放鬆心神。
不久後,一座房屋出現在兩人眼前,房屋也是黑的,均是用黒木建成,做工精細,典雅,房頂蓋着黑瓦。
又是片刻過去了,兩人到了山頂,更加清晰的看到了那黑色房屋。
突然,一女出現在了房前,女子身着淡綠色的長裙,袖口上繡着淡藍色的牡丹,銀絲線勾出了幾片祥雲,下襬密麻麻一排藍色的海水雲圖,胸前是寬片淡黃色錦緞裹胸,身子輕輕轉動長裙散開,向前邁步如風拂揚柳般婀娜多姿,淡藍色的綵帶隨風飄揚,髮髻高高盤起,雍容貴氣,腳步輕盈,背影有一絲落寞,又有一絲哀傷,更有有些惆悵,看不清其面容,一股帝皇威壓從女子身上散發開來,威壓之中帶着驚天的殺氣,其中又帶着濃重的怨氣。這殺氣比當初蕭紅玉在六慾道場碰到六慾魔帝道痕的殺氣還要濃。
此女子的打扮極全身氣質與蕭紅玉在迷失森林所看到的那女子完全一樣,沒有一絲差別,唯一多的便那股帝皇威壓。
蕭紅玉兩人動彈不得,感覺全身好像背上了一座巨峰,威壓擠壓着他們的身體,好像硬生生要將他們碾碎,而且皮膚之上還傳來陣陣刺痛,好像那殺氣已經變成了一根根針,在刺痛着什麼的身體,就算蕭紅玉是準帝肉身也是如此。
蕭紅玉隱隱感覺這是來自神魂的刺痛,而不是肉體上的。
他不知道女子如果看他一眼,他的神魂會不會直接被那股殺氣給毀滅。
兩人雖心中驚異,但誰也沒有說話。看着綠衣女子,蕭紅玉心中第一次生出了懼怕的感覺。
“呵呵……”一陣笑聲從女子口中傳來,笑聲中有悲傷,有絕望,更多的則是怨氣。
突然,女子化爲一團黑煙消失在了天地間。
蕭紅玉兩人感覺全身壓力一鬆,口中不斷喘着粗氣。
“真的是她!沒想到她居然是女的!”蕭紅玉道,這世間出了九幽大帝,他不知道誰也還有那麼濃重的殺氣,而且時光已經過去數百萬年了。
片刻後,蕭紅玉兩人再次向前走去。看清了那座屋子,屋子之上掛着一幅牌匾,牌匾之上龍鳳鳳舞寫着三個字“恨君閣”,筆鋒凌厲兇狠,撇捺似刀劍,殺氣畢露。
大門兩旁的石柱之上,還刻畫着兩行小字
但此時兩人還看不清那小字,只能看到那牌匾。
而後,兩人又向前走出幾句,此時,兩人已經看清了那兩行小字:“怨天恨地憤世人,恨君怨君人不歸。”字跡飄逸,浩然正氣,道韻流轉,有一股唯我獨尊的帝皇之氣,顯然這字和牌匾之上的不是一個人寫的。
蕭紅玉皺了皺眉,到底是哪位大帝到了此處在這門旁留下了兩行字。
“這多半是後來大帝,瞭解了九幽大帝的一些事,爲其提的字!”冷茉月看着兩行字道。
蕭紅玉點了點頭,而後看了看房間的大門,道:“走,進去看看吧!”
冷茉月點了點頭,而後蕭紅玉走到門前,伸出雙手。
“嘎吱……”輕響響起,房門緩緩推開。
房門打開,露出了屋內的擺設。屋內擺設簡單,一張木牀,一張桌子,幾把椅子,桌上還放着一個茶壺,四個茶杯。只是桌椅茶具之上都佈滿了灰塵。
木船之上被褥之物並未腐爛,還是完好,不過也是佈滿了灰塵。
牆壁之上掛着一幅字畫,畫中畫着一男一女,男子面相英俊,是個僧人,一臉祥和之色,女子則是和蕭紅玉兩人在門前所遇一模一樣,不過畫中卻有了閉月羞花的驚世面容,整個人看上去比冷茉月還要美上幾分。
蕭紅玉眉頭一皺,當日他也在迷失森林遇到了九幽大帝的道痕,但是卻沒有絲毫殺氣,也沒有一絲壓力,由此斷來,蕭紅玉猜測他在其中遇到之人很可能都是大帝。但是爲什麼他們要去迷失森林?
