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內的溫暖讓窗外的寒冷彷彿是繁華一夢似的錯覺,蘇落淺咬着脣,一字一句道:“你到底是誰?!”
墨嘯琛瞥了眼蘇落淺,薄脣輕揚:“說了你也不認識。”
“不說就讓我下車!”
“偏不!”
蘇落淺狠狠的瞪着墨嘯琛,卻覺得眼前這人有哪兒熟悉的地方,但卻怎麼也想不起來,一狠心,直接要去開車門,然而剛碰到車門就被墨嘯琛拉住胳膊,警告:“不想摔下車變成肉泥就安分點!”
聲音拔高,墨嘯琛說完就發現旁邊忽的安靜了下來,雪下的越來越大,車內的暖氣開的足足的,墨嘯琛忽然覺得手背上有一滴灼熱感,下意識看過去,卻發現蘇落淺哭了。
“我已經沒什麼可怕的了,在經歷過那些事之後,這世上還有什麼能比被人算計失去清白,父親欠下高利貸,母親重病每個療程的藥錢貴的離譜,每天過着要還錢付錢,被追債的日子!經歷了這些,我還有什麼可怕的!”
蘇落淺死死咬着脣,眼睛瞪得大大的不想淚水滴落,然而還是無用功。
車子忽然停下了,墨嘯琛的神色喜怒不明,手按在方向盤上,有些用力。身旁隱忍而細碎的哽咽聲讓他有些煩躁也有些熟悉,似乎記憶裡,也有人這般倔強的隱忍着什麼。
“我能幫你什麼?”墨嘯琛擰着眉,若她要錢,就當是爲老哥解決一個麻煩做點善事罷了,免得他以後死了閻王爺都覺得煞氣太重不收他。
但蘇落淺卻沉凝片刻,嬌小的側臉帶着一折就斷的脆弱,然而語氣卻半認真半玩笑道:“你能送我去lingo酒吧麼?順便再幫我一個忙。”
蘇落淺頓了頓,目光氤氳而絕望:“如果我在那裡死了或是失蹤了,請你告訴我的家人我一切都好只是離開這裡過新生活。”
“我知道這很麻煩你,但是,這是我唯一的願望……”
車門開了,窗外的雪細細的落着,墨嘯琛噙着一抹冷魅的弧度下了車來到副駕駛座位,打開車門,居高臨下的看着蘇落淺,低垂的眼眸如鋒如利:“想死的話就下車,這裡是高架橋,在這裡待上一晚上不死也會被凍殘。”
蘇落淺顫抖着睫毛,隱忍不發,手放在車把上,準備下車,然而一動作,墨嘯琛忽的關上門,回到了駕駛位,把蘇落淺驚的一愣一愣的。
“你居然真的要下車?!”一字一句的帶着薄怒,墨嘯琛陰沉着臉,邪魅的面龐黑的幾乎能滴出墨汁來。
蘇落淺愣了片刻,立馬反應過來,眸中帶上被戲耍的羞怒:“不是你要我下車的麼!”
然而回答蘇落淺憤怒的卻是忽而高漲的車速,蘇落淺不得已抓住車把,簡直跟飆車一樣的速度讓蘇落淺頭暈眼花:“你幹什麼啊!!你開慢點!”
“呵,連死都不怕還怕什麼車禍?”墨嘯琛眯起邪魅的黑眸,一腳將油門踩到底,飛速旋轉的車輪將高速路上的雪捲起,留下兩排深深的車輪印。
那邪魅的聲音絲絲竄進蘇落淺的耳朵,加上那刺激的車速,讓蘇落淺整個人都僵硬着,慘白着臉色:“停車啊!混蛋!停車啊啊啊——!”
聲音破碎在愈加快的車速中
,帶起一卷雪花。
Lingo酒吧是H市有名的高檔夜總會,各種交易頻繁不窮,警局的人來調查過幾次,然而卻不了了之,酒吧背後的人王帝可不是好相與的,那局子裡沒人沒關係,他也不會做的那麼猖狂。
墨嘯琛沒將蘇落淺送到酒吧,而是送到了附近的一家商場,一停車,蘇落淺立馬就開門跑了出去,手扶着牆壁彎腰吐了起來!
“去買件像樣的衣服!”墨嘯琛從皮夾裡抽出一張信用卡,見蘇落淺沒反應,就放進外套口袋裡。
蘇落淺忽然站起身,也不顧胃裡的難受,將卡從口袋裡掏出來扔了回去,雙眼通紅:“你什麼意思!我不是乞丐,不需要你施捨!”
這種動輒隨手就扔一信用卡的人,怎麼會理解每天拼了命賺錢的人的艱難和原則?
墨嘯琛震怒的瞪大了眼睛,剪裁良好的西裝上蒙上了雪花都忘記拂去:“你這女人真是……”
“就算我失去所有我也不會失去尊嚴!”蘇落淺的手凍的通紅,雙眼睜大,然而淚水還是止不住的流,擡頭看了看周圍,咬着脣一言不發的走了。
腳踩在雪地上,狠狠的,像是賭上了一切。
墨嘯琛站在原地,含着怒意的臉上劃過一絲茫然,那個背影怎麼那麼像清雅……
回過神來,皺了下眉,將腦海裡的那個背影揮去,墨嘯琛噙着薄怒的笑意撥通了電話,嘴角劃過危險的弧度:“哥,你猜我剛纔遇見了誰?看來你今天還非得見王帝了!”
