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4 鬼鬼相食
土地公公只是略微頓一頓，就接着說道：“正是由於專事‘撲殺惡鬼’鬼差的存在，所以過世的亡魂自打吞噬的那一刻起，就已經陷入到惡性循環之中。倘若不繼續‘吞噬’，那麼由於自身陰氣被侵蝕的加快，說不準什麼時候就會魂飛魄散；倘若繼續‘吞噬’，那麼早晚會有一天會引來‘撲殺惡鬼’之鬼差，到時候也定然會落得個魂飛魄散的悲慘下場。”
“哼，這些個惡鬼根本就不值得同情！”我很是憤憤地說道。想到自己被衆惡鬼圍攻的那個時候，倘若自己真的已經成了亡魂，那麼其結果必然是魂飛魄散。因此，我對這些個“吞噬”的惡鬼，心下是憤恨異常的。“他們灰飛煙滅本就是活該！”說到這裡，我的話鋒陡然一轉，“只是可憐了那些個‘執着於’感情的善良之鬼。”
“何故如此感嘆？”土地婆婆聽後，就很是不解地問道。
“唉，公公之前不是說了，陽間並不太適合鬼魂生存。因此，‘執着於’感情的亡魂們，在不‘吞食’別的亡魂的情況下，還不是遲早要被人間的陽氣給侵蝕個魂飛魄散？”我十分感傷地回答說。心下那是越想越是悲慼，因爲自己過世後，也自會歸入“執念一族”，到時候，也定然同樣會落個魂飛魄散的下場從而失去“轉世重生”的寶貴機會。“這‘十殿閻王’恁地不公！”想着想着，終於，我還是忍不住咒罵了一句。
土地公公故作沒有聽到我的牢騷，只是呵呵地解釋道：“這個卻是你理解差了。雖然人間陽氣十足，很容易就會遭受到陽氣的不斷侵襲，但卻並非不‘吞噬’就一定會被陽氣給侵蝕個‘魂飛魄散’。”
“這是爲什麼？我知道這陽氣的侵襲，就如同化學反應一般，到‘鬼魂體內的陰氣被陽氣給中和乾淨’那一刻，也就必然是亡魂‘魂飛魄散’之時！”雖然是在提問，但我的語氣卻是十分肯定。
“非也，非也……”土地公公聽了頓時就如同老學究一般搖頭晃腦地說將了開去，“這事情卻是‘孩子沒娘——說來話長’了。你且耐着性子，慢慢聽我道來。其實，這受陽氣侵襲最最嚴重之時，卻是在嚥氣之後剛成爲亡魂的最初那段時期。當然，剛剛成爲亡魂的那會兒，因爲弄不清狀況，加上不適應陰森的恐怖氛圍，所以也是最最脆弱，最最容易被其它惡鬼‘吞食’的時候。”
“如此說來，那豈不是剛剛斷氣的那會兒，十之八九的人會命喪‘吞食惡鬼’之手？哦，不對，應該是‘亡魂’而不是‘人’！這‘十殿閻王’也恁地害人！將這許多‘惡鬼’攔截於陰間大門之外，豈不是傷害了諸多無辜的性命？”我大爲不忿地開口責問道。
土地公公聽後，心中大爲駭然。因爲，膽敢如此直言叱責十殿閻王的，卻不多見。不過，土地公公知道對面這位乃是出於誤會，所以也便不忍心呵責於他。只得一邊搖頭，一邊無奈地辯駁道：“此言差矣！你那會兒是在醫院和荒野之中才會遇到如此之多惡鬼的。我來問你，自從你回到家中之後，有沒有再遇到過惡鬼的攻擊呢？”土地公公說出之後，方纔意識到自己說漏了。只是錯已鑄成，又如何能夠挽回？
其時，我只顧順着土地公公話頭思量，倒未覺出土地公公語中的破綻。“嗯，也是。我自從進入家門的那一刻，似乎就察覺到了異樣。我想，應該是門神神威之故！”
土地公公心中驚歎一聲“好險！”幸虧沒被他察覺到自己也成亡魂這一事實。暗鬆一口氣，土地公公方纔開口說道：“不錯！每個人家皆有門神把守，因此再厲害的‘惡鬼’也休想闖入宅內來傷及處於脆弱之中的亡魂。因此，一般情況下，這些惡鬼只是對暴斃‘荒野’或者命喪無門神把守的‘醫院’等公共場所的新增‘亡魂’下手。事實上，華夏之人一般都抱有‘落葉歸根’的思想，所以，大多都是在家中嚥氣的。這也就使其免遭了惡鬼毒手。不過，令人堪憂的是，現在，隨着所謂‘科技’的發展，似乎命喪‘醫院’的比率正逐漸呈現飛速上升之勢！（只是想推崇傳統文化一把，其實以上皆是無稽之談，還望衆書友切不可當真）”
“就是就是，現在這個社會，每到‘病危’之時，又有幾個會不到‘醫院’進行搶救的呢？照此發展下去，那還不是十有八九的新增亡魂會遭致惡鬼之毒手！唉，說來說去，最終還得要怪‘十殿閻王’！”聞言，我即就憂心忡忡地說道。言下之意就是，如果不是“十殿閻王”的“錯誤”決定，那麼也就不會有這麼多的亡魂遭遇不測了！
“不過，你也無需如此擔心！”土地公公聽了，就立刻出言安慰道，“並非所有的亡魂都會滯留人間。無論是大奸大惡還是大慈大善的人，在死後，都會得到‘黑白無常’的接引，因此在鬼差出沒的五丈範圍之內，這些‘惡鬼’們是絕不敢輕舉妄動的。當然，即便是不在此等範圍之內的亡魂，也並非就一定會魂飛魄散。因爲，惡鬼們必須得在新增亡魂極度恐懼的情況下才有可能會‘吞食’成功。正因如此，所以這被成功‘吞食’的，幾乎都是貪念過甚而心智不堅之輩！”
我知道土地公公的意思，就是被吞食的大多是“貪念一族”的。也不知土地公公說的到底確是實情，還是故意在偏幫着“執念一族”說話。不過，我覺得土地公公說的還是頗有幾分道理的。也就是說，被“吞食”的可憐亡魂，遠沒有自己想象的那般多。不過，即便如此，我心中對十殿閻王依然有些怨氣，於是就嘴硬地說道：“倘若不是這不合理的決策，在人間，又哪會出現‘鬼鬼相食’的恐怖亂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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