迷失森林到底有什麼?難道真與仙路有關?蕭紅玉眉頭緊皺,沉默不語。
“那一月,我輕轉過所有經筒,不爲超度,只爲觸摸你的指紋;那一年,我磕長頭擁抱塵埃,不爲朝佛,只爲貼着你的溫暖;那一世,我細翻遍十萬大山,不爲修仙,只爲能在這紅塵中等待你的歸來;
只是,就在那一夜,我忘卻了所有,拋卻了信仰,捨棄了輪迴,只爲那曾在佛前哭泣的你……”一陣優美的吟唱聲傳來,吟唱中帶着濃濃情意,還有一股濃濃的悲傷。
蕭紅玉眉頭皺了皺,這首詩歌乃是佛門一位佛陀所作,但原文卻並不是如此,有些修改的地方。那僧人沒有留下名字,只留下了一段往事,佛教分爲紅黃教,紅教規並不禁止僧徒娶妻生子。而黃教卻禁令娶妻生子,接近婦女,更不容教徒產生男女之情。那僧人出生紅教,卻拜入了黃教,生性風流的他,忍受不了這等清規戒律,與一女子產生了男女之情,但卻因此,被他所在的寺廟活活鞭策而死。
這只是一個傳說,是真是假沒有人知道……
吟唱聲依舊在房中環繞,聲音優美動聽,猶如天籟,但聽起來卻很想哭訴。
冷茉月看着壁畫,靜靜閉眼聆聽。
蕭紅玉也閉上了雙眼,突然,一副畫面出現在他眼前,耳中依舊迴盪着那吟唱,只見一小女孩與一僧人相遇。小女孩衣衫褸襤,骨瘦如柴,僧人取出了一個饅頭遞給小女孩。
小女孩擡起頭怔怔的看着僧人,道:“難道你不餓麼?爲什麼要給我?”
僧人微微一笑,道:“我餓,但你比我更需要他,我不過捨棄了一個饅頭,一時的溫飽,滿足你腹中之飢。而它卻能填滿你心中的溫暖!”僧人指着饅頭道。
女孩又是一怔,但卻沒有說話。
而後,僧人替女孩搭建了安身之所,供女孩居住。
此後,僧人每日來此給女孩送飯。
年復一年,日復一日,女子漸漸長大了,她和僧人也成了要好的朋友。僧人每天教她佛學理論,教導他棄惡從善,心中一定要心懷正義。
有一天,僧人送了一套淡綠色的長裙給她,長裙袖口上繡着淡藍色的牡丹,銀絲線勾出了幾片祥雲,下襬密麻麻一排藍色的海水雲圖,很美麗,也很漂亮。
女孩興奮的換上了僧人所贈的衣衫,女子穿上之後,整個人如同人間仙子,本就長得極爲漂亮的她,換上了着美麗華貴的長裙,整個人能美了,簡直無法用筆墨形容。
就在女孩興奮之時,一位畫師路過了女孩家門口,而後僧人便叫畫師給他們兩人畫了一幅畫,女孩一幅,僧人一幅。
僧人拿到畫後,興奮的離開了,女孩雖然不捨,但是她知道僧人明天還會來,便沒有多想。
可是,第二天,僧人沒有來了。女孩慌了,僧人每天都會給她送飯,但今日卻沒有來。
於是女孩便來到了僧人修煉的寺廟。
只見僧人正跪在大殿之前,半身赤裸,身上佈滿了傷痕,絲絲鮮血流出。
僧人臉龐還站着兩個和尚手持鞭子不斷抽打着僧人。
僧人口中不斷誦唸佛號,身體不斷顫抖。
女孩不忍那些和尚抽打僧人,於是他便衝進了寺廟,想要阻止那些和尚抽打僧人。
就在她衝進寺廟的同時,僧人倒在了地上,僧人倒下之時,看到了女孩。
女子臉上掛滿了淚水,不斷奔向僧人。
僧人看着女孩微微一笑,脣齒微張,一陣細微的聲音傳來“我愛你……”而後僧人雙眼一閉,躺在了地上,沒了呼吸,身體也不在顫抖。
女孩愣愣站在了原地,淚如雨下,她不斷呼喊着僧人,可惜僧人沒有任何反應,她衝進寺廟,不斷搖晃着男子。
可是男子不但沒有反應,身體也開始慢慢變冷,漸漸開始僵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