話語輕緩卻隱隱含着幸災樂禍的笑意。
斜肆的目光劃過那消失身影的街角,下意識的皺眉,是錯覺吧……居然會像清雅……
蘇落淺兼職很多份工作,連賭場都待過,關於酒吧蘇落淺也是清楚的,因而進了酒吧,她並沒有直接去找王齊,而是點了杯酒坐在那兒。
她需要好好想想,如何從王齊手裡把爸爸完好的要回來,還有,爸爸欠的那筆錢……
酒吧裡的音樂震耳欲聾,空氣裡瀰漫着濃郁的酒香和混亂的味道,到處都是穿着昂貴的男人和塗抹妝容的女人,熱舞拼酒。
蘇落淺皺着眉,蒼白的臉在暗色的燈光下映照的格外精緻,短時間內,就算自己拼了命去打工也不會湊齊那麼多的錢,她什麼都沒有了,除了這個已經破敗的身子……
蘇落淺羞恥的咬緊了脣,除了這個她還能有什麼辦法!
媽媽還需要治病,家裡需要還債,妹妹正在讀書,爸爸再混蛋那也是生養自己的爸爸!
反正這個身子已經不乾淨了……就算再怎麼樣也不會更差了吧……
蘇落淺幾近絕望的想到,帶着孤注一擲的堅定,她終於起身來到了吧檯。
“小姐要點什麼酒?”
蘇落淺深吸一口氣,燈光下,漆黑的眼瞳像是黑夜中的一盞明燈,卻已經快要灼傷了自己,熱烈而絕望:“我找王齊!”
……
Lingo酒吧VIP會客室。
巨大的會議桌前,王帝陰沉着臉,手裡把弄的佛珠都快捏碎了,一身暗黑色的唐裝,身後清一色的黑西裝保鏢。
不是所有捏佛珠的
人都是慈悲爲懷,王帝不僅不慈悲,手段狠戾絕辣。
大門忽的開啓,王帝緩緩的擡起眼皮子,盯着走近的兩人,一字一句:“你們遲了二十分鐘!”
墨連煜直接坐在王帝對面的椅子上,優雅的翹起二郎腿,點燃了一根菸,邪獰的眼眸覷着墨嘯琛,似乎大有袖手旁觀的意思。
幽幽的眸光和那邪獰的眼神對上,墨嘯琛想從自家大哥眼裡看出什麼來,然而卻一無所獲,他怎麼忘了,眼前的人可是墨家最會隱藏心思的存在。
“王帝,也會講守時?這不是跟老天會栽樹一樣滑稽麼!”墨嘯琛不客氣的輕嗤一聲,懶懶的幾乎說一句都懶得開口,甚至因爲看不透墨連煜而升起一股鬱悶。
清脆利索的上膛聲,王帝身後的一名保鏢直接掏出手槍,氣氛瞬間緊繃起來!
墨嘯琛勾起嗜血的脣角,修長的手撐在大紅木會議桌上,身子前傾,微眯,眸子遮住裡頭那洶涌的浪濤,緊緊盯着王帝。
靜,一秒的逝去都是一種折磨。
那持槍的保鏢很快經受不住那過於壓迫的氣氛,手都開始顫抖起來。
在這非一般的寂靜之中,墨嘯琛終於開口,然而卻是對着墨連煜:“哥,這件事我沒興趣,你自己看着辦吧!”
說完,脣角的弧度微楊,彷彿他還是那漫不經心的瀟灑模樣,懶懶的和墨連煜揮一下手,看也不看王帝,徑自離開了會客室。
從始至終,墨連煜孤傲的坐在那兒,噙着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目光注視墨嘯琛離開,心裡似乎早就有了這樣結果的預料,反倒不怎麼驚訝。
啪嗒——!
佛珠碎裂。
如同風雨欲來,王帝死死盯着那已然關閉的大門,眼裡的憤怒不言而喻!
“你的人,做的有點過了。”墨連煜淡漠的揚眉,帶着不容置否的壓迫力如同排山倒海將那保鏢壓的竟然手一軟,將手槍鬆開來!
王帝冷哼一聲,那憤怒卻消減了些許,就算心裡有不滿,但該給墨連煜的面子還是要給的,但……“呯——!”
一聲槍響,王帝面無表情的收起手槍,淡淡的揮手:“把他給我拖走扔進大江裡,免得血髒了我這酒吧的地毯!”
墨連煜吐出一口菸圈,蔑視的目光緩緩掃過去,輕哼一聲,低沉暗啞,帶着可恨的戲謔,神情意味不明。
一個小時前,秦越將那個女人的所有資料全部送了過來,那些悽慘的人生經歷絲毫吸引不了墨連煜的眼球,甚至那張臉,除了和清雅相似之外,也頂多算得上中等。
若是平常,這類人墨連煜一轉眼就能將人忘在腦後,但偏偏那些人算計她,卻爬上了自己的牀……
墨連煜微微後仰,靠在椅背上,掐滅了菸頭,那猩紅的火光明明滅滅,襯着墨連煜那黑的如同深淵的鷹眸,顯得有些讓人膽寒。
“項目的事,我同意幫忙,但我要向你要兩條命。”
墨連煜微揚輪廓感十足的下巴,眼眸狹長,帶着壓倒一切的氣勢緩緩道:“你的人,惹到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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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