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君歸沒有直接回自己的公寓,而是在街角的幾家商店裡轉了一圈,出來時手裡多了個大提包,然後才向公寓方向走去。
打開房門,楚君歸就看到了桌上擺放的飯菜。他看了看時間,現在是下午三點多,並不是用餐時間。不過這段時間不管什麼時候楚君歸回來,總能看到餐桌上準備好的飯菜,只需要簡單加熱就可以吃了。
楚君歸將巨大的提包放在客廳的地板上,對阮夜說:“我要對這裡做一點小的改造,不介意吧?”
“這裡什麼都是你的,你想怎樣就怎樣。”
楚君歸拉開提包拉鍊,裡面是成捆的金屬板。他將金屬板一塊塊地安裝在牆上,每塊金屬板的距離都不一樣,有時還會橫着釘一塊,把整個公寓弄得像是災後重建的棚屋。
釘完金屬板後,楚君歸又從包裡拿出一捆細如髮絲的金屬絲,將金屬版連在一起。這些絲線的走向十分古怪,明明可以直接連接的地方非要繞幾個圈。
就是楚君歸也花了半個小時才佈置完一切,然後就拿出一管僞裝漆,在金屬板上噴了一層。僞裝漆迅速和周圍變成相同的顏色。
做完這些,楚君歸再做了幾個數據接口,一一接入個人終端。然後他再在幾個不起眼的角落佈置一個個大小裝置。阮夜只是安靜看着,既不問也不提幫忙。她根本看不懂楚君歸在幹什麼,也就談不上幫忙。
全部佈置完畢,楚君歸回到桌前,一邊繼續擴大控制主腦的範圍,一邊整理這段時間的局勢。
巴洛克,這是伊蓮給的名字,也是當地很常見的名字,光是灰區就有幾百個巴洛克,整個翡翠天堂裡沒有兩萬,也至少有一萬多個巴洛克。
查詢沒有結果,楚君歸併不意外。他收拾了東西,準備出門之際,一直安靜的女人忽然問:“什麼時候回來?”
楚君歸一怔,想了想,說:“可能會有點晚,不用等我。”
“那麼,小心。”
楚君歸點了點頭,就離開了公寓。他走到樓梯轉角時,看到公寓的房門開了一線,阮夜一直在看着自己。
楚君歸沒有停步,快速下樓,離開公寓,轉眼間消失在漸濃的夜色中。
從比爾那裡拿到的權限,讓楚君歸徹底控制了這臺區域主腦。雖然主腦中沒有巴洛克的資料,不過它是一個跳板,能夠讓楚君歸控制更多的區域主腦,甚至是更上一級、管理超過10個城區的大區主腦。
而此刻楚君歸要去的地方是一棟老舊的公寓樓。這棟公寓樓位於灰區之外,雖然已經有幾百年的歷史,但是保養得很好,內部設施更是比灰區好上不知道多少倍。畢竟這裡是給有身份、有工作的人住的。
這棟公寓樓並無出奇的地方,但是它卻位於特殊的網絡節點上,非常容易接入相鄰城區的主腦,那是楚君歸的下一個目標。
楚君歸進入公寓,進入電梯,然後按下41層的按鈕。電梯運行迅速平穩,轉眼間就到了41樓。楚君歸不疾不徐地走到一間公寓前,看了看門牌號,然後就把手放在了電子門鎖上。
咔嚓一聲,門鎖自動打開,楚君歸推門而入,然後將門在身後關上。
公寓裡積着厚厚的灰塵,看樣子已經很久沒有人住了。楚君歸走到書房,身上散溢出一縷黑氣,自動鑽入數據接口,與這裡的網絡相連。
楚君歸已經拿下了整棟樓的主腦,知道這間公寓一直處於空置狀態,公寓的主人已經有好幾年沒有露面了。這裡正適合作下一步行動的基地。
楚君歸就站在公寓中央,沒有動屋裡的任何東西,靠開天接入網絡,開始嘗試接觸區域主腦。
楚君歸一點一點試探、進攻並蠶食區域主腦的領地。他的視野中生成一個長長的進度條,慢慢向前移動。預計10小時21分鐘後,楚君歸將再度拿下一個區域主腦。
沒有人能和試驗體比耐心,他如雕像般站着,一動不動。別說10個小時,就是100個小時,楚君歸也能這樣一直站下去。
夜色漸濃,專心破解區域主腦的楚君歸忽然收到了一個非常微弱的信號。信號一閃即過,微不可察,然而他如獨行的夜狼,一瞬間就警覺起來。
這是個特定的信號,只是當有人從外面打開他那間小公寓的房門時纔會出現。這個時候阮夜不會出門,夜晚的灰區十分危險,到處是遊蕩的流氓和暴徒。而阮夜沒有朋友,也不認識什麼人,所以正常情況下不會有客人上門。
楚君歸迅速切斷了和區域主腦的聯繫,睜開眼睛,悄悄離開了房間,快步向公寓樓走去。
他如幽靈般穿過數個街區,出現在自己的公寓樓門口。公寓樓外罕見地停了一輛飛車,顯然是高級貨色。
楚君歸向飛車看了一眼,就進了大樓,身影一個閃爍就出現在公寓門前。
房門是開着的,明顯有暴力的痕跡。房間裡燈光昏暗,可以看到餐桌翻倒在一旁,餐盤散落一地,剛剛出爐不久的炸餅落得到處都是。
楚君歸在門口站了一秒,深深吸了一口氣,輕輕敲了敲房門。
裡間的房門打開,阮夜慢慢走出,她的動作顯得有些僵硬。在她身後出現一個大漢,脖子上都纏滿了肌肉,幾乎要比腦袋都粗個一圈。大漢留着如鋼針般的短髮,目光落在楚君歸身上,突然變得極爲銳利。
大漢向楚君歸望了一眼,說:“伊蓮在哪?”
楚君歸瞳孔微縮,敵人這麼快就找上門來,實是有些出乎意料。不過該來的總會來的,他平靜地說:“她已經死了。”
“我們可沒有看到她的屍體。而且那種高溫火焰是她獨有的配方,這個可騙不了我們。所以,她是投降了?”
“她……”楚君歸啓動戰術欺騙,剛說了一個字,壯漢的手指忽然一動,扣下了扳機!阮夜身前立刻多出一片血點,十幾根針彈穿透了她的身體,呼嘯着從楚君歸臉側掠過,釘在走廊對面的牆上!
阮夜眼中的驚恐蔓延出來,混雜着血液一滴一滴落在地上。她望着楚君歸,張了張嘴,可是喉嚨中已經發不出任何聲音,只能捂着心口,慢慢軟倒。
“這種用殘了的貨色,站在這裡實在有些礙事,不是嗎?”壯漢若無其事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